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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腹中孩子的父親

2024-07-15 00:08:39 作者: 三尺錦書

  夜,寂靜無聲。

  陸輕染慌措下起身,因六個月的身子已顯笨重,她雙臂用力撐了兩次才起來,下意識靠向床腳尋求庇護。

  

  在夜色的侵染下,那黑衣人如鬼魅一般,森然恐怖。

  陸輕染慌了一瞬,很快她就沉靜下來。

  鼻息間那股如雪松一般清冷的氣息,熟悉到讓她臉發熱。她小小呼出一口氣,假裝虛弱的咳嗽了兩聲。

  那黑影果然在距離床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了,接著嗤笑一聲,滿滿都是嘲諷。

  她想曾經在戰場上浴血殺敵,一身錚錚鐵骨的人,應該不恥殺一柔弱女子。

  尤其這女子還懷了他的孩子!

  「你怎麼不喊人?」他問,話里仍帶著戲笑。

  陸輕染先換了個姿勢,舒服的靠著床柱,然後才弱聲道:「這偏院除了我還有一個小婢女,把她喊過來,無非是讓你刀上多沾點血。」

  黑衣人默了片刻,笑問:「你不怕?」

  「怕。」

  「看你這樣子可不像怕的。」

  「這半年來,每一日都如今晚,怕的多了也就麻木啊。」

  「有人想殺你?」

  「殿下不會以為我和他們是一夥的吧?」

  黑衣人笑意一止,而下一刻,他一步至床前,幾道冷光閃過,帷幔碎成一片片。

  隨著那股氣息愈加冷冽,待陸輕染回過神兒,冰涼的刀刃已經架到了她脖子上。

  「你怎知是本王?」

  陸輕染慢慢抬眼,借著那朦朧的月色,先看到那一雙狹長的鳳眼,浸著殺意的笑,再是帶著陰影的面容,冷肅如雕刻,但帶上那抹笑,卻邪氣的猶如鬼怪。

  那一晚,她以為他是她的夫君,小小感嘆過:她的夫君真美。

  美得如世外仙境的雪蓮花,別人都只能仰望,而她卻看到他為她盛放的樣子。

  只是這朵雪蓮花,似乎與那一夜不一樣了。

  「咳。」他輕咳了一聲,氣息虛而不定。

  「你身上的氣息。」陸輕染又呼出一口氣,「我能憑氣息辨人。」

  「氣息?」

  「那晚……」

  「閉嘴!」

  宣北王急喘了一聲,顯然那夜發生的事,於他來說是不可碰觸的屈辱。

  陸輕染縮了縮身子,小聲抽泣起來。

  「你哭什麼?」

  「殿下這把刀鋒利嗎?」

  「剛磨過。」

  「那應該不會疼太久吧?」

  「不會,你閉上眼就行。」

  陸輕染真閉上了眼睛,只是睫毛劇烈顫動著,眼淚也連成了線,憋不住的小聲哭泣。

  當她感受到那股冷冽的殺意逼近時,小聲又道:「等殿下殺了我,再剖開我的肚子看看吧,他六個月了,已經成型,你們父子還能見最後一面。」

  裴九思臉色猛地一青:「就算本王不動手,你以為他就能活著出生?」

  「這孩子有爹有娘,不是嗎?」陸輕染慢慢睜開眼,定定的看著宣北王,「身為父母,難道我們不該保護他?」

  裴九思,也就是宣北王眼睛眯了眯,盯著陸輕染好笑的問道:「你叫什麼來著?」

  「陸輕染。」

  「陸輕染是吧,念在你也是受害者,回頭本王給你燒一把紙錢。」

  「殿下被人陷害失了儲君之位,殿下甘心?」

  「所以呢?」

  「皇家最重視子嗣,這個孩子也可成為殿下的助力。」

  「呵,你以為這樣就能說服本王不殺你?」

  「殿下殺了我難道就能洗乾淨那晚的事?」

  「你敢再提那晚……」

  「我一個女子都能坦然面對,殿下五尺男兒卻怕成這樣。」

  「你!」

  「殿下動手吧,咳咳,我和孩子不會怨你的。」

  裴九思呲牙,刀在他手上,她的命也在他手上,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她掐住了喉嚨。

  裴九思哼了哼,將刀收起來,又自懷裡掏出一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黑色藥丸。

  「用刀的話,濺的哪兒都是血,不若用毒藥。」他朝陸輕染伸出手,手心裡是那顆藥丸,接著挑眉一笑,「只要喝下去,立馬毒發,放心,不會痛苦太久。」

  陸輕染嘴角扯了一下,在裴九思戲謔的目光下,抓起那藥丸,直接吃了下去。

  「你!」裴九思瞪大眼睛,顯然沒想到陸輕染會這般決絕。

  陸輕染咽下後,身子往一側倒下,面露痛苦之色。

  「殿下可如意了?」

  「我……」

  「豺狼虎豹,殿下不殺,卻殺我們娘倆,您真厲害!」

  「你怎麼了?」裴九思忙彎下腰查看陸輕染,「我這藥丸……」

  話還沒說完,裴九思感覺腿上一痛,下意識看去,那赫然有一根銀針。而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覺眼前發黑,全身發軟,下一瞬就倒在了床上。

  而先時虛弱的人,此刻卻撐著胳膊坐起身,還笑吟吟的看著他,這笑多少帶了些得意。

  「殿下這藥丸當然沒毒,不然我怎麼會服下。相反,這還是極珍貴的九珍丸,補氣血,續命清毒。」

  裴九思拼力想起身,奈何卻動不了。

  「原以為你是那些只知道哭的嬌嬌女,不想竟是個女騙子,還有這般本事。」

  「我說過我嗅覺靈敏,可通過氣息辨人,亦可辨識良藥亦或毒物。」

  說著,陸輕染拉起裴九思的手腕,掐著號脈,片刻之後,嘖嘖了一聲。

  「殿下中毒了,而且所中之毒非常霸道,一來侵蝕殿下的身體,讓殿下越來越虛弱,二來毒發之時,猶如鈍刀割肉,一刀一刀,極盡痛苦。下這種陰損的毒,這人該多恨你啊。」

  裴九思又是一臉意外,「這你也知道?」

  陸輕染聳聳肩,「我呢,自小在北疆長大,跟著師父學了醫術也學了毒術,不算高人,但也有幾分本事。」

  說罷,她將裴九思的胳膊扔掉,再伸手往他衣襟里鑽。

  「你做什麼?」

  陸輕染撇了一下嘴,自他懷裡掏出那把剛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自刀鞘拔出,握著刀柄揮了幾下。

  「殿下確定很鋒利?」

  「你!」

  陸輕染笑,「這時候是不是該我問殿下一句,您怕死嗎?」

  裴九思臉青了青,又冷笑一聲,「想殺本王的人多了,不過死在你手裡,倒也……」

  依舊不等他把話說完,陸輕染用刀刃一挑,裴九思的衣帶被挑開,然後一個接著一個。

  這一下裴九思的臉從青轉紅,「你到底想幹什麼?」

  隨著上衣被扒開,陸輕染臉色變都沒有變,接著手起刀落,直朝著裴九思胸口過去,立時那血濺了出來。

  而裴九思此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這女人絕對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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