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馬騰的心思

  馬騰腦海中浮現著東漢這十幾任皇帝，心中也是一陣唏噓不已，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賈詡見狀，知道自己話奏效了，於是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如果只是單單歷任天子的問題，那也到罷了，多加忠臣良將的扶持，也能使得天下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可是朝堂之上偏偏又是外戚、宦官來回的爭權奪利，絲毫不關心民間百姓，最後導致了天下民不聊生，爆發了黃巾之亂。」

  「雖然黃巾之亂被平定，但黃巾之亂已經動搖大漢的根基了。」

  「而後來西涼的董卓強勢地進入洛陽，直接廢了靈帝的嫡長子，改立當今天下為帝。」

  「之後便是轟動天下的十九路諸侯討伐董卓，這也是天下大亂的開始。」

  

  「到了現在為止，漢室劉氏已經完全失去了天下的掌控，各地軍閥相互混戰，完全無視漢室的存在。」

  「馬將軍，你看那遠在冀州的天子，雖然被袁紹好吃好喝供著，對天子也是畢恭畢敬，但天子早就已經不是天子了，他現在也只不過是一隻籠中鳥罷了，只有象徵性的作用而已。」

  「詡敢保證，如果將來的某一天，天子沒有用了，那麼他一定會死於意外！」

  說了這麼一大堆，說得賈詡都有點口渴了，端起了桌案上的水杯，一口氣喝了半杯水潤潤喉。

  馬騰聽後，先是沉默不語了一會兒，隨即眉頭緊皺著，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許久之後，馬騰才悠悠地說道：「此言差矣，大漢至今已經數百年了，忠漢之士不計其數，說不準大漢也會有第二個周公在世。」

  「文和，你可不要妖言惑眾！」

  賈詡聽到這裡，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地笑出聲，搖頭說道：「馬將軍，現在時代不一樣了。」

  「如果將來有人統一了這天下，就算他真心愿意還政於漢室子弟，但是他麾下的文臣武將，他們會甘心讓自己的主公把這已經到手的天下給讓出去嗎？」

  「如果到那個時候，想不當皇帝都不行了！」

  馬騰思考了一會兒，再次嘆了一口氣，他認為賈詡說得對。

  要做開國功臣，還是繼續做大漢官員，大家還是分得清楚的。

  賈詡最後語重心長地說道：「馬將軍，如今的天下變成這個樣子，已經不是你、我能夠改變的，只能順其自然。」

  「現在的我們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保全家族，為我們的子孫後代鋪好一條路，千萬不要因為看不清前路，連累了整個家族，從而抱憾終生。」

  賈詡這些話，讓馬騰心思劇烈波動起來，心中暗道：「賈詡說得沒錯，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子孫後代著想。」

  最終馬騰心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抬頭看向賈詡，正色地說道：「文和今日到此，能夠跟馬某說這些推心置腹，駭人聽聞的話。」

  「想必文和是信任馬某的，那麼馬某也不在掖著藏著了。」

  「這爭霸天下，非我所願。我馬某隻是想在這亂世之中，守著一畝三分地，保證家人平安無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你剛才說的和袁荊州結為秦晉之好的事情，我要問問小女的意見。」

  「只是這聯盟一事，實在是事關重大，我現在腦子裡還是亂亂的，需要和家人心腹好好商量一番。」

  「還請文和在我這裡小住上幾日，等我商議出結果，必定第一時間告知文和。」

  賈詡並不著急，只是微笑道：「詡也多年沒有回到西涼了，多住幾日也無妨。馬將軍大可多商量幾日，畢竟這事的確是非比尋常。」

  「不過詡還是有一句要說：馬將軍，天下大勢就擺在那裡，我主敬重馬將軍的為人，才想著第一個和馬將軍聯盟。但西涼並不是只有馬將軍一個人！」

  恩威並施。

  要讓馬騰明白，他並不是袁敘唯一的選擇，在西涼除了他之外，還是有其他的人選。

  馬騰也明白賈詡的意思，雖然賈詡有威壓之意，但他當即點頭道：「嗯，還請文和稍等幾日。」

  賈詡對著馬騰拱了拱手，就起身跟隨著西涼士兵前往客房小院休息。

  而馬騰還是坐在書房之中，靜靜地坐在那裡，腦海中仔細回憶著剛才賈詡說的每一個字，心中默默地琢磨著賈詡的話，權衡著利弊。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馬騰長舒一口氣，此刻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定斷。

  不過馬騰還是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在做最後的決定。

  於是馬騰就吩咐書房外站崗的士兵，把馬翼（馬騰的弟弟、馬岱的父親）、馬超、馬休、馬鐵、馬岱、馬抗（馬岱的弟弟）全部都叫來。

  歷史上，馬翼、馬抗這對父子在馬超兵敗西涼之後，和馬超、馬岱等人失散了；他們最後往西邊走了，並沒有和馬超、馬岱一起投奔劉備。

  不多時，得到召喚的馬氏眾人，也紛紛到達了馬騰書房。

  見人到齊了，馬騰就將剛才和賈詡談話的內容，儘可能地一字不漏地講給眾人聽。

  尤其是那句「天下也可以姓馬」，聽得馬超、馬休等人心中一驚，熱血沸騰起來。

  對啊！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我們西涼馬家也可以爭霸天下！

  後面馬騰又說到那一句「想不當皇帝都不行了」。

  這一句也引起了馬超等人的共鳴。

  如果馬家將來真的打下了江山，就算馬騰想當周公讓出這到手的江山，馬超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誰當老闆，馬超他們也不願意當打工人。

  最後當馬騰說完所有的內容，整個書房除了眾人的呼吸，就沒有其它的聲音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

  就連一向膽大包天、桀驁不馴的馬超此刻也不敢亂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人說話，馬騰開口問道：「都說說你們的看法。」

  馬騰目光所在之處，眾人紛紛低頭，不敢和馬騰對視。

  直到馬騰的兄長馬翼開口反問道：「壽成，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