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登堂入室

  「凌茉和我一樣是庶女，雖說我們自小在凌府過慣了被欺負的日子，但她總是能逃過嫡女們最狠的迫害，到最後我往往就是那個最大的受害者。」

  凌鳶一邊替盛驍行理了理垂散下來的亂發，一邊淡然地說著從前。

  「娘子，你看起來好似沒有太傷心？」

  盛驍行盯著凌鳶的臉不放，手指溫柔摩挲著她嬌嫩的面龐，在她那雙漾著一汪春水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悲傷的痕跡。

  「人總要往前看，不要沉溺在過去不能改變的悲傷里，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強大。」

  雖說這些記憶是從前的凌鳶經歷的，但現在的凌鳶還是能感同身受到她當時的痛苦無助，時過境遷以後，她不會抱著過去的傷害不放，她要替過去的凌鳶好好活下去。

  「娘子，你的話總是能戳到我的心窩裡。」

  盛驍行反覆咀嚼著凌鳶的話，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在負重前行，當初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沒能殺死他，反而成就了現在如此強大的他。

  「相公，我知道你一路走來不容易，沒有母親庇護，也沒有父親的關愛，一個人披荊斬棘的掙脫出來，想想都能知道你吃了多少苦，但是現在你有了我，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陪著你，無條件地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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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鳶鮮少如此坦露自己的真情，她的手穿過盛驍行寬大的衣袍直接伸到裡面，指腹划過那一道道猙獰的舊傷疤，儘管知道已經不會疼了，但她的動作還是極儘可能地溫柔。

  「我今天看到凌茉站在那裡，她一顰一笑都和你很像，那時我突然好想你，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替代你。」

  盛驍行突然覺得身體燥熱起來，凌鳶的手柔若無骨在他身上溫柔遊走挑起了他心裡最原始的渴望。

  他的眸色突然變得幽深，乾涸的喉嚨急需要潤澤，還沒等凌鳶準備好，他的手就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揚起臉來，炙熱的唇立刻吻了上去，深深地久久地，就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永遠也不分開。

  ——

  盛夏午後的天氣說變就變，之前還晴空萬里，現在烏雲壓頂，暴雨馬上要席捲而來了。

  盛驍行忙完公事剛從宮裡回來，距離盛府大門還有數步之遙時，豆大的雨點就砸落下來，噼里叭啦讓人猝不及防。

  「公子，快走！」

  沈叔從府里衝出來，撐起一把油紙傘遮在盛驍行頭上，這時一陣疾風裹著雨迎面吹來，同時帶來的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什麼人在那裡！」

  沈叔和盛驍行對視一眼，立刻警覺起來，他們二人站在原地沒動，目光都投向東南邊的牆角方向。

  「姐夫，是我……」

  細弱的聲音隨風傳來，牆角慢慢地蹭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隔著濃重的雨霧看不太清楚，但隨著她靠近幾步，那股血腥氣更重了。

  「凌四小姐，你站在那兒作甚？」

  盛驍行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快到近前時才看清楚凌茉縮在那兒，渾身上下都淋濕了，額頭上破了一大塊，正在冒著血，還有一股血跡順著袖子滑落下來，顯然手臂也受了傷。

  「抱歉，我實在走投無路了，今日我打碎了三姐姐最愛的翡翠手鐲，她便下死手打我，還說只要見到我就要了我的命，實在沒辦法，在阿娘掩護下我才逃了出來，求求姐夫行行好，收留我吧！」

  凌茉在風雨中越發顯得楚楚可憐，細柳腰身像要被風吹斷似的，虛弱地靠牆而立，絕美的容顏被雨水打濕後更加清麗迷人。

  這副傾國傾城又柔弱無依的模樣，沒有幾個男人會忍心拒絕。

  「公子，這該如何是好？」

  沈叔見盛驍行沉默不語，也不敢擅作主張，只是掏出另一把油紙傘，遞給凌茉。

  「嘶，好痛……」

  凌茉趕緊伸手去接，可受傷的手臂根本負荷不了一把傘的重量，吃痛地將手一松，油紙傘立刻砸在了地面上濺起一圈水花。

  「抱歉，我馬上撿起來。」

  凌茉咬著下唇，臉色嚇得又蒼白了幾分，艱難地俯下身去要將傘撿起。

  「行了，別亂動，你的手臂多半折了，用我這把傘，跟著我進府吧。」

  盛驍行將自己的傘舉到凌茉的頭上為她撐著，自己的大半身體都淋在雨里，和她保持著前後的距離，帶著她走進了盛府大門。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凌茉生出同情心來，或許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家娘子的影子，愛屋及烏罷了，亦或許他想從她嘴裡打聽到更多關於她母親的線索，故而多管閒事了一回。

  凌茉的到來讓凌鳶很是意外，但她看著凌茉身上的慘狀，還是大度地讓她留了下來。

  「芍藥，帶四小姐去換衣服，春桃去拿金瘡藥來。」

  很快凌茉就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怯懦地走了出來，垂著受傷的手臂還是給凌鳶福身行了禮。

  「多謝姐姐相救，茉兒謹記在心，沒齒不忘。」

  她穿的是凌鳶的那套水紅色的鬱金香飄紗百褶長裙，在她身上有種別樣的風情，和凌鳶的颯爽自信不同，凌茉更加的柔順清純。

  「不必多禮，你我同是庶女，本就應互相幫助的，過來，我幫你正骨。」

  看到凌鳶朝她招手，凌茉這才敢走到近前，只是對於凌鳶要親自幫她正骨這個舉動有些遲疑，愣怔了片刻還是將受傷的手臂伸了過去。

  丫環們紛紛圍攏過來，都想親眼看看凌鳶要怎麼出手，連一直在書房裡避嫌的盛驍行也被吸引過來，端著茶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邊。

  「咔擦」

  一聲很輕微的骨骼響動後，凌茉還沒來得及喊疼，她胳膊上錯位的骨頭就已經復原了。

  凌鳶的動作快准狠，大家還在錯愕間，她便收回手，笑道：「好了，你可以嘗試著活動一下看看了。」

  「真的不疼了，二姐姐你居然還會這個，茉兒實在太感謝你了！」

  凌茉來回晃動了幾下手臂發現靈活自如，一點痛感都沒有了，看向凌鳶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娘子，你當真讓我刮目相看，看來以後我們府上連大夫都不用請了。」

  盛驍行抿了口茶，勾起一個溫柔的笑，俊逸無雙的面容生動起來，凌茉看在眼裡，心裡泛起一陣悸動，「要是陪在盛驍行身邊的人是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