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峰迴路轉

  「這些丫頭的賣身契都在盛府大夫人手裡，大夫人向來護短，既然人在山莊失蹤了，那隻好去報與她知曉，讓她派多些人過來，把整個山莊翻個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出個人來！」

  凌鳶知道身邊的這幾個丫頭都是謹慎有分寸的，尤其經歷過了此番爭鬥，更會處處小心才是，所以喜鵲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丫頭們現在處境很危險她可以確定，於是她故意說出這番話，賭對方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凌鳶的語氣和表情都很鎮定從容，沒有如凌欣所期盼的那般驚慌失措，她訝異地盯著凌鳶看，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想不通從前那個脆弱膽小的小庶女去哪兒了？

  「二姐姐，你真的不著急嗎？這些丫頭的命也是命啊，要是有個閃失，大夫人那邊你也不好交代，畢竟人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事的！」

  凌欣和齊震鉉互看一眼然後默契地移開視線，她裝作滿臉焦急地看著凌鳶說道。

  「三妹，人是王管事帶走的，現在出了事，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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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鳶冷笑一聲，也不看這個偽善的女人，直接轉頭對溫文斌說道：「外公，您速速派人去通知盛府大夫人，想必她會很重視的，會派許多人手來莊園裡尋查！」

  「且慢！不必驚擾盛夫人，我自會派人去找這些丫頭的！」

  齊震鉉忍不住開口道。

  這個山莊裡有許多不想讓外人知曉的秘密，盛府的人一旦過來搜查，必定會驚動官府，動靜一旦鬧大，那對於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凌鳶一直抿住的嘴角不可察覺地微揚起來。

  雖說四海山莊還沒有正式的易主，可明眼人都知道這裡已經完全脫離溫氏的掌控了，背後真正的主人是齊震鉉，他自然是有所顧忌的。

  凌鳶看向齊震鉉的目光中直接帶上了警告，對他揚聲道：「四海山莊，和氣才能生財，鬧出人命對大家都沒有好處，齊掌事是個聰明人，這點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我只能保證這些丫頭們不會有事，至於什麼時候能找到，那就由不得你說了算了。」

  齊震鉉此時心裡萬般不願，嘴上還是只能說出凌鳶想要聽的那句話，結尾的弦外之音同時也在警告凌鳶，掌控全局的人還是他。

  凌鳶暗自鬆了口氣，她成功地為丫頭們爭取到了生還的機會，看到齊震鉉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有所動容，她知道自己的威脅奏效了。

  她之所以會來四海山莊也是考慮到凌欣和齊震鉉的關係，於是推測這山莊裡的水很深，甚至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勾當，越是這樣的情況，對方越不想大張旗鼓，所以這一次，她又賭對了。

  「二姐姐，欣兒看你有些乏了，就不要在這裡勞神了，讓喜鵲帶你去休憩如何？」

  凌欣湊到近前，貼心地提議道，聲量不大不小，但適時地點醒了那些商人，還有手裡的帳沒有算完！

  「盛少奶奶，我們的帳還沒算完呢，你不會就想藉機走掉吧？」

  還沒等凌鳶開口，這些手握欠條的商人們就開始抗議起來，有的商人甚至堵住了門口，生怕凌鳶賴帳逃走。

  凌鳶微微一笑，絲毫不慌，看起來早已經預料到會如此，所以不急不緩地開口道：

  「溫氏在西南一處秘境有片茶園，裡面有三棵極為珍稀的高山茶樹王，足足有五百年樹齡，所產茶葉七年一摘，以片來計價，被先皇讚譽為翠玉珍，故而千金難求，得此茶者便是手握滔天富貴，不知各位心動否？」

  凌鳶的話極具誘惑力，這些利字當頭的商人們頓時來了精神，瞬間就被勾起了濃濃的興趣。

  這傳說中的翠玉珍曾經在坊間名聲大噪，只不過隨著先皇駕崩，這茶葉就在世間絕跡了，想不到在此又能聽到它的消息，對於商人來說這是絕佳的商機，豈有錯過的道理？

  「你說有就有嗎？這麼珍貴的茶葉為何早不拿出來，藏著掖著的必定有鬼，大家別被她騙了！」

  先前被凌鳶打得披頭散髮的英國商人高聲質疑道，他看向凌鳶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懟，他從未受過如此屈辱，恨不能立刻手刃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菲利普先生說得對，你要我們相信就得提供證據，不然我們是不會上當的！」

  精明的錫蘭商人摸著下巴上的山羊鬍子，狹長的眼睛裡冒著精光，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主兒。

  「翠玉珍的茶香與眾不同，和紫荊花極為相像，茶味淡花香濃，翠綠的葉片沾水就化作淺淡的月牙色，故而又喚做月光白，茶湯初泡時為透明色，第二泡為淡紫色，第三泡為赤紅色，頗為神奇，讓人驚嘆！」

  凌鳶將翠玉珍的特點娓娓道來，在場的商人們只聽過其名號，都未曾見識過此茶的真容，一時間都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判斷。

  「齊掌事，你身為皇商對於翠玉珍自然不會陌生，你同大家講講，我說的對嗎？」

  凌鳶好整以暇地看著齊震鉉，他要敢說一個不字，那凌鳶便要把他拉去行商司門口理論一番！

  齊震鉉半眯起眼睛，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女人。

  晉王府的檔案庫里記載的翠玉珍的確如此，這點他無法否認，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冷哼，停頓片刻才沉聲道：「盛少奶奶說得句句屬實，和大內文庫記載的檔案內容一模一樣。」

  齊震鉉的話很有份量，商人們對凌鳶的猜忌放下了八九分。

  凌鳶看到眾人對她卸下了防備，於是趁熱打鐵道："這世間品過此茶的除了溫氏掌權人之外，只有先皇和幾位地位極為尊貴的皇親，以我的身份地位，要不是此茶的擁有者，怎會知道得如此詳盡？"

  凌鳶的話徹底打消了商人們的疑慮，大家心裡開始盤算起小九九，都在想著如何拿下這潑天的富貴。

  「此茶極為珍貴，有市無價，從西南最偏僻的密林採摘製作直至運送到長安城，需要費時七個月的時間，各位要是願意等候，便和我簽訂協議，早來者有優惠可享，晚來者怕是分不到這杯羹了，各位趕緊想清楚，屆時我們錢貨兩清，互不相欠！」

  凌鳶此言一出在場商人都躍躍欲試，互相起了競爭之心，那精明的錫蘭商人搶先一步走到凌鳶面前，急切地和她商議起合作事項。

  凌鳶朝溫文斌展露一個暢然的微笑，手一揮，快聲道：「外公，讓人擺桌設筆墨，我們的生意上門了！」

  「鳶兒，你可想好了？」

  溫文斌看起來根本沒有如釋重負的樣子，眼中的擔憂更甚了，忐忑地看著凌鳶沒有任何動作。

  凌鳶知道外公在擔心什麼，因為她口中的那片秘境茶園根本就不存在！

  黑紙白字的契約不是開玩笑的，屆時交不出貨來溫氏不但身敗名裂，就連她都會以欺詐的罪名鋃鐺入獄！

  「放心，我向來說到做到，七個月後，保證大家手上都有翠玉珍！」

  凌鳶的表情十分篤定，她用力地握了握外公的手。

  「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溫氏絕對不會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