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寧常軒等人被林暖暖狠狠下了臉面，加上三樓食客若有似無的視線讓他們如芒在背，哪裡還有臉在待下去，逃也似的來到二樓。

  

  一樓他們是不願意去的，和平民坐在一塊吃飯太降身價。

  林暖暖盯著寧常軒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他滿身算計不懷好意的魂光，就知道此事沒完。

  憂鬱地嘆口氣，轉頭正要交代蕊珠就對上她無比崇拜的目光。

  「蕊珠，你沒事吧？」

  蕊珠雙眼閃著小星星：「郡主您剛剛真有氣勢，三言兩語就鎮住了趙二公子！」

  她從沒見過那樣的郡主，冷艷又霸道，仿佛萬事萬物都入不了她的眼，自有一股疏狂風流。

  林暖暖莞爾一笑：「蕊珠，因為方才我若是不鎮住他，下午『安陽郡主新婚後耐不住寂寞，與各府公子相約醉得意相談甚歡』的謠言能傳遍整個京城。」

  她的名聲本來就臭，她自是想要改變，成婚前和男子勾勾連連雖然也不好聽，好歹能說一句年少輕狂不懂事。

  如今她已然成婚，哪怕是男子入贅，若是還同以前一樣喜歡與男子相交，人家不僅會罵她水性楊花，還會連累林陽王府，更會背地裡說鄒氏教女不嚴。

  蕊珠一聽，冷汗瞬間爬滿背脊，害怕的小聲祈求道：「郡主，我們吃完便回府吧？」

  她全身緊繃，防備的目光向四周掃射，覺得哪哪兒都危險，更暗暗後悔沒有多帶幾個人來。

  眼下就她一人，嚴防死守的力度不夠，就算她拼命護主也難免有心無力。

  林暖暖沒有應聲，而是想到寧常軒，他們恐怕不會那麼輕易放她離開。

  小二端著一份香氣撲鼻的八珍鴨放在桌上，讓原本在想事情的林暖暖回過神來，很快被香味勾起饞蟲，迫不及待舉箸夾起一塊品嘗。

  濃郁的香味和鮮嫩多汁的口感瞬間攻占味蕾，林暖暖忍不住又夾起一塊放進嘴裡，邊咀嚼邊感嘆，怪不得讓顧青岩惦念，這八珍鴨味道確實好，特別是對八年未進食的人來說，這道菜就是讓人念念不忘的美味珍饈。

  林暖暖要的菜品不多，最費火候的八珍鴨上來後，剩餘的幾道招牌菜很快全部上齊，瞧著菜品有不少，笑著道：「蕊珠，菜味道不錯，我吃不了這許多，你自己先吃，再給車夫送些去。」

  「若是還有多，便分給附近的乞丐吧。」

  蕊珠訝然，驚喜地連連稱謝，高興地去找小二要了碗箸，將菜品分成三份，最好的留給林暖暖，其次是車夫，最後才是她。

  林暖暖看在眼裡，唇邊露出極為淺淡的笑意，是個細心的姑娘。

  ······

  寧常軒拽著趙子墨幾人來到二樓靠牆邊的位置坐下，重新讓小二哥上菜，這次沒有要酒，少了兩個硬菜，實在是囊中羞澀吃不起。

  他們幾個在家都不受寵，手裡的銀錢只有每月的月例，那點子錢，別說去逛花樓，便是一餐簡單的飯食都吃不盡興。

  眼下他們不僅吃飯要錢，還得把林暖暖那桌的錢給結了，這對他們的錢袋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要知道當初找上林暖暖看中的就是她荷包里的銀錢，不然就像趙子墨未出口的話一樣，以林暖暖的為人處世，愚蠢無知，沒有人會主動相交。

  不過他們今天的主要任務不是找林暖暖，而是被她娶回去的顧青岩。

  他們和顧青岩年齡相仿，但能力卻天差地別，顧青岩讀書時將他們一眾比成傻子，好不容易盼到他被送去軍營，氣沒松兩口，就傳來他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人家沒有死不說，反而硬生生殺出條血路，搖身一變成了北梁戰神。

  趙子墨看在眼裡氣在心裡，從此對顧青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直到他被賜婚給林陽郡主，他們心底的那股憋屈才找到了發泄口，肆意嘲笑他要娶這麼一個蠢貨回家。

  老天爺似乎聽見他們心底最隱秘的黑暗，不等他們繼續嘲笑顧青岩，他竟然遭人暗算，失去行動能力，一輩子離不開床榻。

  光是這樣他們還覺得不夠過癮，有些羞辱自然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發生更好，不知道自己新婚第二日就被綠了，顧青岩那一貫冷清的表情還維不維持的住。

  趙子墨坐在座位上越想越氣，猛地一拍桌子，驚得桌上茶具都跳了兩跳：「林暖暖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這樣我們的計劃還能成功嗎？」

  寧常軒俊秀的面容上瀰漫著一種惡劣的笑意：「子墨，我們當然能成功。」

  「月影閣的相公們都漂亮，我就不信她林暖暖會不上鉤。」

  「我始終相信一句話，狗改不了吃屎。」

  趙子墨嘴角扭曲，哈哈大笑道：「還是常軒腦子轉得快，一下子就抓到關鍵。」

  「林暖暖看見美人就走不動道兒的性子，只要進了月影閣保證她樂不思蜀。」

  有一人弱弱的問道：「我看林暖暖今天日和平日不太一樣，常軒你確定她還會乖乖的和你走？」

  寧常軒和趙子墨臉上的笑容消失，彼此對視一眼陷入沉思，很快一套新的方案油然而生，寧常軒招了招手，幾人頓時頭挨著頭靠近。

  認真聽完寧常軒的話，以趙子墨為首的幾人眼裡出現躍躍欲試的神色，豎起大拇指夸道：「還是你小子聰明。」

  害怕耽誤『計劃』，幾人捨棄用餐禮儀，風捲殘雲地解決完午餐生怕一個錯眼丟掉了林暖暖。

  他們吃完飯後，莫約過了一刻鐘，林暖暖出現在三樓的樓梯上，一步一步地往一樓走，寧常軒他們一瞧，連忙跟上，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等快到馬車時，一擁而上，將林暖暖圍在中間，並故意把蕊珠隔開，幾乎是半強迫地帶著她往前走。

  林暖暖心裡並不慌張，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輕鬆感，該來的總躲不掉。

  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