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賭顧青岩會同意

  林暖暖的視線太直白，惹得顧青岩渾身難受，擰著眉側過頭不悅道：「你看夠了嗎？」

  這一問喚回神遊天外的林暖暖，努力不讓紅暈爬上臉頰，強行挽尊：「我、我沒看你，我、我就是在發呆。」

  顧青岩呵呵一笑，笑聲里的嘲諷讓她心裡一梗，無精打采走進房間，坐在離床最遠的軟榻上，林暖暖想和他商量事情，卻在屋內沉默到窒息的氛圍中開不出口。

  皺緊眉頭，與林暖暖相處一室的厭煩使顧青岩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你打算將哪個院子撥給我居住？」

  「啊？」

  顧青岩嗤笑：「郡主突患耳疾，還是聽不懂人言？」

  林暖暖深吸口氣，目光認真又誠摯：「顧青岩，過去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向你鄭重道歉，對不起給你造成許多不必要的困擾。」

  「我發誓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請你給我個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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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青岩眉間的摺痕深了深，冰冷狹長的眸底寫滿審視，這人又在玩什麼新花樣？

  「郡主有話不妨直說，不用在我這癱子面前惺惺作態。」

  近一年的咒罵，找人輕薄他的屈辱，她竟然隨口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要揭過，還提什麼彌補，用巴豆彌補嗎？

  顧青岩油鹽不進的模樣，讓林暖暖有些泄氣，她只是想兩人好好相處，無論如何他已經入贅王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實在不需要這樣針尖對麥芒。

  忽略心裡的難受，林暖暖堅持把想法說出來：「顧青岩暫時放下對成見，我們合作吧。」

  「合作？」顧青岩被逗樂了，他不想聽廢話，更不想給林暖暖留半分臉面，語氣里的嫌根本沒有隱藏的意思，道：「先不提你和一個癱子談合作有多異想天開，最重要的是我在你身上沒有看到值得合作的價值。」

  林暖暖不氣反笑，眉眼彎彎的模樣和說出來的話形成鮮明對比：「如果我說會幫忙尋找你的親人呢？」

  「還有害你的人呢？」

  「你知道什麼？」

  顧青岩神色狠厲，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猶如刀劍爭先恐後地朝林暖暖刺去，那澎湃的殺意讓被波及的尚意白了臉，林暖暖卻像沒事人般，笑眯眯地看著他無能狂怒。

  殺氣再大又如何，反正也爬不起來揍她，紙老虎一個罷了。

  林暖暖以靈魂形態遊蕩八年，靈魂強度遠超常人，專克這些縹緲又虛無的氣勢殺氣，在別人看來極度恐怖的東西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現在我有資格和你談一談合作了嗎？」林暖暖雙手環胸，看著他不斷涌動的魂光，歪著頭笑容燦爛，實際上手心裡出了一層細汗。

  她在賭，賭顧青岩會同意。

  感受他逐漸收斂起來的殺氣，林暖暖握緊的雙手悄然放鬆。

  她賭對了。

  顧青岩妥協了，啞著聲音吩咐道：「尚意去門口守著。」

  他開始打著讓林陽王府給顧府施壓問出妹妹下落的主意，沒想到林暖暖竟然先一步抓住時機，讓他從主動變為被動。

  最重要的是，林暖暖為什麼會知道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害他癱瘓之人，顧青岩也只是心有懷疑，就連親近的人他都沒提過，她怎會說的如此肯定？

  顧青岩按下心中的疑惑，不動聲色地開口：「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如果是想迎接新人入府，我沒有意見，只要你能幫我找到妹妹，就算想讓我假死騰位置我也願意。」

  他對她只有厭煩和厭惡，如果可以顧青岩恨不得背生雙翅離開林陽王府。

  林暖暖的要求是這個，他做夢都會笑醒。

  顧青岩都說的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抬手擦去額上滑落的黑線，林暖暖緩緩說出自己的要求：「我可以幫你找妹妹，也可以和你一起調查害你之人，而你需要付出自己的智慧幫林陽王府走出困境，對外也要和我演戲。」

  顧青岩輕哼：「要求真不少。」

  林暖暖挑眉道：「就說你合不合作吧。」

  顧青岩臉色變幻，薄唇拉直吐出兩個字：「合作。」淡淡的聲音里含著一絲不情願。

  帶著勝利的笑容，林暖暖彎下腰拉住顧青岩的手晃了晃：「合作愉快。」

  「林暖暖你住手！」

  林暖暖得意地正要起身，被鄒氏的怒吼唬了一大跳。

  鄒氏讓腦補的畫面駭得面無人色，急匆匆找來見到的又是這麼一幅景象，緊張到連門口站著的尚意都沒看到，便大吼出聲。

  林暖暖轉過身，瞧著氣勢洶洶朝自己走來的人，納悶道：「娘，我住什麼手？」

  鄒氏腳下生風來到床邊，看都沒看她，先從頭到腳檢查一遍顧青岩，確定他完好無損，才沒好氣道：「你剛剛離顧將軍那麼近想做什麼？」

  林暖暖懵了懵，老實地回道：「我就想和他握個手···」

  鄒氏頓住，惱怒的神情一僵，驚愕道：「你想和他握個手？」

  林暖暖點點頭，指著門口的尚意道：「是啊，娘您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尚意，他是顧青岩的小廝，總不會為了我向您撒謊，再不行您問顧青岩。」

  鄒氏半信半疑地盯著她良久，才轉頭看著顧青岩，溫聲問：「顧將軍，暖暖她所言屬實？」

  顧青岩『嗯』了一聲，打消她的擔心。

  雖然鄒氏不由得奇怪，明明劍拔弩張的兩人，為什麼突然間氣氛會回春甚至堪稱和諧，但她提著的心確實落回肚裡。

  明日不會爆出顧青岩猝死的消息了！

  鄒氏差點喜極而泣。

  王府早被各路人馬送進來的眼線捅成篩子，只要是出現壞事不到半天必然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她下狠手整頓過幾次，可沒多久又會故態復萌，偏帳冊開始出問題，林陽王府生意涉及廣泛，全國各地遍地開花，原本是好事，但隨夫君隕落，各地仗著天高皇帝遠，女子又沒法隨意出門，時日一長滋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近年各地交來的帳冊越發敷衍，特別是富庶的江南地區，銀錢數目明顯對不上，本來最掙錢的生意竟然比偏遠小城上交的銀錢還少一成。

  帳冊是王府的根基馬虎不得，她只能將大多數精力放在這邊，暫時放棄對王府內部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