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212章 巨變
2024-07-14 18:32:05
作者: 為霜
歌舞昇平的宮宴,看似喧囂熱鬧,放眼望去,儘是在這京城中的名門望族,隨便一個人的身份,說出去,都足夠叫普通的老百姓聞風喪膽。
周琳琅穿著特質的官袍,身邊是楊承郎,身後是彩雲和香雲兩位貼身侍女,桌上如今就擺著幾道菜,最讓她喜歡的,還是那道甜湯燕窩銀耳羹,一入嘴裡,綿綿的,幾乎像化開了一般。
楊承郎見周琳琅特別喜歡這道甜湯,便將他面前的一盞也推了過去,正準備給周琳琅夾點別的墊墊肚子的吃食,就突然感受到不遠處一道目光,像刀子一樣鋒利的落在了他和自家媳婦的身上。
抬眸一見,他看到的就是相隔著有一些距離的盛裝打扮的宜歡郡主,說的不誇張一點,宜歡郡主滿頭的珠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來參加宮宴呢,還是來參加珠寶展覽呢。
彩雲見周琳琅吃的歡,便假意彎腰去服侍周琳琅,一邊和周琳琅談笑,「夫人,也就是你這樣心大的能吃得下,你瞧見沒有,對面的宜歡郡主用一種什麼眼神瞧著我們家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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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用一種,你特麼都快成為老子的男人了,你竟然還敢和別的女人親近這樣的眼神吧。」周琳琅端著姿態慢慢的喝著楊承郎遞來的那一碗甜湯,還故意喝一口,朝著宜歡郡主看去一眼,然後笑一下,繼續再喝一口,看見宜歡郡主氣的鼻子都快歪了,她心裡可痛快了。
「她現在看我,大概是就是用一種正室看著狐狸精的心情。」周琳琅放下碗,輕笑,「沒想到,我長成這樣,在別人眼裡也能和狐狸精相比。」
「姐姐說夫人心寬,可當真是半點沒有誇張了,夫人你還笑的這般開心呢。」香雲捂嘴輕笑著。
「為什麼不開心啊?宜歡郡主覺得勢在必得,那天還特地去周府門口威脅我和夫君,她現在越得意,越用一種掌控所有事情的心態看待我們的事,等會兒,她就會摔的越疼。」周琳琅笑的有些欠扁,「長腦子的都看出來了,夫君和我之前的感情,不是她可以破壞的了的,人家怡寧郡主剛才在門口遇見了我,都知道恭喜我遇到有情郎,還是時間少有的痴情郎。」
周琳琅想怡寧郡主雖然是脾氣差,手段惡劣的女人,但是,比起宜歡郡主,她勝在聰明,會觀事態。
皇上坐在那,就像是二十一世紀開會的大領導一般,總是少不了一番致辭,說說類似於年度總結的話語,再特別口頭獎賞那麼一兩個有大貢獻的人物,然後得到一群拍馬屁的人的恭維,將皇上哄得高高興興的。
宮宴進行到一半,皇上突然讓正在彈琴的戲子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突然道,「前幾日,宜歡郡主到了朕這裡求賜婚一事想必各位愛卿和眾位都聽聞了吧?這事是真的,今日,就讓楊承郎給朕一個回答,若是楊承郎願意當著文武百官眾人的面休了周司農這個妻子,那朕就即刻為兩人賜婚。」
皇上一說完,整個萬華殿都安靜了下來,甚至可以說是死寂沉沉,沒有人敢吭聲。
多數是不願意蹚渾水的,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更有一些是摸不透皇上什麼心思的人等著看事情的發展。
「楊承郎,該是你和文武百官表態的時候了,你若是要休妻,正好文武百官給你們夫妻做個見證。」皇上說完以後,便坐了回去,輕輕的轉動著手邊的酒樽,卻沒有要舉杯喝上一口的意思,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楊承郎的身上,而後轉向了宜歡郡主,將宜歡郡主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宜歡郡主的臉上,有一種痛快,或者說是報復的痛快和期待。
皇上在心裡暗笑,宜歡郡主這痛快,仿佛太早了一些。
「父皇……」長公主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只是,她還未說出別的話,就被皇上一個冷厲的眼神給鎮住了。
「朕的長公主,你有什麼話,也要等到楊承郎回答了之後再說,朕現在就等著楊承郎的回答,可沒有空聽你什麼長篇大論。」皇上擺明了是不給長公主開口說話解釋的機會。
宜歡郡主是傻,但是長公主不傻,所以,既然皇上想看長公主府的笑話,又怎麼會給長公主挽救的機會?
楊承郎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的站了起來,往前走,然後跪了下去,「回皇上,卑職寧願和妻子散去身上職務,回到鄉下去過回以往的生活,也不會休妻另娶。我不知道,琳琅在別人的眼裡究竟是什麼樣的,但是,她在我的心裡,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妻子,沒人能取代她。我們夫妻,可以同甘,也可以共苦,我曾發誓,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也只愛她一人,我楊承郎是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可以流血流汗,但是,唯獨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還請皇上降罪。」
楊承郎話落,萬華殿一陣譁然,因為那一句,只娶她一人,寧願散去職務,可以同甘,也可以共苦的話。
試問,這天下間,又有多少的男兒敢如此坦蕩蕩的當著這麼多權貴的人說出這樣一番話。
對著同甘共苦的髮妻,許下這樣一個誓言。
他說的坦蕩,無愧於心,說的多少女人家心底一番動盪,說的多少女人家羨慕那位靜靜坐在那微笑著望著跪在那的男子的周司農。
她長得美嗎?
答案顯然是不,常年勞作留下的後遺症,讓她比一般的女子要黑,肌膚也要粗糙了很多,她沒有大家閨秀那種靜若處子的美感,也沒有那種嬌貴人家嬌小姐的教態,但是,她就那樣坐在那裡,偏偏渾然天成出一種別人學不來的氣質,淡淡若水,偏偏叫人難以將她忽視。
或許,不少人在取笑楊承郎不識時務,不知道巴著長公主府將來好平步青雲一步登天,笑話他守著一個絲毫不起眼的髮妻,不知道品嘗世間美色這道佳肴。
但是,楊承郎的話,卻打動了很多很多的人。
「父皇,宜歡就是年少不懂事,因為和周司農大人有誤會所以才衝動行事故意以賜婚一事刺激周司農,父皇,是女兒教女無方,請父皇責罰!」長公主已然顧不得皇上剛才丟給她的哪一個冷厲的眼神連忙跪下說著,「父皇,這事,宜歡也有不對,女兒向周司農和楊承郎兩夫妻道歉,也向父皇道歉,讓父皇為女兒的宜歡操心。」
可皇上,冷眼看著底下的長公主,仿佛沒有聽到長公主的話一般,抬起手,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朕問過趙知真,楊承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朕記得,趙知真曾經和朕說過,楊承郎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軟肋,那就是他的妻子,朕還曾經一度對周司農無比的好奇。在朕看來,這個世界上,可怕的不是將女人成為自己軟肋的男人,更何況,那個女人還是和他一起同甘共苦的髮妻,可怕的是,一個人,可以為了目的,拋棄情義,拋棄人性,良知,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感恩的人!」
皇上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他那一群兒孫身上轉著,他的這些兒孫,沒有一個人將情義放在首位,全部都是一群嗜血的狼,隨時等待時機將他這個父皇吞噬取而代之。
「吾皇英明!」趙知真立刻道,緊接著,就跪了一片的人,高聲喊著吾皇英明。
「既然宜歡郡主這麼不顧自己的身份,能想要嫁給一個小小的守城門小將士,那朕就成全你!」皇上突然道。
這一句話,將周琳琅和楊承郎都嚇得半死,兩人相互一看,暗想,難道,他們都想錯了皇上意思?
「當日宜歡在城門翻了馬車,可是因為一位守城門的將士救了你才沒能讓你的馬車衝出城門,說起來,那位小將士還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朕就做一次這個月老,賜婚與你們,年後二月二十六成婚!」
「呼……」周琳琅狠狠的鬆了口氣,皇上這說話的方式,當真是要嚇死她了。
「皇上!」宜歡郡主直接跌坐在地上好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父皇!」長公主更是險些昏厥,她捧在手掌心裡寵愛的女兒,竟然被賜婚給一個守城門的窮小子?長公主如何都不會答應的,「父皇,宜歡已經和永昌侯世子訂了親!」
「你當朕是好糊弄?」皇上憤怒的將手邊的酒樽砸向長公主,怒目相望,「宜歡當日親口和朕說,要嫁給永昌侯世子的是你們長公主府上的音兒,難不成?宜歡騙了朕?可得給朕想清楚了,欺君之罪,你們長公主府承擔不承擔的起!」
趙知真看著長公主一臉頹然的表情,心裡也是一點點沉了下去,皇上年紀雖然大了,但是,心計依然不容小視,當日不過是隨口問宜歡郡主幾句話,卻將長公主和宜歡郡主的後路賭的死死的。
欺君之罪,當斬,且會殃及整個長公主府。
皇上今日這句話,永昌侯世子就必須要娶這位音兒小姐,否則,兩邊都是欺君之罪!
將一個長公主府的次子庶女嫁給永昌侯世子,這是不費半點力氣的讓永昌侯和長公主府勢不兩立了。
皇上的手段,一如他年輕時候狠辣。
「永昌侯世子和宜歡郡主你們兩還記得虹山的事情嗎?」皇上高高的站著,雙手背在身後,「朕即便是沒有在那,也聽聞了,你們兩很是猖狂的對著朕親封的周司農當著眾人的面辱罵,你們兩想來應該是知道辱罵朝廷命官是什麼罪吧?撤去永昌侯世子繼承永昌侯的權利。」
這還不算完,皇上冷眼看著癱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哭的宜歡郡主,繼續道,「撤去宜歡郡主的封號,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只有宜歡,沒有宜歡郡主!」
「皇上……」宜歡郡主一聽,喊了聲,而後直接昏了過去,沒了郡主這個身份,她還如何在京城立足?
長公主跪在地上,更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就知道,宜歡的性子,遲早要給長公主府惹出大事,對於宜歡郡主的懲罰,不過是皇上對長公主府的警告。
「封楊承郎為禁衛軍副統領,封趙知真為驃騎大將軍。」皇上說完以後,便道,「今晚的宮宴,也算是給兩位大燕朝未來的國之棟樑慶賀,眾位愛卿,敞開了喝,今晚若是誰喝醉了,說了醉話,朕也絕對不降罪。」
事情變化的太快,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沒能穩住。
宜歡郡主被奪了郡主的尊榮,永昌侯世子不再是世子,再也和永昌侯這個身份無緣,倒是楊承郎這個小小的守城門的,一躍成為了禁衛軍副統領,而趙知真更是升為了一品驃騎大將軍,或許,大燕朝歷史裡,他將是最年輕的一品大將軍。
不少明朗的人也明白了,楊承郎和周司農兩夫妻都深的皇上的信任,今後,皇上將會重用兩人。
楊承郎出自趙知真帳下,由趙知真親自選入軍營,如今成為了禁衛軍副統領,要不了幾年,楊承郎或許也能封將了,或許,他會和趙知真成為皇上的左臂右膀,和趙知真一同替皇上攥著大燕朝的兵權。
宮宴還沒有結束,楊承郎就被灌的趴在周琳琅的身邊呼呼大睡。
有不少還想來敬酒的人,一看這陣勢,也只能嘻嘻一笑的繞開了,一邊和周琳琅調侃說著楊副統領這酒量太小了,還不如趙大將軍一半呢。
和楊承郎一樣一直被眾人灌酒的趙知真,一杯一杯的喝,到現在眼神還清明著呢。
「樣副統領倒是好性子,喝多了就睡。」皇上舉著酒樽饒有興致的看著底下眾人喝酒說笑。
「哎,夫君就是這樣,酒量不好,隨便喝一點就醉了,在村子裡也是,誰家辦喜事,一去,準是被別人抬回來的,不過,就這一點好,喝多了就睡的像死豬一樣,不瘋不鬧,不說醉話,搖都搖不醒,可就還記得我,不管去了哪裡喝,總是非要回家來陪我,誰也勸不動讓他在外留夜一宿。」周琳琅一臉幸福的說著,那口氣,仿佛是在和皇上拉家常一般,「我記得有一回,是個村里特別不靠譜的人送他回來,就送到了半路上,就著急的轉回去繼續喝,夫君一個人醉醺醺的自己摸回家,到了家門口就躺在大門口睡了,等我發現的時候,睡的可香了,我喊他進屋,他還非要摟著我說一塊睡,別吵他,天色不早了,要早點休息,要不然明早起不來去打獵。還好當時是大夏天,要不然,可得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