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193章 二當家明容

  說話間，管家就將人都帶進了院子裡，有男有女，最大的看著也有四五十歲了，最小的，看著也就才十二三歲。

  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陸陸續續的走進來，多的讓周琳琅咋舌。

  「這麼多人？」周琳琅看的眼睛都有點花了。

  「楊夫人，往後您可是周司農大人了，一個府里，沒點下人撐場面那怎麼行？回頭，要是您府里來了個客人，要是忙不過來，丟的可就是您自己的臉了。」山楂柔聲的解釋道。

  

  管家也點頭附言，「八個護院，6個粗使婆子，6個丫頭，一個府里，也總是要的。」

  「這麼多？」周琳琅再一次扶額，心裡想的就是，這麼多人，每個月得要多少開支？

  「聽上去多，可等大人您真正使喚起來，可就不多了，周司農大人，您可是咱們大燕朝第一個女官，那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是天大的榮耀，買下人的事情上，您可千萬別心疼，這不，林公子也說了，買下人的錢，他出，這往後給的月銀，雖然是多，但是，您入朝為官，深的皇上器重，害怕會養不起這麼點人啊？」那人牙子也是個伶牙俐齒的人，見周琳琅有些猶豫，就連忙說了很多的好聽話。

  周琳琅撓撓頭，倒是覺得山楂和葡萄說的也有道理，聽林公子所，她如今大大小小也算是第一個正六品的京官，家裡要是沒幾個下人，確實寒酸，雖然，她也沒想多和什麼人打交道，可萬一家裡今後要有什麼事來什麼人呢？要是連下人都不夠使喚的話，確實有點丟臉。

  聽了山楂和葡萄的建議，周琳琅隨後要了六個粗使婆子，六個丫頭和八個護院。

  周琳琅拿了他們的賣身契以後，人牙子就直接將人領出林宅，把周琳琅的人送到了皇上賞賜的宅子裡去安頓了。

  送走人以後，周琳琅才翻看了下手裡厚厚一疊的賣身契，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二十個人竟然簽的全部都是死契。

  周琳琅喊了山楂一問，「怎麼人牙子帶來的簽的下人都是死契？這萬一我要是做了兩年官，不做了，我還得兜著這二十人回周家村去？」

  實在是周琳琅這表情太過有趣，正好從外面進來的林公子無意將這一番話聽了進去，忍俊不禁，當下就笑了出來。

  「你們先下去吧。」林公子進門後就將山楂和葡萄遣退，然後朝著周琳琅解釋道，「死契是我特地囑咐的，今後，你入朝為官，任何事情還是處處小心為好，簽死契的下人，任你拿捏，在咱們大燕朝的律法裡，簽死契，那他的命就是你的，任你打殺，或者轉賣，只有這樣，這些人才能忠心與你，不過，看人，還是得要用心，有時候，這些死契並不能拿捏住一個人。」

  周琳琅點點頭，「林公子所言極是。」

  她倒是在安逸的生活里習慣了，所以也忘記了人與人之間的算計和防備，這裡是京城，入朝為官，誰又能肯定，她一個小小六品官員不會被什麼人算計和牽扯呢？有時候，一個小小的下人，也是能改變和牽扯一個宅子的主人的命運的。

  「待你要辭官回周家村的時候，這些人，你若是用著喜歡，你可以帶回去，要是用著不喜歡，或者覺得累贅不想帶，那你可以找人牙子來轉手賣了，這並不能成為你的顧慮。」說完，林公子才將手裡幾張請帖遞給周琳琅，道，「你還沒有正式走馬上任，就已經有很多人按耐不住了，這是這半個多時辰里林家門童收到的請帖，知道你還沒有住進府里，這些人就將請帖送到了林家來。」

  周琳琅頭疼萬分，結果請帖翻了一下，這一看，還真是嚇了一跳，請帖里竟然有長公主府的，還有包括怡寧郡主在內的幾個郡主和縣主。

  「我都讓門童以你身體不適回絕了，只不過，那些下人非要將請帖塞進來，門童只得收下。」林公子道，「不會惱我擅自做主吧？我答應過蘇大當家，一定會保你安全的回到周家村，所以，我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干涉你在京城的人際往來，不能讓你牽扯到皇位之爭。」

  「多謝了。」周琳琅誠心的道了聲謝，「還有你送我的這些下人，二十個簽死契的，想來是不便宜了，讓你破費了。」

  「客氣了，若非我多事，你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雖然，在很多人眼裡，也許你是幸運到祖墳冒青煙了，不過顯然，對你來說入朝為官並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林公子語氣帶著兩分玩笑的意思，而後才正色道，「戶部侍郎是皇上皇上欽點的，他是皇上信任的大臣之一，葛司令大人也是戶部侍郎提上去的人，可以說，整個戶部都是皇上的人，所以，你入戶部，想來也並不太壞。」

  「不理會，不得罪，不走近。」周琳琅莞爾一笑，「做到這三點，總是不會出錯的。」

  「聰明。」林公子一點都不吝嗇誇獎周琳琅，面上含笑，點點頭。

  「對了，望隴閣不是在京城開了分號了嗎？晚上叫望隴閣的東西來吃怎麼樣？」周琳琅嘻嘻一笑，「沒記錯的話，古叔是在京城。」

  聽周琳琅這麼一提，林公子就明白了周琳琅的意思，她想見古叔，或者說，想見望隴閣的人。

  想想，也是，她入朝為官，這麼匪夷所思，又這麼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也總是要傳消息回青桐縣。

  林景雲從周琳琅的院子出去以後，就喊了人去望隴閣安排菜色送到林家，還特地吩咐下人，讓望隴閣的廚師古叔將東西送到林家來。

  林景雲出去以後，周琳琅就開始坐在桌前給楊承郎寫信了。

  以前也沒有想到，望隴閣在京城開分店，最後竟然是方便了她自己。

  望隴閣在京城開分號，意味著嶗山在京城有人，她要傳消息回青桐縣，就可以不再需要通過林家，這樣，說什麼事情的話，也就比較沒什麼顧忌了。

  提起筆，周琳琅就有些幽怨和難過了，等楊承郎收到信，知道她要長留在京城，還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了。

  「周大人，望隴閣的人來了。」門外，山楂輕輕的敲了敲門說了一聲，「葡萄已經將人引到了前廳去了。」

  周琳琅一聽，放下筆就出了屋子，然後跟著山楂一路往前廳去。

  到了前廳門口，山楂和葡萄就很識趣的退下了，整個前廳周圍，沒有一個林家的下人。

  「古叔？」看到裡面一個正好在背對著自己的人，周琳琅微微有些疑惑，怎麼古叔來了京城一段時間，這身形就變了很多？

  「哈哈！」那「古叔」突然就轉了個身，惡作劇的衝著周琳琅笑的十分張狂，「是我，不是你古叔。」

  周琳琅一看到人，再看看他那張有些熟悉的臉，頓時就撲哧的笑了出來。

  「怎麼會是你啊二當家？」

  沒錯來的人正是嶗山的二當家。

  周琳琅道，「我說怎麼好幾次去嶗山都沒有看見你，原來你了京城！」

  「可不是，望隴閣分號還沒有開起來的時候我就來了，望隴閣分號一開起來，我就沒有回去了。」二當家撓撓頭咧嘴一笑，「說來也好久沒有看見你們了，你要吃的菜我親自給你送來了，可是有些感動？」

  「那是自然。」周琳琅快步的走了過去，幫著二當家將菜都擺在了桌上，一邊道，「我要入朝為官的消息二當家可是聽說了？」

  「自然是聽說了，現在整個京城在傳的都是這個消息，在望隴閣走一圈，哪裡都能聽到說你這個大燕朝建朝一來第一位女官的傳奇，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可是嚇壞了，知道你來京城面聖，沒想到，面聖以後你撈了個官當。」二當家調侃了句，「楊承郎那小子選媳婦可真是了不得，夠厲害！」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我可都要愁死了！」看到嶗山裡的親人，周琳琅可算是放鬆下來了很多，「從入宮到現在，我的心都是一直繃著的，皇恩不可拒，可天知道，我現在多想回家去！」

  聽到周琳琅這般說，二當家也沒在嬉皮笑臉的和周琳琅開玩笑，兩人坐著吃了會兒飯，二當家就隨口和周琳琅說起瞭望隴閣在京城這邊的生意，兩人就坐著邊吃邊聊了起來。

  吃過了以後，周琳琅喊了山楂和葡萄進來幫忙收拾桌子，而後就帶著二當家去了她自己的院子。

  林公子並不知道嶗山的二當家，他似乎也只見過嶗山蘇大當家和張先生，所以，在山楂和葡萄面前，周琳琅也沒喊二當家。

  回到院子以後，周琳琅確認四周沒人才開口問道，「在京城可有化名？」

  「明容，明爺的大哥。」二當家道，「你可以喊我容大哥。」

  周琳琅捂嘴一笑，「我倒是覺得容叔更好。」

  「嘿，小丫頭片子這是在說我老？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二當家一陣齜牙抬手就往周琳琅腦門上一敲。

  周琳琅直接就被敲懵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麼直接的敲腦袋，不過，她也不生氣，雖然對二當家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但是，自從知道楊承郎和嶗山的關係以後，嶗山的人對她而言，就是親人。

  況且，大伯能讓二當家當嶗山的二把手，可見也是很信任二當家，並且和二當家的交情非常好。

  兩人說笑了兩句，也拉近了原本略帶生疏的距離，說話間，二當家突然遞了一張紙條給周琳琅，然後對著周琳琅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周琳琅有些疑惑的接了過去，打開一看，上面赫然是一串長長的名單，名單上大到朝廷大臣，小到街頭哪家小攤。

  「這是嶗山在京城裡的人脈？」周琳琅驚愕。

  「全部都是嶗山出去的人。」二當家壓低了聲音道，「嶗山經營了數十年，也在朝廷有了一點人脈，當今皇上喜歡重用有才華的貧民百姓人家，這一點，也讓我們多了可利用的地方，這些朝廷中的人，就是我們嶗山出去的，一點點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這個名單你要死死的記在腦子裡，記住以後，記住千萬要燒的乾乾淨淨。所以，你既然被留在了京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萬一真的有什麼事，我們就是豁出去命也一定會保你平安。」

  輕飄飄的一張紙，在周琳琅的手裡卻猶如有千萬斤重。

  這是一份嶗山對她的信任和保護，嶗山將所有的底都交到了她的手裡，信她能守住這個秘密，也信她有本事守住這個秘密。

  「容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記得，我也會萬事小心，不給嶗山帶來麻煩。不過，如今我已經在朝中為官，若是你們有需要我做的，你們也儘管告訴我！我也一定會盡我所能，絕對不推辭。」周琳琅下定了主意，「以前，我總想逃避，總想要安寧的生活，可如今，是我自己親手打碎我自己的安寧夢，我逼不得已走上這一條路，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所以，我該承擔，我能承擔的責任，我一定不會推卻。」

  「無需，你只要記住，嶗山沒有你要承擔的責任，你唯一的責任就是你自己，保護好你自己。」二當家搖搖頭，從周琳琅笑了笑，「嶗山眾人之多，不需要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去為嶗山闖，要是連你都要承擔責任，那要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做什麼？」

  周琳琅淺淺一笑，點點頭。

  嶗山對她沒有半點的需求，所給她知曉的人脈，無非是用來保護她的。

  「對了，送到你府里的下人里有四個是嶗山的，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保護你，兩個護院，兩個丫頭。」二當家解釋道：「起初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你接上頭，知道林宅找人牙子要買下人，我就猜到可能是你要，就通過人牙子安排了幾個人進來，兩個丫頭，一個叫彩雲，一個叫香雲，是兩姐妹，她們會武功，貼身服侍你，可以護你，還有兩個護院，一個叫阿進，一個叫阿廣。本來是想通過她們聯繫你，好讓你心安。」

  周琳琅驚愕萬分，沒想到，這才買的下人，竟然就有二當家安排的人了？

  那會不會別的丫頭裡，就有別的人安排的？

  看周琳琅那表情，二當家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哈哈一笑，調侃道，「瞧你那緊張的樣子？既然是我能安排的人牙子，那自然是我們的人了，這個人牙子名單上有，就是那個叫做蘭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