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止不住心跳

  夏又一身紅裙，小方領的設計復古和諧，裙身版型是經典的收腰，泡泡袖將她纖瘦的手臂籠罩住，襯得整個人勻稱許多。

  裙長至膝蓋，裙底白色碎花印花沖淡紅色帶來的視覺衝擊力，搭配一雙白色帆布鞋，簡單休閒。

  

  兩個月前的齊肩短髮如今長成了中長發，上半部分簡單綁於腦後，下半部分隨意披散著。

  鮮艷的紅將她原本健康的膚色襯得瑩白，即便是在光線微暗的樓道內也絲毫不黯淡。

  沉悶的劉海撈起後，整張小臉得以露出來，杏眼翹鼻，嬌俏活潑。

  路隨安站定原地，與急匆匆走出家門的夏又對上眼。

  「...」

  兩人都愣住。

  半晌，路隨安開口，聲音發緊問：「你化妝了？」

  夏又蹙眉，莫名有種被人瞧不起的感覺，硬聲懟：「我才沒畫！」

  她天生曬不黑，膚色一直都是健康的白，看上去氣色極好，紅潤的。

  今天只是因為有身上紅裙做對比，所以看上去才會比平時要白一度。

  但比起路隨安那種因為長時間不出門，和身體底子差而從里透出來的蒼白還是差了些。

  「怎麼樣？」她清了清嗓子，因為羞澀，所以故意別開視線沒敢看人。

  手不自然地捏緊裙身。

  路隨安上下端詳片刻，壓下眼底的翻湧，淡淡三個字：「還不錯。」

  夏又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只是還不等她說什麼，那邊又傳來一句——

  「我說的是裙子。」

  路隨安說完，抬手摸了摸鼻子，表情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殺人犯法...

  站對面的夏又硬擠出個微笑，將這句話在心中反覆默念三遍，試圖洗腦自己。

  夏又轉過頭去朝屋裡喊：「夢露，你好了沒？」

  「來了來了！」

  伴隨著聲音，蔣夢露一路小跑到門口換鞋子。

  她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裙子，款式和夏又的相差無幾，白底淺紅碎花，顏色上也搭配。

  兩個人就跟親生姐妹般。

  只是一個長發微卷，溫柔端莊；一個短髮半丸子頭，利落清爽。

  「走吧，我們先坐公交去找林陽澤，然後再去電影院買票看電影！」

  蔣夢露一聲令下，三人一起下樓梯，出了小區後熟門熟路上公交。

  三人的目的地是距離夏又家不遠的地方，坐公交是最省錢也方便的。

  天氣正好，也不怕被擠得汗流浹背。

  只是正值國慶假期，又是周末，往日安靜許久的城市好像復甦了，坐公交的人比平時多上一倍。

  三人上車時候別說座位了，連站的地方都沒剩多少，擠了半天才從上車口磨到下車口那邊。

  勉強找了根柱子，三人都緊緊抓著，試圖在啟動的公交車上找平衡站穩。

  小區門口的幾趟公交里，就屬三人坐的這輛公交最老舊，司機的駕駛技術也和這輛老舊的公交上的坑坑窪窪的塑料座椅一樣令人頭疼。

  速度快不說，還經常左拐右拐的。

  得益於紹城先天的地理位置和城市道路規劃，以及市中心交通的原因，經常動不動就來個急剎和大轉彎。

  甚至有一回，夏又親眼目睹上車的乘客還有半隻腳在外邊呢，車子就已經踩了油門發動的震驚景象。

  她還順便把這一幕貼心分享給了蔣夢露。

  此時此刻，親自坐上這趟公交的時候，兩個姑娘不免會擔心害怕。

  路隨安倒是冷靜。

  他身高雖高，卻並不會有因為太高而找不准平衡的憂慮，大手緊緊抓住柱子的最上方，身旁就是夏又和蔣夢露兩人。

  公交走走停停，期間晃悠個不停。

  連夏又這個不暈車的人都被晃得胃裡直犯噁心。

  公交車內的人比剛才又多了點，空氣悶悶的，似乎還混著點汽油和不知是誰身上的香水味。

  她眼前一陣眩暈。

  偏偏就是在此時，公交車的方向又跟著司機手上的動作，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夏又腳下一飄，原本抓著柱子的那隻手指尖也跟著發軟。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旁邊傾斜...

  「小心——！」

  路隨安壓低聲音驚呼，自己控制住平衡的同時，另一手伸出去準確抓住搖搖欲墜的夏又手臂！

  短袖下的纖長勁瘦的手臂因用力所以青筋明顯突出來，緊緊將夏又拉了回來！

  蔣夢露眼疾手快，也拉住了夏又另一邊。

  兩人協力，再加上夏又自己回神，終於再次站穩。

  「呼...」蔣夢露鬆了口氣，「沒事吧？要不要我們下車走過去好了。」

  「沒事。」

  夏又搖搖頭，短暫的失神過後遭遇驚嚇，意識反倒更比剛才更加清醒了些。

  手臂處傳來的疼痛終於傳達到了大腦處，令她不自覺皺起眉頭。

  不是蔣夢露的，而是...

  夏又轉向另一邊。

  路隨安垂頭看她，緊蹙著眉頭，眼裡的關切做不了假。

  「還暈嗎？」

  路隨安低沉聲音問，手一點點鬆開來，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害怕她會再次跌倒般。

  這點細微的動作被夏又看了個清楚。

  她眨了兩下眼睛，表情比方才要更加認真了些。

  「不暈了。」她回。

  路隨安徹底放開手，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往前彎下腰，難得主動與坐在旁邊座位上的人搭話——

  「你好，能麻煩你把窗戶打開一下嗎，我朋友有點暈車。」

  「哦，好。」

  「謝謝。」

  路隨安站直身子。

  小窗戶被人推開來。

  一陣清風鑽入車內，捲走周遭一切悶熱。

  輕輕拂面，撫慰所有不適。

  夏又不自覺抓緊了那根柱子，原本躁動的心臟愈發止不住跳動。

  那些悶熱的空氣仿佛都鑽進了她的身體裡，令她有一瞬的窒息感。

  然後，這種感覺又在她覺察到手臂上曾被路隨安緊緊抓住的地方，還在泛著疼痛時，盡數消散。

  只剩輕風，不見紛擾。

  世界緩慢。

  夏末初秋的陽光也跟著變得溫柔。

  再小心翼翼轉過視線抬眸看去時，她身旁的少年依舊站得筆直，目光看向前方。

  肩膀寬闊，臂膀處的肌肉因為用力跟著顯現。

  夏又眨眨眼。

  看上去雖然瘦，但沒想到還挺有勁的。

  她想，換了只手抓柱子，空出來的那隻輕輕撫上那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