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望娘娘珍重自身，長樂未央！

  沈三娘知道自己的身份，進門後先是給座上的陳元磕頭問了安，得了起身的話後這才來到裴紓跟前。

  「你瞧一下，這跟我當時在楓嶺中的毒，可是一種？」

  沈三娘聞言，連忙扒著姜南泰的傷口看了眼。

  旁邊的黑色墨點還不是那麼的清晰，估計是沒有大動作的從而未能牽動全身運作，但勉強也能看出跟當日裴紓中毒時一樣的反應。

  「中箭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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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個時辰！」裴紓立馬回道。

  回憶起當初給裴紓服用的數量，她趕忙看向這裡面自己唯一信得過又了解皇宮結構的陳朔，沉聲道：

  「去打碗水來！」

  陳朔明白沈三娘話里的意思，加之受傷的人是自己的親舅舅，絲毫沒有猶豫地就去了後殿。

  陳朔走開後，她看向太醫，輕聲道：

  「有勞太醫快些取箭吧！」

  太醫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也沒有動作。

  裴紓見他這副神色，忍不住也朝他發了火：「你只管取箭，旁的不用你管！」

  「是！」太醫被吼得臉上一僵，呆愣地回了聲，隨後開始仔細的清創取箭。

  過程很順利，沒一會兒姜南泰身上的箭就被拔了出來。

  沈三娘從身上拿出之前的那個瓷瓶，正好裡面還有兩粒丸藥。

  陳朔回來後，她將丸藥用水化開，小心地給姜南泰餵了進去。

  這一切都完成之後，陳元就下令讓人仔細地將人給送到後面去歇著了。

  裴紓等人跟著一起進去，隨後就派了個親信回去報信了。

  姜斕月沒有著急回長樂宮，而是跟著他們進了後面內室，然後目光一直看著不遠處忙碌的顧珩。

  陳朔在來之前就聽說了皇后給兩人滴血驗親的事情，只是此刻屋裡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也一直忍著沒問。

  陳元在前面處理完後續的事情，匆匆趕了進來，詢問完姜南泰的身體後，視線便直接看向了一旁的顧珩。

  顧珩一直沒走，並不是因為他不想走，而是因為他被陳元身邊的人給攔了下來。

  他知道此時自己不能莽撞，所以即使知道他跟姜斕月等下會經歷什麼，也只能留下來。

  不然，整個安國公府，甚至是江南的顧家都會被問罪。

  陳元進來的時候並未讓跪下拜見的人起來，此刻他低著頭，看著顧珩，又看向姜斕月，無言下重重地嘆了口氣。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之時，姜斕月開了口，聲音極其平淡冷靜。

  「皇上，這個孩子不是我們永兒！他只是一個當年被顧家狠心奴僕偷出來的可憐孩子！還請您仁慈，不要讓他成為朝堂之上的犧牲品！

  皇后親手為我們二人滴血驗親，結果臣妾百口莫辯，倘若皇上心裡依舊懷疑，臣妾願求白綾三尺自我了斷，只求皇上念在姜家誓死效忠的份上，不要加罪於他們！」

  陳元轉過身看著她，看著這個自入宮後就謹言慎行，恭敬溫順的貴妃，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之前姜家大娘子不是說了，有人能設計他們一家並非親生，自也能設計你們，愛妃如此說，言之過重了！

  安國公捨身救朕，乃是大忠大義，朕回去後會好好想想該怎麼賞賜今日有功之人的！」

  姜斕月聞言，知道這是陳元不信任自己，但還是念著這些年的情分以及今日姜家之功給自己留了臉面。

  「謝皇上！」

  她心中從未有過陳元，一刻也沒有過。

  即便是自己為了娘家的榮耀而做了他的貴妃，整日裡在他面前假媚承寵；

  即便自己同他生育了兩個兒子跟一個女兒，為了孩子們的出路而跟後宮那些女人們爭來斗去；

  即便是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的過了二十幾年，她的心中也依然只有那個在她情竇初開時所愛慕過，並為他生下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孩子的顧晏之！

  陳元走後，李謙走上前，將姜斕月扶了起來。

  他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能說出些什麼來，最後只能告知幾人，外面已經備好了護送姜南泰回府的馬車，便去追趕陳元了。

  姜斕月點了點頭，沖他道了聲謝，隨後就安排自己跟前的婢女去幫忙了。

  齊家父子幫著將姜南泰抬出去，裴紓跟姜念婉跟在後面，顧珩走在最後。

  臨出門之際，姜斕月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悲痛跟愧疚，開口留下了他。

  顧珩聽見聲音回過頭，瞧著她臉上的神色，自己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他不明白為何已經身為妃子的姜斕月會生下江南顧家的孩子。

  更想不明白，那個孩子又怎會是自己。

  姜斕月見他臉上滿是困惑，有些傷感的低頭自嘲地笑了笑。

  「貴妃，還有什麼吩咐嗎？」顧珩率先開口問。

  聽見貴妃二字，一直壓在她眼中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當年既然選擇了將他送出去，就該能料到會有今日之情形，可是......

  聽著自己當年盼著出生的孩子如此稱呼自己，她的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失落。

  姜斕月咽下喉間的哽咽問道：「你身上的玉佩，可帶在身上了？」

  顧珩點了點頭，不等她再開口就將玉佩從懷裡給掏出來遞了過去。

  時隔二十年，姜斕月終於再次觸碰到了這枚玉佩，思緒不由得回到當年她與顧晏之分別的時候。

  片刻之後，她轉頭看向陳朔，示意他將自己的玉佩拿出來。

  陳朔見母妃的神情，便明白了他跟顧珩的關係。

  接過兒子手裡的玉佩，只見她將兩個背面相對，輕輕一扣。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兩枚玉佩合二為一。

  兄弟二人見狀，抬起頭看向對方，心裡明白，這是姜斕月在告訴二人，他們是不能相認，也不能言說的親兄弟。

  「等你回了江南以後，替我給你父親上炷香吧！」

  說著，她將玉佩分開，將其中一塊還給了顧珩。

  顧珩接過來，衝著她點了點頭，隨即退後了一步，朝著她跪下磕了一個頭。

  「貴妃的交代，顧珩記下了，望娘娘珍重自身，長樂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