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廟中論醫道

  龍騰坐起，見身前是一堆篝火，篝火旁正坐著一個長發垂肩的黑袍大漢，正是白天擄走楚韻的那個。此時，他已經摘去了蒙臉的黑巾，滿面虬髯，猶如毛刷般跟跟豎起，連肥厚的嘴唇也遮蓋了大半，雙目神光電閃，讓龍騰忍不住把他跟自己心目中猛張飛的形象聯繫起來。

  而白天與龍騰交手的那個少年，正背負雙戟，抱臂站在廟門口，警惕地望著外面。

  龍騰知道，不管他們是什麼人，起碼沒有殺自己的想法，要是他們想殺，自己就活不到現在了。

  龍騰在虬髯客的對面坐下。不過並沒有開口，因為他明白，對方沒有殺他，顯然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所以，他並不急著先開口。

  兩人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過了半響，那虬髯客哈哈大笑，道：「你這娃娃小小年紀倒是挺沉得住氣，不錯，對我的脾氣。」

  龍騰這才開口道：「閣下是什麼人？」

  虬髯客答非所問地道：「章縉的急症是你治好的？用剖腹之術？」

  龍騰心中長嘆，果然還是自己那遠超這個時代的醫術帶來的麻煩，還連累了楚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需要自己幫助治療什麼病人。

  龍騰也沒有否認，答道：「是。」

  虬髯客問道：「這剖腹之法，是何人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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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騰沒有回答他的話，看了一眼牆角的楚韻，問道：「她怎麼樣？」

  虬髯客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道：「要是我說她已經死了呢？」

  龍騰雙目一凜，道：「我必與爾等不死不休。」

  虬髯客哈哈笑道：「你覺得你有那個實力嗎？」

  龍騰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非得靠蠻力解決。」

  「不錯。」虬髯客看了龍騰一眼，道：「並沒有那些讀書人的迂腐。你放心，她只是昏睡而已。之所以劫持她也不過是為了引你來此相見。」

  龍騰點了點頭，道：「只要你們不傷害她，只要你們要我做的事不是傷天害理，我必全力以赴。」

  虬髯客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的剖腹之法，是何人所授？」

  龍騰道：「一個世外高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

  虬髯客道：「你所學真是出自《青囊書》？」

  龍騰愣了愣，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點頭道：「是！」

  虬髯客目光灼灼地盯著龍騰，開口道：「可否把你所學，告與我知？」

  龍騰看著他，道：「在下所學龐雜，一時未必說的完。」

  虬髯客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問，你答。」

  龍騰感受到對方並無惡意，因此點頭答應。

  接下來，大漢問了龍騰一些簡單的人體解剖學和外科學上的知識，對於龍騰來說，他問的那些都是一些小兒科的東西，龍騰耐心地給他做了一些簡單的講解，雖是簡單講解，可也耗費了好幾個時辰，等兩人聊完，已是深夜時分。

  聽龍騰講完，虬髯客長嘆一聲，道：「枉我聖醫宗向來以此術為尊，我左某，也被世人稱之為鬼醫，可相比小兄弟你，還是相差甚多。難道我聖醫宗醫術，真的不如藥王谷？」虬髯客一臉的落寞。

  聽到他的喃喃自語，龍騰一驚，問道：「先生是鬼醫左符？」

  「正是。」虬髯客道：「你也聽說過老夫？」

  「也是前幾日方才聽聞先生事跡。」龍騰苦笑一聲，把前幾日自己為章縉診治時被宗南山誤認為是左符傳人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左符哈哈一笑，道：「老夫若有徒如你，便足以快慰平生了。只可惜自從當日被那些所謂正道俠客圍攻，我聖醫宗死傷無數，門人弟子所剩無幾，能得我衣缽者，更是寥寥數人而已。」

  龍騰問道：「為何？」

  左符道：「世人皆視我聖醫宗為邪魔外道，更稱我宗為魔醫宗，皆因我宗診治方法一向不遵循常理，更是解剖死屍以求人體內部構造。可是，這等聖術哪是那些迂腐之人可以接受。」

  龍騰理解，在這個時代，解剖人體，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理解地點了點頭。

  左符又補充道：「而且，我聖醫宗一些門人，為求醫術大進，更是不惜派門下弟子劫掠活人以供實驗，致使我聖醫宗名聲更是一落千丈，加之我聖醫宗武學獨闢蹊徑，陰狠霸道，向來為人所忌，江湖之上人人聞之變色，倒好似我宗門人皆為洪水猛獸一般。」

  看著陷入沉思的龍騰，左符問道：「倒不知《青囊書》里這些遠勝我聖醫宗的人體結構之學，是如何得來？」

  龍騰道：「我也曾問過那位高人，雖然他緘口不言，但在我想來無非也是解剖已逝之人而已，難不成能有誰生而知之？」

  左符哈哈笑道；「憑你這句話，足知你是個坦蕩之人。」

  左符目光灼灼地打量著龍騰，忽的哈哈大笑道：「體質也是上佳，竟然通過了我的測試。」

  龍騰一呆，道：「什麼測試？」

  左符道：「我故意讓鋒寒將你擊傷，然後在你體內輸入一道恰好可以治好你內傷的真氣，根據你傷勢恢復轉醒的時間，就知道你的資質到底如何。」龍騰知道，他口中所說的鋒寒，自然就是門口那個背負雙戟的少年了。

  龍騰問道：「真氣真的可以療傷？」

  左符曬然道：「當然可以，但凡內傷，必是由於經脈受損或是閉塞而引起，只要經脈通暢，則傷勢自愈。」

  龍騰道：「那前輩為何要測試在下的資質？」

  左符抬頭看著龍騰，目光中閃動著堅定的光芒，一字一頓地道：「為了光大我聖醫宗。」

  「光大聖醫宗？」龍騰疑惑道。他是在是想不通自己跟左符光大聖醫宗的志向有何關係。

  「對。」左符點頭道：「初聞你為章縉剖腹療傷，我還以為你是我聖醫宗流落在外的弟子，怕別人加害於你，就派鋒寒前來接你，讓你回歸本宗，誰知，鋒寒卻回來稟告我說，你與聖醫宗全無關聯，我自然想要見一見，是何人居然也會此種奇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