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四王勢難擋

  展慕白端起一碗烈酒一飲而盡，感受著那股清冽火辣順喉而下，然後又夾了一塊狼肉拋入嘴裡，咀嚼兩下，愜意地呼出一口長氣，然後看著龍騰，道：「準備什麼時候出發去南都？」

  龍騰咽下嘴裡的花生米，道：「也就這幾天吧。」

  展慕白點了點頭，道：「雖然我經常說一些風涼話貶低你們，但那都是為了激勵你們上進。假以時日，你二人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火燚正捧著一條狼腿，撕下一大塊肉，滿嘴汁水四溢，聞言一邊大嚼狼肉，一邊含糊不清地插嘴道：「那是當然，我騰哥是誰，飛黃騰達那是早晚的事。」

  雖然龍騰從小只是悶頭讀書，並不善言辭，但一直對這個只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很好，兄弟兩感情深厚。一看見書就頭疼的火燚，對滿腹經綸的龍騰也很是佩服。從小到大，能讓桀驁不馴的火燚聽話的，除了他父母，就只有龍騰了，此外哪怕是展慕白都不行。

  展慕白看著兩人平靜開口，道：「你們知道帝國的四大家族吧？」

  

  沒等龍騰開口，火燚就扔下手裡的骨頭，回答道：「三歲孩子都知道。不就是德王府殷家，商王府賈家，肅王府上官家和忠王府藍家嘛。」

  展慕白點了點頭，道：「不錯，那你們知道四大家族是怎麼崛起的嗎？」

  火燚茫然道：「那就不知道了。」

  「那就好好聽著。」展慕白屈指一彈，一顆花生米「噗」得從他手中飛出，打在了火燚的額頭之上。

  火燚點了點頭，又抓起一大塊肉，目光炯炯地看著展慕白，一副喝酒吃肉聽故事的愜意表情。

  展慕白慢條斯理地吃了幾口菜，又喝了一大碗酒，這才把那段歷史娓娓道來。

  盛太祖高皇帝祝崇霸，起於微末。幼時貧苦，曾為地主家放牛為生。後迫於生計，為求溫飽，更是出家為僧。時逢天下大亂，參加起義軍。後擊敗各路起義軍，推翻前朝，在迎天城稱帝，定國號大盛，年號洪興。

  祝崇霸駕崩之後，傳位於皇太孫祝文飈。

  祝文飈繼位之後，因懼怕手掌兵權的各路藩王影響自己的統治，就在朝中親信大臣的建議之下開始削藩。其中，祝崇霸三子，也就是祝文飈的三叔，手掌二十萬精銳邊軍的炎王祝隸更是重點對象。

  祝隸心中也清楚，自己與新君早有嫌隙，而且又手握重兵。就算是自己主動交出兵權，也肯定不得善終。幾番權衡之下，炎王祝隸決定起兵反擊。他打著「清君側」的幌子，兵鋒直指當時的京城迎天城。史稱「靖難之役」。三年之後，炎王祝隸攻陷迎天城，祝文飈火燒皇城，倉皇出逃。

  祝隸登上皇位，是為成祖，年號永康，建都於他原來的封地順天城，稱京都，改迎天城為南都。

  盛成祖為獎勵隨自己靖難的有功之臣，大肆分封。其中，有四人最為顯赫，被封為大盛朝從未有過先例的異姓王。那就是德王殷野，商王賈招財，肅王上官璟，忠王藍天翔。

  此後，經過幾代皇帝勵精圖治，大盛國力日盛，萬邦來朝。

  可是，自古以來就沒有永盛不衰的王朝。五十年後，皇位傳到了盛玄宗祝祈拯的手裡。

  祝祈拯當政三年之後，恰逢昌軍犯邊，年輕氣盛，好大喜功的祝祈拯在親信宦官汪鎮的慫恿之下，御駕親征。卻因不懂兵事，指揮不力，被昌軍包圍，全軍覆沒，祝祈拯也被昌帝國俘虜。昌軍挾持祝祈拯一路攻城略地，一直攻到京都順天城外。

  由於朝中重臣大都隨祝祈拯出征，戰死的戰死，被俘的被俘。殷、上官、賈、藍四王力挽狂瀾於即倒，擁立當時年僅兩歲的皇子祝謹聲為帝，四王入內閣輔政。昌軍見手裡的祝祈拯已經威脅不了大盛，加之各路勤王兵馬陸續趕到，才率兵撤退。

  權利這個東西，一旦抓到手裡，就再也放不開了。為了不讓日漸長大的祝謹聲影響到自己手裡的大權。四王發動改革，把皇室對朝政的影響力漸漸減弱，改為內閣總理朝政。後來更是把皇城遷到了祝崇霸的家鄉，中都承天城。皇室相當於是被軟禁到了承天城，沒有四王的允許，皇室之人甚至不得踏出承天城一步。

  現在，大盛帝國在某種意義上其實已經成了四大王府的大盛。內閣五大輔政大臣，永遠都是四大王府的王爺。而首輔，雖說按規定不能出自四大王府，但這規定卻也是四大王府定下的。內閣首輔，說白了其實就是四大王府平衡四家權利的傀儡，不掌控任何實際權利。

  靜靜地聽展慕白講完那段崢嶸歷史，龍騰感慨萬千。在這裡，皇權居然弱化到自己前世記憶中英倫帝國那種「君主立憲制」的程度。這讓龍騰很是驚訝。

  說完之後，展慕白呼出一口長氣，夾了塊狼肉，道：「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吃完再說。」

  當下三人不再談事，只是吃肉喝酒，半個時辰不到，一鍋狼肉就都變成了一堆骨頭散落在桌上，五斤烈酒也都進了肚子。

  龍騰和火燚從六歲起就跟著展慕白喝酒，酒量自是驚人。特別是龍騰，多年來不論喝多少，從沒醉過，越喝越是清醒，喝得越多那雙眸子越是清亮攝人。因此，三人喝這五斤烈酒，是一點醉意都不會有，只有火燚的臉稍微有些發紅。

  火燚起身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滿桌的狼藉，又泡了一壺展慕白親自採摘炒制的野山茶，三人一人搬了一張躺椅，臥在院中，繼續剛才的話題。

  展慕白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葉，道：「一直以來，四大王府都是不遺餘力的在網羅各方人傑。你要是表現太出色，便不免進入他們的視線，到時候，四大王府肯定會招攬你為他賣命。只不過，有一句話你必須記住：千萬不要被他們表面的和善所迷惑！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最擅長的就是笑裡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