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搭訕

  在介紹完香草的基本情況後，泰勒又向亞倫和菲洛完整介紹了一遍此前遇害的七人。

  其中六位在萊茨區活動的風塵女子，都有著與香草類似的悲慘經歷，都是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從事這個見不得光的職業，但剩下那位曦火修女就與其他受害者沒有什麼共性了。

  這位可憐的修女從小被曦火教會養大，生活在萊茨教堂，是一位虔誠、善良、優秀的修女，而且還是一位青銅級非凡者，被萊茨教堂的主教視為教區的未來。

  也正是因為她的慘死，泰勒與軍方才會介入其中——聽說憤怒的萊茨主教直接去覲見了教皇，並點燃了整個曦火教會的怒火。

  作為帝國國教，曦火教會一向以武德充沛著稱，若非這裡是帝國首都倫丁尼，若非國王、貴族與議會都反對曦火教會插手市政管理，曦火騎士團說不定早就出發，將整個萊茨區接管了。

  亞倫曾與曦火騎士團打過交道，他覺得那幫瘋子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在聽完泰勒講述所有情況後，亞倫對這個案子的棘手程度，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感受，因為除了受害人的背景資料、死亡地點、死因和死亡時間以外，泰勒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亞倫本來還以為查不出任何線索，是蘇格蘭場過於廢物，沒想到帝國軍方介入後也一樣查不出來什麼東西——雖然軍方絕對不承認他們與蘇格蘭場一樣廢物，但事實如此。

  傳統的刑偵手段完全失效，至今為止起到作用的，只有亞倫的能力，唯一的線索就是被泰勒少校三拳打死的食屍鬼！除此之外，軍方就連食屍鬼的腳皮也沒找到過。

  這也是泰勒不惜用珍貴的非凡要素換取與亞倫合作的理由，要想破案，像是亞倫這樣特殊的能力是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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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要如何利用這個能力找到幕後黑手……還需要思考。

  亞倫陷入了沉思。

  「希爾先生，我得提醒你，要儘快破案，三十天內沒有實質性進展，我很有可能被撤職，到時候你也就不用想得到『幸運』的非凡要素了！」

  泰勒有些急迫地說道，看得出來，他也並不想給給亞倫壓力的，但是這個任務給他的壓力實在是有些大，讓年輕有為的少校也不由得焦躁起來。

  而入座以來沉默到現在的菲洛修女忽然將被銬住的雙手放到了桌上，金屬與桌面碰撞的聲音引起了亞倫的注意，她用有些沙啞卻足以醉人的聲線開口說道：「希爾先生，如果您能使用您的非凡能力幫助我們找到幕後真兇……您將得到曦火教會的友誼。」

  菲洛修女這番表態讓亞倫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曦火教會在帝國的能量不必多說，無論在帝國何處，「曦火教會的友誼」都有著一諾千金的分量。

  但此時此刻，更吸引亞倫注意力的，並不是菲洛修女的承諾，而是銬在她雙手之上的金屬手銬。

  亞倫的目光停留在手銬光滑的金屬表面之上，就如同注視著一面能夠窺探人心的鏡面一般，他透過鏡面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那一雙深邃的瞳孔就像是吞噬一切的深淵般，吞沒了亞倫的視線，讓他就這樣怔怔地盯住了那副手銬。

  剎那間，周遭的一切聲音忽然收斂起來，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亞倫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也能聽到血液流淌在血管中的聲音，卻又無比緩慢。

  時間流逝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停止，仿佛將永遠困在這咫尺剎那間。

  但就在這時，菲洛發出了微微的驚呼聲，打斷了此前讓人恐懼的寧靜，也讓時間再度流動。她就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刺痛感，低頭看向了金屬手銬，並連忙將雙手收回到了桌下。

  而當金屬手銬徹底離開亞倫的視線範圍，他才終於擺脫了此前那股難以抵抗的吸引力，勉強移開了視線，急促地小口喘息起來，心跳速度快得仿佛快要跳出他的胸口。

  花費約莫三四秒用來平復狀態後，亞倫才勉強地開口：「我很榮幸。」

  「總……總而言之。」菲洛修女並沒有注意到亞倫的異常，她的雙頰之上浮現起些許異樣的紅霞，有些結巴地說道：「我最近就住在萊茵教堂。希爾先生，若您在調查的過程中需要曦火教會的幫助，或者得到了什麼線索，都可以直接來找我。」

  「我明白了。」亞倫點點頭，但很快，他對著另外兩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既然軍方與教會都對我表示了信任……要不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開始調查？」

  「你有思路了？你準備從哪開始查？」

  「那還用問嗎？」亞倫微笑著，「那當然是從敵人的目標查起咯。」

  ……

  香草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子，在床上打了一個還沒睡醒的哈欠，接著又伸了個懶腰。昨夜工作到太晚，讓她此時感覺渾身疲乏、酸痛，尤其是腰部感覺都要被折騰得斷掉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的天色，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下午。

  於是，香草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撿起被丟到床下的衣服穿好，接著又珍惜地攏起桌上擺著的錢，不放心地重新數了一遍。

  一個便士都沒少。

  香草這才放心下來，準備去洗漱一番，然後再吃點東西。

  她餓了，對於一個陷入飢餓的人來說，哪怕是又硬又乾的黑麵包，吃起來也足夠香甜。

  很快，她倒了一杯水，又切了半塊黑麵包，小口小口吃完後又休息了一會兒，接著便小心翼翼地揣著錢離開了破舊的住所。

  昨晚工作的恩主對香草非常不錯，給了她一筆不菲的小費，也是她近些日子最大的一筆收入，她現在要帶著這筆「巨款」去償還自己欠下的兩個月房租——在還掉欠款後，她甚至還有餘錢去添置些生活必需品，

  這讓香草的心情非常好，也讓她忘了注意自己前方道路，一個不小心她便與正巧走來的路人撞在了一起！

  她被撞得後退半步，還沒抬起頭，便本能地道歉：「嗚！對不起對不……」

  「沒關係。」

  香草下意識抬起頭來，卻因為面前黑髮少年的俊美而愣住了——他帥到……如果是為他工作，香草願意給他打個八折的程度！

  如同天神般俊美的黑髮少年露出了一個讓人著迷的笑容，紳士地搭訕道：

  「我叫亞倫·希爾，認識一下嗎，美麗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