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雙王身世

  正午，哄睡了淇源，安妃怎麼也不捨得放下淇源，抱了她一百天也不覺得累，反倒是越來越有精神。

  淇源跟她也親近的很快，不過半天時間，就在她懷裡奶奶、奶奶的叫著。

  安妃對淇源也寵愛有加，直說，每當淇源喊一聲奶奶，她的心都跟著要醉了。

  可該面對的卻始終要面對。

  看著睡夢中還掛著甜笑的淇源，安妃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一轉眼，淇源就長這麼大了，其實住在這裡，我也想你們，尤其是父親去世之後，我就更加想要跟你們說清楚一切，不過我能猜到，你們如此聰明，遲早會發現線索來找我問清楚的。」

  安妃語氣平緩輕柔，這與她在宮裡時那般從容高貴完全不同。

  「我在宮裡逗了這麼多年，故意與太后為敵，與皇后為敵，原本是想令你父皇儘早的厭煩我，忘掉我，誰曾想，反倒是成就了他更多的寵愛。」

  安妃苦澀一笑，旋即搖搖頭。

  在她眼底，有著對於林真睿別樣的眷戀和無奈。

  

  「婆婆，其實我們是發現了丞相和龐風遇有關聯的信息，這才來打擾您的，具體該從何說起，還得靠您慢慢細說。」

  滿月知道林冬曜此刻心裡也很亂，如果之前不是淇源一直帶動著歡快輕鬆的氣氛，林冬曜的心情已然是跌到谷底。

  他信任萬分的外公若真的與龐風遇有關聯的話，這對他來說，打擊巨大。

  從淇源睡著了之後，他就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也愈發凝重。

  見此，愛妃也是一時控制不住的紅了眼圈。

  「安家的秘密——我也是偶然得知。安家祖上原為莫雁氏，龐家祖上原為洛辛氏，還有芷越氏，這三大家族百年之前並稱大漠戈壁三大家族。只是後來，中原林氏相中了大漠戈壁的聖物吉祥壁，大舉進攻圍剿，後來，吉祥壁到手，林氏祖先就用它做成了傳國玉璽，據說此壁可以力保林氏皇朝千秋萬代社稷江山。

  如此，卻是毀了大漠隔壁的聖物。吉祥壁是大漠戈壁千百年來保佑平安的聖物，吉祥壁沒有了，從那以後，大漠戈壁百年來，風沙不斷，連年大旱，就連昔日建造而成的大漠皇宮也在六十年才有一次的黃沙風暴中被掩埋在黃沙之下，昔日鼎盛神秘的大漠三大家族，一夜之間，蕩然無存。

  所有人都當他們的後人已經葬身黃沙之下與大漠皇宮一同埋葬在地底下，卻是不知，在那場風暴之中，莫雁氏，也就是現在的安家，還有洛辛氏，現在的龐家，都有後人存活至今，而且經過百年衍生，安家終是有人做到了丞相一職，他就是你外公。至於龐家，也在幾十年前出了一位武功卓越的龐侯。」

  安妃說到此，滿月和林冬曜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來之前，他們設想過無數次其他可能有的可能。

  但唯獨這大漠遺孤的橋段是萬萬沒想到的。

  「婆婆，我也聽說過很多關於大漠的傳說，想當年，莫雁氏、洛辛氏，還有現在不知是否還有人健在的芷越氏，三大家族一同居住在大漠皇宮，除了東殿是留作議政所用，其他三大主殿都是三大家族各自居住，幾百年來也是相安無事。但沒想到，大漠皇宮一夜覆滅竟是因為此——」

  滿月說著起身走到安妃身邊，輕聲安慰她。

  「婆婆。讓您一個人背負著如此大的秘密，壓力之大，難以想像。」

  「滿月，你是個好媳婦，有你這句話，婆婆還有何壓力呢？」

  安妃抬起頭不忘看一眼林冬曜嚴肅凝重的表情。

  「是啊，誰也沒想到，林氏祖先進攻大漠戈壁那天，竟會遇上六十年才有一次黃沙風暴，可能老天都在幫林家的人吧。他們打了勝仗才撤離不久，風暴就來了，大漠皇宮裡上萬的人啊，只跑出來幾十人。這幾十個人輾轉到了那時還成為中原的天朝，一直都在籌劃復仇大計。奈何敵強我弱，貿然進攻等同送死，再加上一直都沒找到芷越氏後人，三大家族的人一日無法集齊，分散為三塊的玉璽也就無法湊齊，也就沒法子召喚出大漠孤狼的軍隊，這一延誤——不知不覺就過了百年。

  莫雁氏的秘密每一代只傳給族中男丁，一代代傳承下去，可到了我這裡，父親年紀輕輕便已是嶄露頭角，成為名門京都的第一才子，但這個第一才子在外人看來卻是桀驁不羈不可一世，可有誰——又能體會父親一片苦心呢？」

  安妃是最了解丞相的人，在此之前，只有她能看懂丞相所走每一步究竟為何。

  「婆婆，所以丞相有了您這個女兒之後，其實他原本是有機會再要其他子嗣，但他當時心中已有動搖，他見天朝京都百姓和樂安康，不想黎民百姓再因戰爭而顛沛流離，只要他沒有兒子的話，安家的這個秘密就會在他這一代結束，是不是？」

  滿月的話也是說出了林冬曜的心聲。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龐家不還有一個龐銳嗎？即便龐侯死的突然，沒來得及告訴龐銳這個秘密，可龐風遇卻是知道的。那人野心很大，他一直利用安家的這個秘密要挾父親，若非父親幫忙，他也沒法子能在宮裡頭隱藏這麼久。而我，也是在一次父親夜深進入書房暗房時發現的這個秘密，當時父親正龐風遇見面，父親以發現我躲在暗處，但為了保護我，並沒有聲張，一直到龐風遇走了，父親才叫我出來，和盤托出。

  父親當時告訴我，他已經與龐侯商議好了，從他們這一代，就不再延續下去大漠的那個秘密了，也就是說，從他們這一代開始，莫雁氏和洛辛氏終將成為永久的歷史，自此世上，再無大漠皇宮的莫雁氏和洛辛氏。龐侯也是剛正不阿之人，見不得百姓流離失所，況且，大漠皇宮已經不在了，他們都是在天朝這片土地上長大的。林氏祖先代代明君，禮賢下士善待百姓，這些——父親和龐侯都是看在眼裡的。

  父親曾深得先皇和太上皇賞識，即便父親多番言辭犀利桀驁不羈，可先皇和太上皇都是愛才之人，每每都能忍下，這更加令父親看清何為以大局為重。若是擅自發動政變，莫說是京都的百姓，就是父親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門生，卻都是不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怕到時候也會因著父親被連累。

  而龐侯之所以對先皇心服口服，則是因為先皇對龐侯夫人曾是一見鍾情，龐侯夫人是先皇第一個愛上的女子，但是在此之前，龐侯夫人進宮之前卻是認識了龐侯，並且與龐侯兩情相悅，先皇知道後，雖然心痛，卻說君子不奪人所愛，成全了龐侯和龐侯夫人。先皇那時尚且年輕氣盛，能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畢竟——他已為皇上，若是他看好的女子又豈能得不到？

  父親和龐侯都曾就國家江山社稷與先皇或是試探或是探討過，最後都是被先皇胸懷所折服，為大漠復仇的計劃也就一再擱置。最終，他們攜手放棄復仇。」

  安妃說到此，長舒口氣。

  她佩服父親和龐侯為了黎民百姓所做的放棄，只是——父親過去這些年，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龐風遇利用要挾。

  「婆婆，龐風遇是利用你和夫君要挾丞相的吧？你們是丞相最親的人，丞相夫人去世又早，他如何也放心不下你們，所以幫了龐風遇一次又一次。包括史官發現安家和龐家的秘密時，那三個被火燒死的史官也是龐風遇下的毒手吧。」

  滿月此刻心底唏噓連成了片，或許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用了。

  真相如山崩地裂石破天驚，轟然炸響在她和林冬曜頭頂。

  轟然推翻他們之前所有假設。

  「其實史官那一次，龐風遇曾答應過父親，只會燒毀那些書信，至於那三個史官就會放他們離開，只是——龐風遇為人你們也應該有所了解，他必定是趕盡殺絕的，他最終還是沒有放過那三個史官，活活燒死了他們。自此，父親對龐風遇的不滿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而龐風遇卻沒有任何收手的打算，他一門心思想當皇帝，想重建大漠皇宮時的鼎盛風光，所以他暗中一直在尋找芷越氏的後人，就是為了湊齊三塊玉璽，也好名正言順的稱帝。

  只是——現在父親不在了，龐侯也去了，留我說出這個秘密給你們，我不知這個秘密會給你們帶來什麼，但你們既然找來了，我對你們不會有任何隱瞞。」

  秘密一旦開了頭，很多的線索和之前解不開的謎團就隨著這個扯開的線頭，一瀉千里。

  「如果一切都是龐風遇所為的話，那麼十多年前，龐侯府一百多口人遇害，還有之後龐銳在龐侯府門口被亂刀砍死——是否也都是龐風遇所為？因為龐侯與丞相結盟，不肯繼續尋找芷越氏後人，更加不肯作出對百姓不利之事，所以龐風遇下毒害死了龐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