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一砍到底

  「韓董。」

  「江總，你也在啊。」

  

  萬青山來到青山傳媒附近一家茶館，在包廂里見到韓三坪和江志強。

  面對萬青山的招呼，韓三坪板著個臉不說話，江志強則是滿臉笑容。

  「萬導，電影的事辛苦你了，在草原待了幾個月。」

  「江總，我可是拿了兩千五百萬美元，拿了這麼多錢，有什麼好辛苦的。」

  萬青山坐下來後，目光望向韓三坪，心中很是疑惑，他最近又沒做什麼，韓三坪這擺臉色是為什麼。

  等待江志強給萬青山倒了茶後，韓三坪憋著怒氣開口了。

  「青山，我之前和你說過，不能仗著院線，就做出針對某部電影的事，但你呢，根本沒聽進去。

  《投名狀》剛上映，其餘院線都給了40%的排片率，你的青山院線倒好，只給20%的排片率，上映場次還都放在早上。

  於東已經向我告狀了，說要是青山院線還不調整排片率和場次時間，他就去總局告狀，陳可欣也會向媒體說你仗著院線，大搞排擠同行。」

  萬青山頓時豁然開朗，原來是《投名狀》的事，他忙得都忘了之前吩咐葉擰做的事。

  知道了是什麼事，萬青山面對韓三坪口中於東和陳可欣的威脅，很淡定。

  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道，「那就讓他們告好了，當初《忠肝義膽》上映時，也被人下過黑手，幾個院線悄悄的砍《忠肝義膽》排片率。

  我當時沒想過去找政府部門鬧，因為我知道去鬧也沒用，院線砍一部電影的排片率，有無數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藉口。

  至於陳可欣向媒體說我排擠同行，呵呵，砍掉的排片率，我又沒空著，只是拿去放映其它電影了，怎麼，只有給他的電影高排片才是不排擠同行，給其它電影多些排片率就不行了？」

  韓三坪雙眼微微一眯，沉聲道，「青山，你執意要砍《投名狀》排片率。」

  「對，韓董，陳可欣和我的恩怨，你也清楚。

  怎麼，只准他算計我，不准我砍他電影排片率。」

  萬青山神態一變，眼神變得很是銳利。

  「韓董，我坦白告訴你，不只是《投名狀》，他陳可欣以後所有的電影，甚至投資的電影，青山院線都會砍排片率。

  他陳可欣當初想擺我一道，那就要做好我報復的後果，有種讓他拿錢出來發展院線，讓他來砍我電影的排片率。」

  一旁的江志強臉上表情是難以置信，他上下打量萬青山，像是第一次認識萬青山。

  以前的萬青山心思縝密，愛算計，愛貪財，但也比較好說話。

  但這次，萬青山卻這麼強硬，甚至可以說是霸氣，這和以前的萬青山簡直是判如兩人啊。

  啪！

  韓三坪猛得一拍桌子。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可能會毀了整個電影行業。

  你帶了這個頭，以後院線公司就會仗著院線，進入電影製作行業，到時候多少電影製作公司將會成為院線的附屬。

  甚至院線之間互相砍對方投資的電影，萬青山你考慮過這些後果沒有。」

  「我只是個商人，這些不是我該考慮的。我只知道，青山院線現在在國內院線中也算是排得上號，我又有一套製作電影的團隊，不管是院線侵入電影製作行業，還是院線互砍排片率，對我的影響，肯定沒其它公司那麼大。」

  韓三坪呆滯一會後，口氣很是無奈，「萬青山，你就為這一點事，就要毀了整個電影行業不成？」

  「韓董，這話你不該問我，你該去問陳可欣，問問他，就因為萬青山不和你互換電影資源，就要毀了萬青山。」

  說完，萬青山站起身，「韓董，希望你明白，我現在不是當初拍《心間》時的萬青山了，當初京圈那幫人想毀了我，我沒能力報復。

  但現在，我不可能再隨便讓人算計我，我這次不對陳可欣下狠手，以後誰都敢算計我。

  這個社會，人一軟弱就會被算計，就會吃虧，我不想當吃虧的人。」

  江志強見萬青山說完就轉身離去，他連忙起身快步朝萬青山追去。

  「萬導，萬導。」

  快到茶館前台時，江志強才追上萬青山。

  「萬導，我這還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江總，你要是為了砍排片率的事來當說客，那就不必說了。」

  「不是，萬導，你說的那句軟弱的人就會吃虧，我很贊同，所以我不是來當說客的，我找你是想商量我們之前商定好合作新電影的事。」

  萬青山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這都還沒過年呢，江志強就想商量新電影，這麼急！

  「既然是商量電影，那沒問題，我們換個地方談。」

  兩人在附近找一間咖啡館，商量新電影的事。

  「萬導，新電影，我打算五月份開機，劇本的話，我希望由你來寫。

  寫劇本肯定得費不少時間，所以我這才急著找你商量電影的事。」

  江志強之前想過，為什麼《葉問》在北美的票房還不如《忠肝義膽》，《忠肝義膽》上映時，張勁他們在北美可沒任何名氣，開館數目也遠不如《葉問》，打戲，《葉問》也不差啊，為什麼《葉問》還不如《忠肝義膽》呢？

  他想來想去也不明白，於是他只能想到，《忠肝義膽》的劇情比《葉問》精彩，所以他想著這次新電影的劇本也讓萬青山來。

  見萬青山沉默不說話，江志強眉頭一皺，「萬導，你放心，編劇費用，我會開出讓你一個滿意的數字。」

  萬青山回過神來，「江總，你誤會了，我剛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劇本讓我負責，沒問題，至於劇本費，就兩百萬好了，新電影我也有投資，我不至於貪錢貪到在劇本費上獅子大開口。」

  江志強愣了下，笑道，「哈哈，萬導，你這可不像你啊，你以前可是有錢都會賺啊。」

  「那也得看多少錢，江總，我要是開口幾千萬的劇本費，那你估計就得開口罵我了。

  但要是幾百萬，那還不至於讓我沒了吃相。」萬青山笑道。

  談好了這事，江志強和萬青山也沒多聊，閒扯一會就離開。

  翌日，《投名狀》劇組路演時，陳可欣向媒體炮轟萬青山仗著青山院線排擠《投名狀》。

  於東則跑到電影局告狀，告萬青山以個人喜好，破壞電影市場。

  《投名狀》才上映兩天，上映當天青山院線砍《投名狀》排片率的事，陳可欣和於東沒向其它人說，只是和韓三坪說了，希望韓三坪能讓萬青山將電影排片率改回來。

  如今這事被說出來後，外界議論紛紛的時候，圈內更是熱鬧。

  伍克波，王長田這些人影視公司老闆有些慌亂，電影被砍排片率，這是很無解的事啊。

  而院線行業，則是所有公司都在急著開會。

  現在電影市場是比之前繁榮了，但院線還是沒賺到什麼錢。

  青山院線成立以來，一直都是虧本狀態，雖然虧得不多，但也是虧啊。

  其它院線，大部分和青山院線差不多。

  現在萬青山讓青山院線砍排片率，讓他們發現了一條新的營業增收路子，去投資電影啊。

  有院線在手，你不讓我投資，那我就砍排片率，反正內地又不像好萊塢那邊，有競爭法案。

  這種方法雖然低劣了點，但很有效啊。

  而在外界議論和圈內人心思各異時，萬青山在那小巷子的餐館裡，約見了利靖青。

  聽到萬青山說出找他要幫的忙後，利靖青驚聲道，「十億！萬導，你當我是開銀行的啊。

  十億，今年的華夏富豪榜，第一百名的總資產也才五十多億，你讓我從哪裡拿出十億來。」

  「利總，我剛說我缺十億，不是讓你借十億給我，我是希望以我在青山院線的股份向銀行貸十億。」

  不是直接借十億，利靖青的語氣也就緩和了許多。

  「那也不可能，青山院線總投資也還不到三個億吧，影院還都是在二三線城市，絕對貸不了十個億。」

  「要是能直接貸十億，我也不用找你幫忙了。我就是希望你能幫我打通關係，向銀行貸款十億。」

  利靖青皺著眉頭想了想，詢問道，「萬導，幫了你這次，人情算是還了吧？」

  見萬青山微微點頭，利靖青立馬說道，「行，十億，我能搞定！」

  「利總，我希望貸款時間稍微長點，還本金的時間越晚越好。」

  「萬導，這我沒法給你保證，我只能說儘量。」

  「能儘量就行，利總，我先謝謝你了。」

  飯後，萬青山回到家裡，坐下來長吐了一口氣。

  昨天，江志強說的電影五月份上映，讓萬青山想到了那個事，然後，他就接著想到了金融大放水，心裡頓時冒出個念頭，趁著這時間，趕緊去一線城市拿地。

  拿到地後，合適的地就拿來建青山院線，不合適的拿在手裡捂個幾年，房價爆漲後，將地賣出去，這能賺大一筆錢。

  這念頭冒出來後，萬青山就想著從哪裡搞錢，辦這種事最少得好幾個億，不然地拿少了，也就賺不了什麼錢。

  萬青山想了半夜，最後只能想到，拿出青山院線的股份，讓利靖青打通銀行關係，貸款來做這件事。

  利靖青辦事速度很快，翌日就給萬青山打了個電話，約他中午去跟一個銀行行長一起吃飯。

  中午三人吃了頓飯，下午，萬青山就去銀行辦各種手續，等到手續辦完，就等這貸二十年，前五年免息，八年後才開始分期還本金的十億下來時，萬青山又接到韓三坪的電話，於是便讓段同送他去中影。

  萬青山來到中影會議室，總局的趙副局長，於東，陳可欣都在。

  「趙局，於總，韓董，陳導。」

  萬青山像是沒看到於東和陳可欣都黑著臉，他笑眯眯的朝幾人打招呼。

  「萬導，這次請你來，想必你也猜到了是為什麼。

  萬導你放心，總局不會做出逼迫的事，我這次前來，不是以總局副局長的身份，我只是以一個電影愛好者的身份來當調解人。

  你有什麼不滿，或者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說出來。」

  趙副局長話音一落，萬青山笑著打量著陳可欣，一邊說道，「沒有不滿，沒有要求，我這只是單純的報復。」

  接著，萬青山目光望了眼於東，一臉抱歉的說道，

  「於總，十分不好意思，讓你也受牽連了，但生意嘛，有風險很正常，你該能理解。

  為了於總，你以後規避風險，我勸你以後還是別和陳導合作了。

  青山院線成立這麼久以來，我只吩咐過一件事，那就是陳導的電影或者他投資的電影，都給大砍排片率。」

  於東駭然失色！

  因為韓三坪沒說，陳可欣沒說，他一直好奇萬青山為什麼砍《投名狀》的排片率，他都還想著，是不是自己無意間得罪萬青山了，才讓萬青山這麼做。

  但現在，這是陳可欣得罪了萬青山了，還得罪死了，居然讓萬青山當著趙副局長和韓三坪的面放出這樣的話來。

  陳可欣那本就黑著的臉色，變得更黑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萬青山，恨不得想吃人。

  趙副局長像是沒聽到一樣，悠閒的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韓三坪眼帘一垂，表情十分無奈的嘆道，「青山，你都二十七了，結婚也都有一年了，別弄得還像小孩子一樣。」

  「呵呵，韓董，我這要是小孩子脾氣，那陳導之前算什麼。

  在港島影視圈當山大王當久了，還是被內地影視老闆捧臭腳捧久了，就因為不互換資源，就想直接毀了我。」

  於東的臉色，隨著萬青山的話，從尷尬到瞭然。

  捧臭腳，那他於東也算一個。後面那句不互換資源，於東就立馬想到去年圈裡有關萬青山和陳可欣的傳言，瞬間就明白萬青山放出剛才那句話了。

  明白之後，於東猶豫了下，起身道，「萬導，既然這是你和陳導的恩怨，那我不該來。

  至於《投名狀》，就像萬導你說的，投資電影有風險。」

  接著，於東望向趙副局長那邊，「趙局，韓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於東離去，沒人出言挽留。

  其餘人不會去挽留，唯一有可能挽留的韓三坪，也知道於東這時候不會去得萬青山，再沒解決砍排片率前，任何沒有大院線的電影公司都不敢得罪萬青山。

  青山院線發展太快了，雖然現在還只是中型院線，但和大型院線相比，銀幕數量也相差不大，自營影院加加盟影院，銀幕都快有三百塊了，要知道今年排行院線第二的星美院線，也才三百多塊銀幕。

  只是因為青山院線在一線城市沒有影院，才只算是中型院線，只要在一線城市建立幾家影院，就能一躍成為大型院線。

  一線城市沒影院，但二三線城市的影院數量，青山院線可是名列前茅。

  隨著這幾年經濟發展，現在二三線城市的觀眾，也開始有些消費能力了，導致青山院線的排片對一部電影的票房影響非常大。

  不然陳可欣也不會因為青山院線砍《投名狀》的排片率，而找總局的人出面，想跟萬青山和解了。

  於東走後，陳可欣才憋著怒意開口，「萬導，你開出條件來，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到。」

  萬青山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沒有條件，怎麼，你認為我們這和港島以前的社團一樣，打輸了割地賠款就了事啊！

  其實，我這砍排片率的方法也很好解決啊，你的電影不來內地上映不就好了。」

  突然，萬青山故作驚訝的說道，「忘了，港島的嘉禾院線被我買下來了，看來，你以後只能去灣灣或者國外拍片了，那些地方，我拿你的電影沒有任何辦法。」

  陳可欣怒視萬青山幾眼，然後，氣得連客套話都不和趙副局長和韓三坪說了，直接起身離開。

  目送陳可欣的背影從會議室離開後，韓三坪將目光轉向萬青山。

  「你現在出氣了，但你想過後果沒有。」

  「韓董，我之前就說過，我只是個商人，後果什麼，輪不到我操心。

  韓董，趙局，沒其它事，我就先走了，我還得去忙電影的後期製作。」

  「沒其它事，萬導你有事，那你先忙。」

  趙副局長話音一落，萬青山就起身離去。

  萬青山消失在會議室門口後，韓三坪就急忙說道，

  「趙局，總局得拿出政策來啊，要是任由萬青山這樣下去，電影市場就毀了。」

  趙副局長見韓三坪面色著急，他猶豫了下，低聲道，「韓董，現在可不是萬青山一個人的事了。

  萬青山砍排片率的做法，讓萬達，星美，大地這些院線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第一步就是通過關係，防止出台不允許院線跨入電影製作的政策。

  他們聯合起來打通了關係，總局現在也是無能為力。」

  韓三坪長嘆了口氣，身體往後一靠，表情沮喪。

  他知道萬達，星美這些院線會行動，但沒想到這麼快。

  「韓董，其實院線進入電影製作行業，也不是壞事，院線資本雄厚，願意投資大片，說不定還能壯大電影市場。」

  「趙局，我也知道院線資本雄厚，但問題是，院線成為電影製作商之後，會為了自己投資拍攝的電影砍別的電影排片率，這可是會引起電影市場混亂。」

  趙副局長輕笑兩聲，神色平淡的說道，「你啊，過於擔心了，就算混亂那也只是一時的，市場會逼著他們自動調節。

  要是電影不好，就算增加再多排片率也是一樣，全國又不是只有一條院線，觀眾見這家影院放映的都是不想看的電影，那觀眾要麼不看電影，要麼去其它影院。

  院線也要賺錢，不可能因為一部觀眾不喜歡的電影，導致院線也跟著大受損失。

  他們最多也就是就像萬青山這樣，因為一些恩怨，砍某些電影的排片率，但總體而言不會亂來的。」

  趙副局長微微側身，靠近韓三坪一點，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要是他們真亂來，影響到電影市場，就算他們關係再硬，上面也會出面制止。電影這行業，每年帶來的稅收可不少，上面不會讓他們將市場做死的。」

  韓三坪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趙副局長的話，讓他發現自己還真是亂過頭了，就電影的稅收，和帶動的行業，上面就不會不管電影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