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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聲名鵲起,賢士兼濟天下

2024-07-13 10:26:30 作者: 神紋本神

  縣衙門外,禰衡早早的就到來。

  不同於昨日求官面試的兩手空空,今早的禰衡,手中拎著一隻雉雞當禮物。

  雉雞是一種野雞,難以飼養,不食嗟來之食,一般抓住後不久就會餓死。

  這在士人中被認為是一種高尚的品德,因此士人之間拜訪時常會以雉雞為禮物,寓意收禮者和送禮者都有高尚的品德,不為富貴所誘惑,也不為強權所威壓。

  由於雉雞不易飼養,死了也容易發臭,士人之間送的雉雞大抵都是風乾後的雉雞肉。

  禰衡自有傲氣,又輕易不會去拜訪人,家中是不會存有風乾的雉雞肉的,因為性格怪誕也沒個士人朋友,自然也借不到拜訪用的雉雞肉。

  想到鄭平贈的四首詩,禰衡又不想丟了禮數。

  於是一大早就去了市場,蹲了小半個時辰,才自獵戶手中購來了這隻雉雞,甚至還差點跟同樣想夠買雉雞的同縣士人爭吵起來。

  一向不拜訪人的禰衡,大清早的竟然在市場蹲著,就為了購買雉雞,這樣的反常讓眾士人頗為好奇。

  

  對於禰衡這樣的狂士而言,購買雉雞,自然不會是單純的為了吃。

  議論紛紛的士人,紛紛跟在禰衡身後,想瞧瞧一向孤傲的禰衡,到底要去拜訪誰?

  結果這一來,就來到了縣衙外。

  「縣衙?禰衡要拜訪的難道是鄭郡丞?」

  「昨夜禰衡到了亥時都沒見到鄭郡丞,莫非今日想送禮拜訪?」

  「嘁,送禮就能拜訪?這當鄭郡丞是什麼人了?」

  「不對啊,禰衡素來狂傲,倘若鄭郡丞沒有同意,禰衡會舔著臉一大早的就來送禮?」

  「嘶~這麼說倒也對啊。難道真的是鄭郡丞同意禰衡來拜訪的?以士人之禮拜訪,禰衡憑什麼有這樣的待遇?」

  「不過是會些文章辭藻罷了。」

  「.....」

  士人之禮贈雉雞,大夫之禮贈大雁,公卿之禮贈羔羊。

  眾士人由一開始的驚訝,漸漸變得羨慕,甚至有了嫉妒之意。

  畢竟以鄭平如今的地位,卻同意讓禰衡這樣的「污點士人」以士人之禮拜訪,其餘士人卻沒這個待遇,如何不讓人費解?

  吱呀——

  大門開啟,鄭平自內而出。

  白袍銀鎧,依舊是行軍時的裝束。

  禰衡一見鄭平,連忙作揖行禮,語態謙恭:「晚生禰衡,見過顯謀先生。」

  這一句稱呼,差點沒將圍觀士人的下巴給驚掉。

  晚生?

  先生?

  這莫非是在戲耍我們?

  向來孤傲的禰衡,什麼時候這麼謙恭過?

  「這是我眼花了嗎?禰衡自稱晚生,稱呼鄭郡丞先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禰衡今日不狂傲了?以禰衡的個性,不應該點評鄭郡丞一番嗎?」

  「喂喂,你們昨夜誰最後離開的?禰衡昨夜在縣衙到底說了什麼?」

  「誰會關注禰衡的事啊,巴不得他昨夜一直吹冷風呢。」

  「難道,禰衡跟鄭郡丞以前認識,所以才會如此謙恭?」

  「鄭郡丞邀禰衡進縣衙了,有昨日通過考核的沒有,去縣衙旁聽下。」

  「......」

  眾士人議論間。

  鄭平已經邀禰衡來到了內堂,早有散吏將宴席準備。

  禰衡有些受寵若驚。

  自名聲「臭」了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正式設宴招待禰衡。

  畢竟禰衡的嘴,號稱漢末第一噴子,這同縣的士人大抵都被禰衡噴過,誰還會邀禰衡赴宴啊?

  「如今民生疾苦,糧食緊缺,自入高唐縣之日起,這酒就已經戒掉了。白水無味,切勿嫌棄。」

  寒暄一陣,鄭平端起水樽,向禰衡解釋了一句。

  禰衡見白水清澈,不由心生感慨:「清廉如水,心若荷香。顯謀先生心懷民生疾苦,晚生又豈敢嫌棄?」

  鄭平又考校了禰衡三教九流、諸子百家,禰衡都對答如流。

  對答之間,禰衡對鄭平的敬意也愈發的深了。

  鄭平能問出的問題,幾乎都是三教九流、諸子百家經典中的核心要義,這意味著鄭平不僅博覽群書,更是對這些經典書籍有過研究的。

  禰衡自負才智,瞧不起同縣士人。

  但在鄭平面前,先是被四首月下獨酌的辭藻意境鎮住,又被鄭平今日對各家經典信手拈來的才學給驚嘆到。

  「顯謀先生,晚生有一事不解。」禰衡放低了姿態,拱手詢問。

  得到鄭平的示意,禰衡微微清了清嗓子,道:「顯謀先生能治各家經典,為何不著書立說,亦或者與人辯論、點評時事,以此揚名於世間呢?」

  「若非親眼所見,晚生對顯謀先生的印象,依舊只是『康成先生之子』六個字。」

  但凡有才的士人,都喜歡與人辯論。

  這辯論多了,自然就在士人圈揚名了。

  哪怕禰衡得罪的人不少,但禰衡的才智卻是同縣士人都心知肚明的。

  鄭平哈哈一笑:「論著書立說,誰又能比得上家父?珠玉在前,瓦石難當啊。」

  「至於與人辯論、點評時事,這不過是士人求名的手段。可家父已經是海內名仕,有『康成先生之子』六個字,足以讓我知名於世,我又何必再浪費時間去與人辯論、求一虛名呢?」

  「我輩士人,學的是興邦立業之術,自當以經世致用為基礎,學問必須有益於國事。」

  禰衡凜然。

  這若是尋常有志士人,大抵想著要超越父輩的名氣,不想被人稱呼為「某某兒子」。

  鄭平卻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鄭玄都是海內名儒了,又何必浪費時間去求虛名?

  利用父輩的名氣,去經世致用,興邦立業才是最緊要的事。

  禰衡凝聲又道:「顯謀先生這般言語,功利心過重,就不怕被人點評是非君子所為嗎?」

  鄭平笑道:「功過是非,自有後人點評。方今亂世,民不聊生,倘若有能力匡扶亂世的士人還只想著獨善其身,而不盡其才能兼濟天下,縱然有君子虛名,亦不過是一群自私自利之輩。」

  「燕雀,又安知鴻鵠之志?」

  鄭平言語揮斥,格局又遠勝於普通士子,聽得禰衡心潮澎湃。

  禰衡雖然恃才傲物,但依舊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性格使然,不願同流合污,但又渴望得到認同,也想盡其才能兼濟天下。

  禰衡念頭通達,當即起身拜道:「晚生雖然尚未及冠,但自負才智不遜他人,願求一縣令之職,治這般縣之民。」

  前來求仕的士子,大抵都是聽鄭平安排。

  但禰衡卻是直接求縣令一職,不僅膽大,目的性也極強。

  「般縣縣令,另有賢才委任。」微微搖晃手中的水樽,鄭平的語氣漸漸凝實:「亂世飄搖,文弱書生大抵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既不識這兵事兇險,也不知何為兵者國家大事。」

  禰衡心有不服:「先生何故小覷晚生?晚生雖然主修文事,但也勤練騎射之術,並非貪生怕死的文弱書生。」

  「好!」鄭平放下水樽,看向禰衡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即將舉兵樂陵,但軍中尚缺一鼓吏,不知足下可敢隨我從軍?」

  禰衡有才,但因為還年少,其閱歷大多來自於各家典籍。

  對先賢的道理是信手拈來,但卻缺少對實踐的認知。

  能讀萬卷書,卻未行走萬里路。

  有過人的才智,但書生氣太重。

  鄭平欣賞禰衡的才智,自然也希望禰衡這個少年,能在磨礪中有更多的感悟。

  鼓吏並非是羞辱。

  軍中的鼓吏,涉及到了軍中號令,也是需要聰慧機靈的人才能擔任的。

  以禰衡的聰慧,學習起來並不難。

  難在於,禰衡是否有從軍的膽氣!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連鄭平自己都不敢保證會不會被流矢擊中。

  不出鄭平意料,禰衡遲疑了。

  上戰場,不是兒戲。

  這不是喊個口號,就敢說自己能隨軍的。

  禰衡咬著牙,雙手有些顫抖,內心也陷入了糾結爭鬥。

  雖然剛才跟鄭平說,他禰衡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那是受到了鄭平的激將,氣勢不能丟。

  可若真的要上戰場,禰衡要考慮的就不是口舌之爭了。

  鄭平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飲著白水。

  若禰衡只是為了一個面子,就違心的去說願意從軍,鄭平反而是不會讓禰衡跟隨從軍的。

  到時候若在戰場上瑟瑟發抖、違反了軍令、延誤了軍機,鄭平就不得不以軍法來懲處禰衡了。

  這並非鄭平的本意!

  若是禰衡不敢跟隨從軍,那今後禰衡的位置,也就局限於文書了。

  良久。

  禰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的顫抖也消失了。

  起身、作揖,禰衡恭敬一拜:「先生教誨,令晚生茅舍頓開。螻蟻尚且貪生,人自然也會畏懼死亡。」

  「沒有受到死亡的威脅,又何談不懼生死?」

  「晚生不才,願當先生麾下一鼓吏,隨先生出征!」

  鄭平起身大笑:「既是男兒當自強,莫忘少年凌雲志。我年長你兩歲,你也不用自謙晚生、稱呼我先生,以表字相稱即可?」

  「不知禰賢弟家中可還有長輩在?」

  禰衡受到感染,心下激動,也改口道:「顯謀兄,家父十年前因病去世,臨終前替我取了個表字正平,教誨我行事要剛正不阿、平康正直,不為權貴折腰,不為金錢誘惑。」

  衡亦有平之意。

  平康正直出自出自《尚書.洪範》,寓意世事平安,公正不邪。

  鄭平暗暗輕嘆,禰衡這性格,竟然還是家傳的。

  「既然有表字,那今後便喚你正平了。」鄭平微微斂容:「你且回去收拾細軟,祭拜令尊。再換一套利落的衣物,黃昏之時,在東城門外靜候。」

  禰衡見鄭平黃昏就要出城,知道軍情緊急,也不再耽誤鄭平的時間。

  這黃昏之時就要離城,那意味著在黃昏之前,鄭平就得將般縣的官吏一一委任。

  鄭平肯單獨設宴,跟禰衡談論半個時辰,已經是忙裡抽閒了。

  禰衡也不是個不識趣的,當即起身告辭。

  「倒是個可塑之才!」

  鄭平看向離去的禰衡,微微頷首。

  如今效力劉備的人才,還是太少了,大抵都只能聽命行事,極少有能獨當一面的。

  除了鄭平外,政務最嫻熟的反而還是高唐縣的縣丞胡昭。

  不論是孫乾還是華緝,亦或者是平原王的長子劉駿,都還很稚嫩。

  陳紀之子陳群,理政能力不錯,但可惜陳群跟著陳紀去譙縣了。

  顯然,如今的陳群並不想效力劉備。

  「不知翼德在幽州,是否見到了盧尚書。」

  「盧尚書抵達平原,才是府君真正的崛起之時啊。」

  鄭玄的門人雖然不少,但大抵缺乏歷練,可以用但卻不能重用,需要時間來讓鄭玄的門人成長。

  但盧植的故吏卻是不同,那是能直接上手獨當一面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鄭平整肅心緒,讓親衛按名冊召士人到來。

  這些士人,雖然都不是什麼奇才能才,但勉強能用。

  而在縣衙外。

  圍觀的士人已經得知禰衡要當鄭平的軍中鼓吏,一個個的眼神都變得複雜,嘲諷聲也戛然而止了。

  軍中鼓吏,不是誰都能當的!

  就如同鄭平測試禰衡的膽量一樣,普通的士子可不敢輕易隨軍。

  效仿班超投筆從戎的士子,這世間並不多!

  「沒想到禰衡,竟然有膽子隨軍,倒是讓我欽佩了。」

  「這的確出人意料,沒想到這個只會寫文章的狂生,也有膽子去當軍中鼓吏。」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禰衡恃才傲物,卻能對鄭郡丞心服口服。鄭郡丞之能,更令人驚嘆啊!」

  「這對我們而言,難道不是好事嗎?鄭郡丞連禰衡這樣的狂生都能讓其心服口服,可見其德行器量,比之康成先生也不差了。」

  「鄭郡丞如此大才,也情願輔佐劉府君,劉府君的仁德信義,必然如傳聞一般。這是我般縣士子的幸事啊!」

  「妙極!妙極啊!上官仁德信義,我等才能盡展畢生所學啊。」

  「......」

  一時之間,讚譽鄭平、讚譽劉備的聲音,此起彼伏。

  漢末士人,大抵都有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只恨時局混亂、又有太多的權斗兵禍,這才讓士人們行事如履薄冰。

  如今平原有劉備這樣仁德信義的平原相,又有鄭平這般雅量高致的大才相助,這平原士人間的風氣,也漸漸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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