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18分鐘

  今天用的是雷射，可以燒毀0.5厘米大小的範圍。

  所有人緊盯著。

  劉漁樵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溫文彬伸出腦袋，從人縫中看到了術野。

  塗清明則有幸做了助手，他自己就是一個很厲害的手術醫生。他是3助。

  他做3助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近距離觀察手術。

  傅鴻雪今天是助理器械師，目的和塗清明一樣，也是為了看手術。

  

  不過，和溫文彬不同，塗清明和傅鴻雪還有一個目的，這是一台劃時代的手術，將記入各醫院的史冊。

  今天這台手術，三個醫院都把它當做自己醫院的第一台手術，這就是成果共享，事實上，也是三所醫院共同合作的結果。

  湘雅二院的專家教授負責鑑定病人是否適合手術治療。

  湘雅醫院有劉漁樵參與，他事實上是技術的引進者。

  景華醫院秦堪發明了微創治療術。

  妥妥的三院合作成果。

  做了左邊，然後做右邊，最後秦堪親手把骨瓣關好，縫合。

  這時候，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秦堪，眼睛裡都含著深深的疑問，「就這樣簡單？前後時間只有18分鐘！」

  做一台闌尾術後都要半個小時，你這是開顱術，僅僅18分鐘！

  要知道，和病人家屬談話的時候可是說了，這是一台大手術！

  大手術18分鐘就做完了？病人家屬都不會信賴我們醫生了，你們這不是誇張嗎？今後，還會有小手術嗎？

  秦堪也注意到了一雙雙疑惑的眼睛。

  「確實，手術並不複雜，關鍵是找准方向。要是沒把握的話，在CT引導下也是可以的。」秦堪解釋。

  既失望又興奮，原以為一台高大上的手術，原來竟然這樣簡單，這樣的快速。但是，他們是興奮的。這不代表別的醫院也能這麼簡單就把手術做好，特別是有一件是事實，如果這台手術成功，那代表了最先進的方法誕生了。

  那也就代表湘雅系精神外科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

  「秦堪，你說是不是？」塗清明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他。

  誰知，秦堪很淡定地說：「是的，是的。我們的精神外科是世界第一了，這是毫無疑問的。我們等這個病人甦醒之後幾個小時就能看到結果，他應該是徹底的好了。然後，我們開往湘雅。3台手術做完，我們就可以向世界宣布，我們成功了。」

  興奮。

  三大醫院巨頭一個個興奮異常，他們笑吟吟的，又有一個學科世界領先。

  「漁樵，你導師做這台手術，需要多久時間？」塗清明等於是正式公布了劉漁樵的博士方向，特此疑問。

  「我們過去做這種手術，一般要用3、4個小時。前後要10到15天才能出院。成功的病人回家，失敗的病人回精神病院。」劉漁樵回答。

  「你做過多少台這種手術？」塗清明問。

  「大約是500台。其中，我做主刀的大約是100台，另外400台是一助或二助。」劉漁樵說。

  「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在研究精神外科？」塗清明接著問。

  「世界上研究的地方有3個，參與的醫生大約是20個之內。我這種，也算是20人之內，因為做了100台主刀的醫生，都算是專家了。」劉漁樵有些自豪。

  塗清明轉頭看著脫手術衣的秦堪說：「你呢？」

  秦堪說：「我呀，我和漁樵兄差不多。」

  秦堪只能含糊回答。

  「你在景華醫院研究這個課題，我怎麼不知道啊？」溫文彬提問了。

  秦堪不準備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哈哈一笑，「我在景華醫院確實沒做這方面的實驗。」

  溫文彬驚訝地問：「哦，你在三醫院做的實驗？原來，你來景華醫院進修學習，是蓄謀已久的，一身的本事，送到景華醫院。我溫文彬這個院長也是你送的。」

  秦堪也不否定，也不說是的，笑著忽略過去了。

  「下午5點鐘我們去病房看結果。」溫文彬抬頭看了一下石英鐘，到現在才上午9點鐘，太快結束了。

  病人家屬的談話，溫文彬是參與了的，現在出去，肯定會遇到病人家屬，手術室門口通常都等了很多的病人家屬。

  還好，秦堪也準備出去了。

  一起出去比較好給家屬解釋。

  秦堪沒有和塗清明、傅鴻雪一道走，他們不會急於和病人家屬見面，和媒體見面也不會搶著上，並且還不是與媒體見面的時候，正式見面是今下午5點之後，病人穩定以後才根據病情接受媒體採訪。

  現在不急於見面。

  留一手。

  醫學上的問題，誰知道有沒有意外呢？

  雖然說秦堪信心滿滿，但是，概率問題，醫學上幾乎不存在100%的概率。

  所以，塗清明和傅鴻雪不會沖在最前面。

  再說，作為院長，即使是見媒體，也需要矜持一點的，他們是上了層次的人物。據內部的消息，塗清明很可能會晉升到部里去任衛健委的副主任，或者是中南任校長。

  中南的首任校長就是湘雅醫學院的校長，礦冶學院、鐵道學院、湘雅醫學院三院合併時，校長就是湘雅醫學院的院長擔任。似乎有這麼一種規則，校長大體上是輪流擔任的。

  現在又輪到湘雅系了，塗清明是當然的人選。傅鴻雪想都不想，輪不到他。

  溫文彬和秦堪幾乎是同時出手術室的門。

  他們出來，病人的家屬明顯的吃驚不已，有些人還顯得很驚慌。

  才進去就出來了，兩種結果，一是手術沒做，做不下去，放棄了。二是手術失敗了。

  他們圍上來。誰也不敢提問。

  秦堪主動回答，「手術已經做完了。還算順利，等病人甦醒以後再看效果吧。」

  這個時候，秦堪也不敢說，一定會怎麼樣，醫學上，真的存在萬一，特別是這種手術他是第一次做，就連劉漁樵也沒做過，過去的經驗根本用不上。

  「什麼，手術做完了？你們不是說是大手術嗎？怎麼這麼快？」

  病人家屬理解，開顱的大手術，他們以為下午才能結束，誰知道，8點進去，9點就出來了，這是什麼大手術？

  秦堪笑了笑，說：「這是一個理解問題。開顱的手術我們都叫大手術。但是，我們今天採用的是微創方法，一種世界上最先進的方法，所以速度比較快，十幾分鐘就能夠做完。」

  十幾分鐘？

  眾人驚駭不已。

  剛才他們的印象還是1個小時，外行並不知道病人在裡面做了一些什麼，現在秦堪說十幾分鐘，他們當然驚駭不已。

  十幾分鐘？閹雞？

  秦堪他們沒有多停留，一邊回答問題，一邊走，今天有湘雅的兩個院長在景華醫院，他們一定會仔仔細細參觀一下景華醫院。

  溫文彬今天什麼事都丟在一邊，全程陪同這兩個大佬。

  秦堪則沒有這麼多時間，等會，他還要上一台手術，現在要去見一個外國人。

  這個外國人是一個精神方面的病人。

  一個星期之前，這個病人，秦堪是不敢見的，至少，他不可能對病人有任何幫助，但現在不同了，有了茅教授的知識與技能，他不但敢見，還很有把握治好。

  這個人物是傳奇式的拳擊運動員，他在運動場上KO過70多個強手，其中，有13個到現在都躺在床上，有7個還沒醒過來。

  這個運動員的風格就是一旦打起來，就和瘋了一般，對手即便是占盡優勢的情況下，也抵擋不了他瘋子一般的進攻，最後，在他的攻勢下，對手很難不敗北的。

  漸漸有人提出來，他確實是瘋了。

  也就是說，每次他比賽進入關鍵時期，他就會發瘋！

  他發瘋必定是頭部受到打擊之後陡然發作，一旦發作，就沒有任何畏懼了，他只有瘋狂的進攻，這個，誰受得了？

  所以，很多次，他都是在處於劣勢時逆轉的。

  漸漸，他成了傳奇，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和弱手打，他打的規規矩矩，也看不到他有多強。和強手打，他則頓時就戰力猛增。

  於是，他被安排跟很多強手打，近幾年無一敗績。

  他成了傳奇人物。

  可是，最近他被質疑有精神病。

  在國外的精神病機構，他被診斷了，「應激性精神狂躁症」，這是歐洲幾家精神病醫院的診斷。

  問題是，用什麼藥物治療？

  他和普通精神病人不同，他是在比賽時才發病。

  醫學上又稱為「應急暴力綜合徵」，是一種心理性疾病。

  秦堪化療治療心理性疾病已經在國際上知名度很高，說起來也是一種笑話，本來，這種治療轟動性並不大，比精神外科差遠了，後者才是革命性的技術。

  秦堪的治療之所以引起轟動，主要是因為他的藥物有爭議，化療，用於治療癌症的藥物竟然用在治療心理疾病。

  於是秦堪出名了。

  秦堪到了病房，詢問病史。

  他現在是堂堂正正的精神病學大佬。比歐洲的大佬毫不遜色。

  問了病史之後，他接著看檢查資料。

  看得最認真的是核磁共振。

  真的看不到任何器質性病變。最後的結論是「應激性精神狂躁症」，沒錯，治療顯然不適應用普通的抗精神病藥。因為，服用精神病藥整天痴痴呆呆，反應遲鈍，在受到打擊時，依然不能阻止疾病的發作。

  當然，吃了藥以後，也不存在比賽了，沒有比賽，他的頭部也不可能受到打擊，病也就不會發作了。

  事實上，他的病不治療也有辦法，那就是不參加比賽。

  可是問題不這麼簡單，他從此退出比賽，那麼，過去的所有比賽成績怎麼算？每次比賽獲得的獎金怎麼處理？

  他應該繼續參加比賽。

  但是，他繼續參加比賽就必須治療好精神病。

  這就很矛盾了，甚至是悖論。

  現在的辦法是不用抗精神病的人治療他的疾病，查了很多的資料，發現只有秦堪不用抗精神病藥治療精神病。

  秦堪笑了笑，這是一個很好的治療對象。

  「有什麼好辦法？」

  人很在乎自己的病，他在比賽中，一旦被對手打擊了頭部，瞬間，他就會無法控制自己，瘋狂的進攻，很多次，他快要脫力了，在自己體力快崩潰的那瞬間，對方也在這一刻倒下了。

  他知道這樣不好，遲早會崩潰，他已經讓很多對手至今都留有後遺症。這是不對的，他也知道他應該負責，但是，這是病的原因。

  他還需要回去打比賽，打正常的比賽。

  用傳統的治療方法是沒有價值的，一旦用了抗精神病藥，他就失去了比賽資格，他也不可能贏任何比賽。

  秦堪說：「辦法有，那就是做一個顱腦手術。」

  患者說：「手術？你也建議手術？」

  秦堪說：「還有人建議你做手術嗎？」

  患者說：「對，他們建議我做手術。不過，做了手術之後，會留下後遺症，我也不能參加比賽了，並且，這種方法只有50%的治癒率。我放棄了。準確地說，這種治療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

  秦堪說：「我們的手術不同，我們是用微創手術，幾乎沒有後遺症，治癒率很高的，達到90%以上。」

  病人驚喜地問：「真的？」

  秦堪說：「今下午，有一個病人，你可以到現場看，他是我們做的第一例新路徑的病人，用的是微創，18分鐘做完了整台手術。你可以看看療效。」

  病人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塗清明和傅鴻雪都在溫文彬的接待室，等候秦堪回來，他們要和秦堪一起去參觀景華醫院，沒有秦堪的參與，有些學術問題溫文彬不一定解釋得清。

  秦堪進來了。

  後面是劉華龍。

  「那個外國病人有結論嗎？」塗清明問。

  「有，應激性狂躁症，頭部受到打擊，他就會精神病發作。所以，他的拳頭下，冤情太多了，比賽場上，和一個精神病人打架，真的是太冤了！」秦堪說。

  「可以用手術治療嗎？」傅鴻雪說。

  「我認為是可以的。並且，也只有這個辦法。這種心理疾病不存在暗示療法。」秦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