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家人

  福山城在渤海邊上，城東還有一條大河叫大沽夾河，距離黃縣不過八九十里，經過兩天行軍曹龍象進駐了此地。

  安營紮寨之後，中軍大帳便升了帳。

  曹龍象看著大帳之內，戲忠和曹仁站在前面，典韋站在主位邊上，許諸和趙雲站在大帳門口，其餘文武分列兩側。

  「參見主公。」

  「好了，免禮，都坐下說話。」

  一眾人紛紛落座，看著曹龍象，等他發話。

  「諸位也看到了福山城中的景象，此地尚且未被黃巾肆虐，便已經是破敗至此，黃巾逆匪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

  明日交戰，本候只有一個要求，務必肅清黃巾毒瘤，尤其是勾結黃巾禍害鄉里者，以謀逆論處，斬立決。

  另外降者不殺，但有抵抗者，無論是誰，殺無赦，此地黃巾號稱三萬，能戰者不足三成，先鋒營開路，騎兵營衝鋒，步兵營絕不可放過一個黃巾逆匪。

  

  還有一點要牢記，我等乃是王者之師、正義之師，膽敢欺辱婦孺老弱者，軍法從事，無論牽扯到誰，都將嚴懲不怠。

  本候將親率麒麟衛為諸位督戰，這是介亭大軍首戰，獅子搏兔亦盡全力，戰場之上刀槍無眼，都小心一些，莫陰溝翻船。

  明早渡河，直攻東平，只勝不敗。」

  「謹遵主公之命。」

  。。。。。。

  東平黃巾大營，徐聰端坐主位。

  「可打聽清楚了，朝廷那邊是誰領兵？」

  「回將軍，是介亭候曹信領兵，說有兩萬大軍，其實不過不足一萬。」

  「曹信不過是一介書生，那臧洪居然派他領兵，朝廷真是無人可用了，諸位兄弟，大漢無能，皇帝昏庸，我等追隨天公將軍橫掃這污濁之地。

  為的就是還百姓一個郎朗乾坤，這曹信不諳天時，真是取死之道，明日隨我攻破朝廷大軍，斬殺曹信。」

  「將軍威武，百戰百勝。」

  。。。。。。

  次日午後，兩軍在東平縣牟平鎮外遭遇。

  雙方列陣，一方軍容整潔，一方散亂不堪，曹龍象得到通報之後。

  「傳令，先招降再攻。」

  「傳將軍令，對面逆匪聽令，吾乃陛下親封蕩寇將軍，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欲多造殺孽，凡是棄械歸降者免死。」

  當有小兵將曹龍象的話傳到徐聰處時，其肆意放聲大笑。

  「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來先禮後兵的這一套把戲，傳我將令，出擊，直接攻打朝廷中軍大營，活捉曹信。」

  「遵命。」

  「將軍有令，出擊，活捉曹信。」

  隨著黃巾旗幟揮舞，其士兵朝著曹龍象這邊猛攻過來。

  「迎戰，殺啊。。。」

  先鋒營在張飛的帶領下，直接迎了上去，一黑一黃碰撞在一起濺起層層血色漣漪，曹純帶著騎兵營從左側翼出動，斜插著猶如尖刀將黃巾陣營劈開。

  關羽也是不弱餘人，大喝一聲，手中青龍偃月刀向前一揮，步兵營的士兵頃刻衝上前去，從右側翼迎上黃巾軍，其刀一揮，便有兩三人被劈飛。

  曹龍象看著典韋、許諸也在摩拳擦掌、蠢蠢欲動，不由的笑了笑，一幫子殺才，都是好戰之輩，就當是練兵了。

  「想去就去吧，莫要在這搖頭晃腦的，看著心煩。」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多謝主公體恤，俺們去了。」

  典韋拿著雙戟，許諸拎著大刀，趙雲自然是銀槍白馬，這裡面多少有曹龍象的惡趣味，他們裝備都是按照演義中的模樣，尋了鐵匠鑄造。

  隨著四營將士在黃巾軍中肆意衝殺，那徐聰膽子都快嚇裂了，這尼瑪哪來的凶人，一個個的都是這般武藝高強，隨手一擊便能砍倒一片。

  「將軍，這曹信的部屬實在太厲害了，如今咱們已經損失了幾千人了。」

  「好，傳我將令，撤回東平縣城。」

  隨著黃巾鳴金，黃巾軍士兵如蒙大赦，潮水般向後東退走。

  「將軍，黃巾撤了。」

  「他們撤了？

  傳令下去，窮寇莫追，打掃戰場。」

  傳令兵趕緊下去傳令，戲忠站在邊上。

  「恭喜主公，首戰告捷。」

  曹龍象擺擺手。

  「不過是土雞瓦狗一般的存在，不值得一提。

  子孝，你交代下去，一定要收著打，別打的太兇了，萬一不小心把黃巾都滅了，可就不好了，凡事多跟志才問詢。」

  「屬下明白，早就與軍事商議過了，也交代了幾營主官。」

  「好，趁著興頭今日務必拿下東平，既然那徐聰喜歡跑，就讓他多跑跑，傳令子和堵住黃巾軍的歸路，讓他們往文登縣趕。」

  「遵令。」

  「走吧，咱們也上前去看看。」

  說完，便一馬當先朝著牟平而去，戲忠、曹仁、曹洪、田疇等人緊隨其後，護擁著曹龍象朝著鎮內走去。

  小鎮上沒有了往日的安詳和寧靜，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瘡痍，和毫無生氣的哀號，大部分都黃巾軍，也有介亭士兵。

  看著因交戰留下慘狀，曹龍象心裡多少有些難受，真是興亡百姓皆苦，一場戰爭留下的都是鮮血、是落寞、是毀於一旦的家園、更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

  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家人。

  看了一會，曹龍象便帶人出了鎮，有些堵，即便是心如鐵石般堅強的人，看著被鮮血浸潤的土壤，早已成了紅褐色，鮮血無法凝固。

  偶爾還能看見的斷枝上，掛著早已辨不出的肢體部位，這一片狼藉，心中還是有些不忍，畢竟不是遊戲中的數字，是血淋淋的現實。

  「所有黃巾逆賊屍體就地焚燒掩埋，介亭士兵屍體焚燒後收斂起來，記下姓名，將來葬在介亭吧，待來日刻上碑文，讓後人都記得他們做的貢獻。」

  「主公仁厚，田疇領命，這就安排下去。」

  收拾了一下心情，繼續行軍，趕至東平縣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中軍大帳，曹仁站了出來，行禮之後。

  「稟告主公，今日牟平一戰，殲滅黃巾蛾賊三千餘，俘獲賊軍五千餘人，曹純率領騎兵營按計劃將徐聰逆匪從東平逼走，朝著文登方向去了。」

  「好，派遣探馬，隨時來報。」

  「遵命。」

  田疇跟著站了出來。

  「稟告主公，此戰我介亭大軍，各營也有損傷，共計亡三百三十五人，傷一千二百人，其中有二百餘人重傷，恐怕不能再戰。」

  「看來還需要多多練練兵，不過是遇到這黃巾蛾賊竟然有近一成傷亡，將來若是北上與異族交戰，恐怕傷亡更大，甚至不是對手。

  傳我將令，各營校尉務必各自復盤此戰得失，身為一營主官只是開始，將來未必沒有駐守一方的時候，莫因戰小而掉以輕心。」

  「遵命。」

  「休整一夜，明日繼續追擊賊軍。」

  「我等遵命。」

  散帳之後，曹仁和戲忠留了下來。

  「主公，練兵不急於一時，此次傷亡士兵多是黃縣整編而來，我們從介亭帶來的老底子，傷亡極少，此戰已經是大勝了。」

  「志才，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時不我待，此地黃巾不過是疥癬之疾，兵務必要精，平日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啊。」

  曹仁看著曹龍象，拱手行禮。

  「主公，屬下明白，然後定嚴格督促各營主官，嚴格練兵。」

  「好了，你們倆也別太嚴肅，可向黃縣報捷。」

  「已經派兵報捷了，因為我軍傷亡巨大，志才做主向臧太守討要一些軍馬軍馬器械和糧草，想必太守不會拒絕。」

  「哈哈，志才做的極好，太容易了，別人會覺得不值錢，以後每戰都按此來，總不能讓那些人在黃縣閒著。」

  「屬下遵命。」

  「好了，一場大戰，你們也操了不少心，早些歇了吧。」

  「遵命。」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介亭軍像是膏藥一樣黏著徐聰部，每次交戰打上一陣就會放水，把他從文登趕到榮成，又從榮成趕到昌陽。

  一路追趕，交手十數陣，兵馬是越打越少，不過經過這麼多陣仗，他手下的士兵也越發精銳，雖說只剩下三千餘人，但是戰力強了不少。

  「諸位，這曹信一路追趕，打又打不過，咱們接下來何去何從，都說說吧。」

  「將軍，屬下以為，這昌陽是守不住的，要不咱們啟程去乳山吧，那裡東有空石山，西有岠嵎山，總比這昌陽一馬平川好守。」

  「將軍，屬下有不同意見，這曹信是受了臧洪招攬，才跟咱們作對，咱們要是離開東萊，說不定他就不管咱們了。

  要不咱們去北海，那邊管亥大帥頗有實力，要是咱們跟他兵合一處，說不定還有反攻回來的機會。」

  「放屁，將軍，屬下以為不妥，那管亥跟將軍都是三十六方方主，而且將軍是天公將軍親授的徒弟，真要投了管亥，恐怕對將軍不利。」

  「將軍。。。」

  聽著手下七嘴八舌，徐聰頭都大了。

  「好了，都住口，一個個的吵吵什麼。

  既然這東萊留不下來了，咱們去北海，離咱們最近的是觀陽，這曹信狗賊不讓咱們安穩，他也別想好過。

  先把昌陽大戶全部搶了，咱再去乳山和海陽打撈一筆，到時咱們有錢有糧，還怕在這膠東待不下去。

  兄弟們，自從起兵起來我徐聰從未虧待過大家，現在生死關頭，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記住了只要金銀細軟，錢糧器械。

  給我放開了搶，一得手咱們就撤，等天公將軍得了天下，到時候少不了大家的好處，封侯拜相不說，金銀美女要什麼有什麼。

  現在，立刻，行動起來。」

  「多謝將軍，能不能搶些女人，兄弟們這些天腿都跑斷了，總得犒勞犒勞，到時候咱們去了觀陽，也好有勁不是。」

  「就你事多，到時候腿軟跑不了，可別怪本將軍不等你，去吧。」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兄弟們走著。」

  曹龍象此刻就在昌陽十里之外。

  「報，徐聰部跑了。」

  「仔細說說。」

  「稟告將軍，徐聰部將昌陽劫掠之後，便朝著西邊跑了。」

  曹龍象看了一眼戲志才，突然笑了起來。

  「這徐聰不錯，現在打都不打了，直接就跑路了，既然如此，進城吧，繼續追蹤，看看他往哪去了。」

  「遵命。」

  曹仁走上前來。

  「主公，看來這徐聰是被打怕了，萬一要是直接跑到北海，可就有點麻煩了，要不要派人攔一攔。」

  「不用，隨他去吧，前些日子收到公達迷信，如今他們已經拿下海陽，正在朝著乳山進發，算算日子應該到了。

  一開始是希望徐聰去鬧一鬧的，沒想到公達的速度這麼快，若是徐聰直接逃進北海郡，算他命大，若是去了觀陽，自有公達招呼他的。」

  「主公如今這東萊郡十縣，咱們介亭占據其八縣，若是占著不還也不好，接下來該如何安排，請主公示下。」

  「黃巾逆賊肆虐鄉里，每個縣派遣兩百人拱衛縣城，志才你選幾個人到這八個縣擔任縣尉，若是不聽話的，就讓縣長殉國吧。」

  「屬下遵命。」

  三天後，乳山北午極鎮介亭軍大營，迎來了荀攸帶著的水營和弓營的人馬，曹龍象出營迎接。

  「公達，辛苦了。」

  「屬下不辛苦，全賴主公掌控全局，如今這東萊郡東側諸縣盡入主公囊中，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哈哈，公達倒是會說話，走進去說。」

  一行人到中軍大帳，文武分列兩側。

  「諸位，我等今日匯聚一堂，本候感謝諸位這一個多月披荊斬棘、奮勇殺賊，將東萊郡蛾賊盡數剿滅。

  本候謝過你們了。」

  說完，對著帳內諸人，稽首一禮。

  「屬下不敢，能有此功績，全賴主公運籌帷幄。」

  「好了，不說這些冠冕之話了，接下來兩件事，第一件就是東萊這八縣咱們既然拿下了，就沒有還回去的道理，若是強占肯定不行。

  此事我與志才商議過，按此進行，志才，此事你與公達協商去做，千萬莫讓咱們的臧太守難做。」

  戲忠和荀攸當即站出來。

  「謹遵主公之命。」

  「好，此事要儘快落實，另外一件事就是，既然東萊郡的蛾賊流竄到北海郡，我等自然是義不容辭，宜將剩勇追窮寇，將他們一舉殲滅。

  如今介亭六營就在這午極鎮整改，兵馬加起來已經有一萬八千餘人，太多了，裁掉一半，其餘交給子泰安置屯田。

  至於誰能跟本候一起出征，到是看操練的結果，本候這次只打算帶三營兵馬，其餘三營鎮守東萊，這裡可是我們大本營，必須萬無一失。」

  這話音一落，六大校尉頓時你看我，我看你。

  眼光中充滿戰意。

  「我等謹遵主公之命。」

  晚上，曹龍象大宴部屬，一個個喝的醉眼矇矓。

  轉眼又過了三個月，已經到了光合七年七月，這幾個月在曹龍象強勢的介入下，掌握在手裡的東萊八縣縣長失蹤了三個之後。

  其餘縣長特別配合介亭軍的安排，一方面丈量無主土地，除去屯田的部分，大多都重新分給百姓，別的不敢說，在東萊八縣曹龍象的名是萬家生佛。

  整改這幾個月臧洪不時送來給養，幾次催促曹龍象儘快北上，將黃縣和掖縣小股黃巾剿滅，但都被他拒絕。

  如今三月已過，東萊八縣原來的人口有一共是三萬五千戶，十一萬七千人口，現如今接收流民，再刨去戰亂被裹挾死去人口，現在竟然有三萬一千戶，簡直不可思議。

  至於兵馬經過裁撤之後，還剩下九千人，被裁撤的九千餘人被打散分別安置八縣，進行屯田，目前曹龍象的實力，可以說是非常強大。

  不過目前還不是露肌肉的時候，槍打出頭鳥，暫時先苟著發展，等到大漢中央徹底亂的時候，才好大展身手。

  今日是六營大比之時，午極鎮分外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