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約定

  約翰聽到小溪提議的，在天上找兔子的提議，頓時來了精神。

  因為他以前無聊時，其實也會這樣做，不過他從未在天空上，找星辰連成的兔子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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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一定會找到最棒的兔子星座.....」

  「那就來比比誰先找到吧...」

  男孩和女孩兩人，瞳孔睜得大大的，坐在枯木上，抬頭仰望那淡藍色的星空，以及那淡黃色的圓月。

  「我找到了...」小溪很快說道。

  「在哪？」約翰焦急問道。

  「在天上.....」

  「在天上哪兒？」約翰瞳孔映照著夜空，他還是沒找到。

  「大膽想想。比其它都大的....」

  「我找不到...等等，等等....我看到了。」約翰發出歡快的慶祝聲音。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小溪瞳孔，微微瞥向了坐在她身側，那歡快興奮的男孩側臉。

  但小溪這句話一問出來...姜穎整個人軀體一震。

  這個問話...這種熟悉的感覺。

  姜穎記憶很清楚，在這部小說前幾章的時候，在故事主人公尼爾和伊娃還沒有探索到約翰記憶這麼深的時候......

  在約翰和小溪兩人已經結婚幾十年後，因為約翰有一次將自己當初接近小溪，只是因為覺得她不說話，很酷，特立獨行之後.....

  從那天起，小溪是一次又一次的摺紙兔子，然後不停的詢問約翰。

  他看到了什麼...

  姜穎的記憶和小說第八章的內容重疊。

  「在那兒....對嗎？那裡是兩隻耳朵和頭！」約翰興奮指著星空。

  那是月亮的頂部，有一對耳朵般的星辰點綴月亮之上。

  「還有呢？」小溪追問道。

  「還有那裡...是兩隻腳。」

  那是月亮的底部，十幾顆星辰連成線後，音樂能看出，就是一對腳的形狀。

  「對極了，還有嗎？」

  「月亮....」

  「是它圓鼓鼓的肚子。」

  姜穎將這一頁圖書翻頁，看到了....一張動漫色彩的插畫圖。

  淺藍色的天空，繁星點綴，淺黃色的月亮高高懸掛。

  男孩指著天空的月亮，女孩坐在他身側，一頭橘黃色的短髮那樣顯眼迷人。

  天空上，月亮和它四周的二十多顆星辰的連線，如同一隻張開四肢的兔子。

  淡黃色的月亮化作肚子，淡藍色的天空作紙，星辰連線成腿和耳朵。

  一隻藍黃相間的兔子形象，在文字的指引，以及這張插畫圖的對照下，活靈活現的在姜穎腦海里勾勒而出。

  兔子....

  紙兔子....

  藍黃相間的紙兔子....

  姜穎這一刻，呼吸屏住。

  她想到了小說劇情的前期里，在小溪生命後期，她一次又一次的摺紙兔子，一遍又一遍的詢問約翰，他看到了什麼？

  姜穎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了。

  瞬間，眼淚止不住的在眼眶聚集。

  她大概明白了，小溪為什麼老年時期，會那樣一遍遍的詢問約翰關於兔子的話題了。

  老年時期的小溪....她應該是希望約翰...能從她折的那藍黃相間的紙兔子身上，想起來，在幾十年前，那個嘉年華，那個夜空，那根枯木下....約翰和她在此時的相遇。

  他們在那一夜裡一起在天空上找到了這隻藍黃相間的，星辰，夜空和月亮組成的兔子。

  「那麼，你覺得這些星辰，它們是什麼呢？」約翰看向小溪問道。

  「我，我從沒和別人說過。但是，我認為星星，是燈塔...」小溪說道。

  「成千上萬的燈塔，閃耀著屹立在世界盡頭，星星們，它們看得見彼方的燈塔，它們想彼此之間交流，但是它們無能為力，天各一方，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它們能做到的，唯有努力地綻放光芒...這就是它們唯一能做的。讓那光芒照耀其它燈塔，也照耀著我...」

  「為什麼是你呢？」約翰好奇問道。

  「因為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它們的好朋友。」

  燈塔？....小溪，這是在說自己是吧。

  她因為精神疾病，無法和別人很好的交流，無論說什麼，都沒人能理解她。

  唯有今夜.....這個第一次相遇的小男孩，小溪和他一見如故，談天說地，賞月觀星。

  所以...在之前章節的劇情里，為什么小溪要讓約翰把房子建立在懸崖上的廢棄燈塔旁，是因為....她覺得那座燈塔是孤獨的，就像她一樣，所以哪怕是死也要讓約翰建造房子，守護那座燈塔，而且自己的墓碑，也立在燈塔旁，守護著它...

  星星，燈塔，在小溪看來，都是孤獨的，和她一樣孤獨。

  遙遠，觸碰不到，但卻閃耀著光芒。

  她和它們...是同類，更是朋友。

  所以，她在生命後期，才會用全力，守護那座廢棄的燈塔。

  「你的包里....裝的是什麼？」小溪這時候看向約翰的包，好奇的問道。

  約翰聞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沙袋，和一隻.....鴨嘴獸玩偶。

  姜穎本來還沒有從之前兩段劇情帶來的伏筆揭曉的感動中醒來，眼睛裡還氤氳著淚花，但一段文字...直擊她的心靈。

  這個沙袋和玩偶鴨嘴獸.....

  不會是小溪一生都帶在身上的那兩件物品吧....

  源清.....你的伏筆，是埋在這裡的嗎？

  沙袋，在小溪中年時期，被約翰扔下了懸崖。

  而鴨嘴獸玩偶，直到小溪死亡為止，她都一直帶在身旁，沒有弄丟。

  「這兩個，是我打地鼠得到的獎品。」約翰得意說道。

  「我能看看嗎？」

  約翰將玩偶遞給小溪。

  「它長得真奇怪。真希望我也能贏一個回來。」

  「我媽媽叫我了。」約翰聽到山腳下母親呼喊他的聲音，準備離開。

  「這個...」小溪叫住他。

  「收下吧，它們是你的了。我送給你了。我肯定還能再贏一個...」約翰笑著對小溪回首告別。

  小溪沉默了。

  「你明年嘉年華，還會再來這裡嗎？」小溪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的男孩，鼓起勇氣問出這句話。

  「當然...你呢？」約翰自信說道。

  「會的。」

  「老地點，老時間？」

  「嗯。」

  姜穎看到這裡，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因為這個故事，是倒敘結構，從約翰的老年，往童年時間追溯。

  後面的故事，姜穎全部知曉。

  半年後，約翰兄弟喬伊因為母親的失誤而死亡，他被母親灌下了大量β阻滯劑忘記了大量記憶。

  自然....也包括約翰和小溪的這個約定。

  約翰他第二年....肯定..沒有來。

  「那如果你忘記了...或者走丟了呢？」小溪最後，小心翼翼的問出這句話。

  她眼中的小男孩約翰，此刻和天空上她視作燈塔的星辰一樣耀眼。

  「那麼...我們總會在月亮上相遇的...傻瓜。」約翰大笑著說道。

  「就在小兔子的肚子那裡。」

  小溪聞言，抱著約翰送的鴨嘴獸玩偶，坐在枯木上，凝望星空。

  這隻鴨嘴獸，她一抱...就抱了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