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用麻藥

2024-07-13 02:07:15 作者: 淳汐瀾

  本來林逸畫的定身符,還不大定得住這種修煉千年的妖精,但此時應六受傷嚴重,根本沒力氣掙扎。

  「鎮靜劑!」林逸扭頭,對郭曉東說。

  

  郭曉東長這麼大,還從未經歷過生死考驗,才剛死裡逃生的他,氣都未喘勻呢。面對林逸的吩咐,根本反應不過來。

  還是公雞反應快,推了他一把:「鎮靜劑,問你呢。」

  郭曉東這才反應過來,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在滿室的凌亂中,找出一支鎮靜劑。

  「給他打上。」林逸吩咐。

  「哦,哦……」郭曉東抖著手,找來針管,給應六打上鎮靜劑。

  應六見長長的針頭刺入自己的肌膚,又驚又嚇:「你們又給我打了什麼?」

  「蒙汗藥。」

  「你要對我做什麼?」應六慌了,色厲內荏地道,「我警告你,我的鷹子鷹孫真的已經來了。」

  林逸問公雞到底怎麼一回事。

  公雞定了定神,撿起自己的手槍,檢查一番,這才重新插進槍套里,嘆了口氣,把事情起因說了一遍。

  「不是要給這傢伙取子彈嘛,醫生就給他打了麻醉,只是局麻,半邊身子無法動彈而已。這傢伙就認為我們要害他,就發起了狂,把護士給扇飛了。要不是我反應快,攔了一把,手術室里的醫生都得遭殃。」

  公雞此時也不好受,肩膀被生生插了一爪子,看著都心驚。他捂著肩膀繼續道:「幸好這傢伙打了麻醉,半邊身子動彈不得,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公雞用盡手段,才與應六戰成平手,但手術室卻是遭了殃,但性命攸關之際,也顧不上這些了。

  公雞見壓不住應六,只好用電話手錶向林逸求救。他下意識認為,林逸雖然沒有靈異方面的本事,但對付這些精怪卻屢有奇招。

  也虧得今夜值班的是白象,在公雞快要力竭不敵時,白象和泥鰍及時趕來。

  白象這個古武高手,對付只有一隻手的應六,也費了些功夫。

  暴怒的應六,如同發瘋的困獸,打起來毫無章法,隔空取物如家常便飯,手術室里的物品器械全朝白象招呼去。白象也不敢與之硬碰硬,只能慢慢糾纏。

  白象也曾掏出手槍準備擊斃應六,但子彈打在應六身上,卻毫無反應。

  後來公雞才告訴他,普通子彈,對付應六這種修煉出了斂息術的鷹妖基本沒用,得用浸泡過硃砂的子彈打。

  公雞忽然想到自己的子彈剛好浸泡過硃砂,趕緊掏出手槍,卻發現自己的手槍不知何時不見了,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誰也沒料到,公雞不知何時掉的手槍,偏讓應六給撿了。

  靠著這把手槍,應六逼退了公雞和白象,並劫持了被器械砸暈過去,被公雞踢到角落裡好不容易醒過來的郭曉東。

  公雞白象顧忌對方手中的手槍,不敢妄動,並試著給應六講道理。但狂性大發的應六哪聽得進去,幸

  好手槍有保險栓,應六打不出子彈,而林逸也及時趕到,不然郭曉東必死。

  不幸中的萬幸。

  白象氣喘吁吁地對林逸道:「這傢伙什麼來頭啊?連子彈都奈何不了他!」

  公雞說:「普通子彈估計對他不管用。」

  手術室門口露出一隻眼睛,是泥鰍,小心翼翼地問:「戰鬥結束了沒?」

  「結束了。」公雞說,又用嘴巴呶了呶林逸:「還是錦鯉的拳腳管用。」

  林逸對泥鰍道:「趕緊去安撫其他受傷的醫護人員,解除警報,讓外頭的武裝人員撤離。並留少數人收拾善後。」

  「哦。」泥鰍領命而已。

  林逸又問郭曉東:「還能幹活嗎?」

  郭曉東愣了下,摸了摸額頭上腫起來的包,看著手上血淋淋的咬印,道:「還行,沒問題。」

  「你先去醫治其他受傷的醫護人員。」

  「哦……」郭曉東打量林逸片刻,見白象和公雞都無異議,便離開了手術室。

  腦海里依然回想起林逸剛才揍應六的畫面。光想著林逸毫不留情的狠辣,和冷酷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郭曉東沒由來的打了個寒戰。

  林逸打量公雞肩膀上的傷,說:「估計傷到骨頭了,你還是先去接受治療吧。」

  公雞說:「沒事,等玉狐來了,沒兩天就好了。我就是想看你如何收拾這猛門。」

  現在應六全身上下,便只剩下嘴巴還能動。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應六狠戾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雖然不常與人類打交道,但人類的殘忍印象還是深深烙進了腦海,下意識地想到五花大綁被人類解剖,或被人類挖心剖膽等恐怖場面。

  越想越怕,應六大叫:「人類,最好給我一個痛快,不然等我去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林逸喊來泥鰍,讓他叫人收拾手術室里的殘局。並把應六推到另一間手術室。

  應六一直在大喊大叫,身子不能動彈的他,已被未知的恐懼所俘獲。

  他不清楚,這些兇殘的人類會如何對待他。

  夜間上班的醫護人員本來就少,袋鼠、玉狐、黑貓三劍客早就回去了。

  並且,林逸也不願為了應六就打攪袋鼠他們的好夢。便讓唯一擁有手術資格的郭曉東,先給公雞醫治,至於應六,雖然傷得嚴重,但一時半刻也要不了命,大家都沒管他。

  公雞坐在儀器前,由郭曉東給他做檢查。

  通過儀器檢查,公雞肩胛斷裂,五個血淋淋的血洞,最深達8公分,其中有兩處傷口已穿透骨頭,按常規的醫療手段,公雞少說要休養半年,還得上鋼釘。

  「還是把玉狐叫來吧。」白象看了血淋淋的傷口說。

  林逸便給玉狐打了電話。

  半小時不到,玉狐便來了,一瞧到林逸便大步上前,上下檢查他。

  「你小子受傷了?哎呀,真是難得啊,趕緊躺下來,讓我給你檢查。」

  林逸臉都黑了。

  白象哭笑不得,指了指公雞:「受傷的是公雞。拜託你有點兒眼力見好不好?咱們錦鯉人如其名,怎麼可能受傷。」

  玉狐這才看到公雞,趕緊問怎麼受的傷。

  然後,他又瞧到另一手術台上躺著的應六,說:「這人傷得更重。」

  「先給公雞治療。」林逸說。

  「那這個人……」

  「一時半刻,死不了。」

  玉狐「哦」聲,一臉遺憾地道:「可惜了,接到錦鯉電話,我還興奮了一把,總算可以給錦鯉治療。原來是公雞受了傷,唉,害我白歡喜一場。」

  林逸黑臉道:「你是巴不得我受傷啊。」

  「沒,就是想研究下你小子,當真是錦鯉屬性,還是祥端附體。這麼多年了,居然從未受過傷。」

  「那是因為哥運氣好,不像你們,每次出任務,都得帶彩回來。」

  公雞傷到肩胛,白象也傷得不輕,好在都是皮外傷。

  「到底怎麼回事,與我說說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打發郭曉東去給醫護人員醫治,玉狐只留下自己的心腹助理,一邊發功給公雞治療,一邊問。

  「身為醫生,細心謹慎是必須的,你好意思一心兩用?專心干你的活吧。」林逸沒好氣地道。

  玉狐的助理便笑著解釋說:「我師父的醫術已是爐火純青,對於這種傷,完全是大材小用。」

  林逸也有些好奇,上前兩步,仔細觀察玉狐放到公雞肩膀上的手。剛才玉狐先是自己畫了一張符,燒給公雞服用,然後雙手放在公雞肩膀上,淡淡的藍光出現在玉狐手心,而這道藍光,也開始浸入傷口,深見骨的血洞內傳出淡淡的血霧。

  公雞額上慢慢滲出汗珠子,林逸便問:「疼嗎?」

  「疼。痒痒的,還有鈍鈍的痛感。」

  「還能忍受嗎?要不要打麻藥?」

  「還能忍受,不用。」

  林逸豎著大拇指,又問玉狐:「你這身本事是天生的嗎?」

  「算是吧,不過也得後天修煉。」

  「可以傳授吧?」

  「可以呀。」玉狐看了他一眼,「拜我為師,三拜九叩,我就教你。」

  「沒問題。」林逸毫不遲疑地道,「問題是,拜了你為師後,我真能學到你的本事嗎?」

  「我這叫巫術,也叫祝由術,並非天生就會的,也需要後天修行,一靠自己的根基天賦,二靠勤學苦練。」

  「祝由術我聽說過,挺神奇的一種玄學治療手段。有沒想過把這門神奇的本事傳承下去?」

  「傳了呀,阿偉就是我的傳人。」

  小鍾微笑謙虛地對林逸微微鞠躬:「錦鯉先生,很高興認識您,我是師父的入門弟子。叫鍾立偉,您叫我小鍾就好。」

  林逸上下打量他:「玉狐的本事,學了幾分了?」

  「我粗笨不堪,只學習了師父他老人家的百之其一。」

  林逸指著臉上身上都帶了彩的白象:「給他治下如何?」

  「白象先生是組織里的重要成員,身份貴重,我不敢出手,怕治壞了白象先生。」

  林逸說:「這倒也是。這樣,一會兒讓應六給你試手。」

  鍾立偉瞬間緊張起來:「據說那是只修煉千年的鷹妖,破壞力太強了,我可沒那個膽子醫治。」

  「沒關係,他已經被我制服了,現在動彈不了,你放心大膽造就是了。」林逸向玉狐建議,以後反派人物受了傷,就拉來給鍾立偉造,練練手。

  玉狐大笑:「這個可以有。」

  雖然應六被打了鎮靜劑,但還是被五花大綁在手術台上。如今的應六,全身上下,也就嘴巴和眼珠子能動。一看到林逸,恨不得咬死他。

  林逸沒好氣地道:「現在讓小鍾給你醫治,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的罪受。」

  「放屁,咱們已經撕破臉了,你還會好心給我治傷?黃鼠狼給雞拜年。」

  林逸又給他一巴掌,罵道:「老子好心找人醫治你,好心當驢肝肺。」

  「你會真心救我嗎?」應六還是保持懷疑,萬一人類趁他不注意,剖他胸膛,挖他妖丹怎麼辦?

  妖族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妖丹了。

  林逸冷笑:「你不說我還忘了,你若是死在手術台上,我鐵定挖你妖丹,取你肌骨,收你羽毛製成法器。」

  「人類果然惡毒。」應六恨得咬牙切齒。

  林逸又給他一巴掌:「給我老實點。不想多受苦,就閉上你的鳥嘴!」找來幾團紗布,粗魯地塞進他嘴巴。然後示意鍾立偉可以開始了。

  鍾立偉是玉狐的徒弟,本事還是有幾分的,常規的醫療手段醫治這些刀劍鈍傷、皮外傷、骨裂傷,還是不在話下的。本來應六的傷雖重,卻不致命。

  鍾立偉用手術刀,剪開應六身上的衣服,看著大大小小的鈍傷,輕輕吸了口氣,叫來器械護士,做了各種檢查,肋骨斷了三根,膝蓋骨折,身上有三處槍傷,其餘全是鈍傷,此刻身上早已青紫腫脹一片,看起來觸目揪心。

  「骨折得讓郭主任來治。還得先把子彈取出來,肋骨也斷了,乾脆做全麻吧。」

  林逸說:「用不著,免得這傢伙又認為咱們要給他下蒙汗藥。」

  「不打麻藥的話,會很痛的。」

  「沒事,痛死他活該。」

  郭曉東也進來了,他是骨科專家。應六骨折的腿和肋骨,就得靠他醫治。

  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那滋味不要太酸爽,應六痛得額上冷汗直落。但因被五花大綁在手術台上,加上林逸毫不留情的按壓,應六雖痛,卻也翻不起多少浪花來。

  等郭曉東給他接好骨,上了石膏,林逸這才鬆開他,看著像在水裡浸泡過的應六,幸災樂禍地道:「喲,厲害啊,果然是個狠角色。」

  應六此刻隱約清楚了那蒙汗藥的功效,也知道自己誤會人家了,但嘴上卻不願承認。

  「還行吧,比起拔羽、棄喙、去爪之痛,這點小痛算得什麼?」

  忘了交代,鷹妖四十歲時,羽毛、喙和爪子都會因長得過長,妨礙生存。這時它會忍痛拔羽、棄喙、去爪,在150天內靜靜蟄伏,直到重新長出。經過蛻變,中老年的鷹可以重塑年輕活力,能多活三十年。

  修煉成精的鷹妖,也會面臨蛻變之痛,想要重新煥發活力,又得拔羽、棄喙、去爪,忍受巨大痛楚。

  自從與猛門打過交道後,林逸也逐漸了解了猛門的習性。

  「接下來還得取子彈,既然你如此英勇,就不用打麻醉了。直接取子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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