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錯車

  林逸無語至極，抬頭看了看天空，道：「要不，飄到……」當看到四周大樹上掛著的鬼魂時，又及時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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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曹在外頭轉了一圈，因為鬼魂實在太多，實在擠不進去，一邊罵著三字經，一邊拉著林逸往上飄，硬生生地擠走了一個大樹上掛著的鬼魂。

  那鬼魂看戲正看得起勁，驟然被推開，不滿地扭頭，罵道：「滾遠點，別打擾爺爺看戲。」

  老曹一拳揍了過去，被林逸攔下，他實在不好意思仗勢欺人，只得遞出一張冥幣，道：「擠一下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對於這些孤魂野鬼來說，冥幣可是個好東西，臉上的厲色也沒了，道：「不錯，還是年輕人上道。」還特地瞥了老曹一眼。

  老曹氣得瞪眼，但對方已經讓出了位置，加上戲台上已唱到了高潮處，也不好計較這些旁枝末節，只好按捺住，認真看戲了。

  林逸對戲劇一竅不通，更不懂唱詞，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戲劇演員的唱功確實厲害，不知不覺中也入了迷。

  一場戲唱完，台上暫時沒了喧天的鑼鼓聲，耳邊儘是嗡嗡的議論聲和喝彩聲。林逸見觀眾席上，無論是陰魂，還是那群老大爺老大娘們，無不在討論剛才的演員們的唱功。不由奇怪地問老曹：「真是怪了，這些陽人與陰魂同處，不怕被沾上陰氣？」

  陰氣本身就代表著霉運，不吉利，老人身上陽氣弱，再與這些陰魂混雜相處，體能將會變得更加衰弱，身體會更加虛弱。

  之前那隻鬼扭頭笑道：「陽間有陽間的法則，陰間也有陰間的規矩。我們雖是孤魂野鬼，但也不害人。只要這些陽人沒有惹到我們，我們也不會去害他們。就算與我們同處，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老曹補充道：「只要不對著陽人吹氣，不把對方身上的三昧真火吹滅，就不會有影響。」

  林逸恍然大悟。

  台上的鑼鼓聲又響了起來，老曹再一次聚精會神起來。

  林逸不懂戲劇的人，在這樣的氣氛下，也逐漸入了迷，也沉浸在戲劇的獨特魅力中。

  台上的演員換了一波又一波，林逸不但大飽耳福，也飽了眼福，因為這些部分演員，不但唱功了得，那飄出來的鬼步，以及行動雲流水的打戲，更是看得目不暇接。

  不知何時，天空居然下起了小雨，剛開始大家都沒有太當回事，可隨著雨勢的加大，部分觀眾不得不離場。

  而此時上台的年輕演員，無論是唱功，還是舞台張力，比起之前的演員，大有不如，根本無法激起大家的興奮點。不止鬼魂們走了大半，就是老大爺們也陸續走得精光。

  還能堅持留下來的，也都找了個躲雨的位置，一些有條件的陰魂甚至還打了傘。

  林逸躲在老曹舉著的黑傘下，而台上的演員，大概是新人，沒有舞台經驗，看著台下冷冷清清的空板凳，估計被打擊了熱情，不但沒有演員的情緒轟染，連激情都沒了，唱得乾巴巴的，鬼魂們也跟著陸陸續續離開了。

  老曹收了傘道：「這個唱得不好，走吧，不聽了。」

  林逸道：「再等一下吧。」

  「你不是不愛聽戲嗎？這麼難聽的戲你也聽得進去？」這種毫無渲染力的唱功，簡直在折磨他的耳朵。

  林逸道：「這兩個演員我認識，算是捧場吧。」

  老曹嗤笑：「你現在是陰魂狀態，就算你在此站上一天，人家也不知道你捧了他的場啊。」

  林逸：「……」這倒也是。

  而此時，隨著雨越下越大，台下再無半個觀眾，站在戲台上的梁靜波和周曉慧只覺得尷尬不已，也沒了繼續唱下去的激情和勇氣，便匆匆結束，回到後台。

  班主見到他們，不由納悶：「怎麼不唱了？」

  「外頭下雨了，觀眾都走得一個不剩，實在沒有唱下去的欲望。」梁靜波說。想到他們一上台，觀眾們就開始起鬨，多少有些尷尬，這大概就是業餘與專業的區別吧。

  班主卻道：「就算觀眾走得一個不剩，也得堅持把戲唱完。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梁靜波帶著一腔熱情，卻被打擊了體無完膚，連話都不想說了，便淡淡地道：「有時候老祖宗也不一定是對的。」

  反正也不是專業的戲劇演員，班主也懶得說他，便擺擺手道：「罷了，聽不聽在你。」

  二人收拾好戲服，便離開了豫瑰園。

  因為天色已經很晚了，公交車已停運，只能打車了。梁靜波掏出手機，找了個順風車。對方很快就打電話來，表示他開的是一輛黑色的七座商務車，並報了車牌號。不一會兒，一個車子果然停到了面前，車門被打開，下來幾個身穿民國年間才會穿的長袍男子。

  梁靜波見車身是黑的，又是七座商務車，也沒去看車牌號，和唐曉慧直接便坐了上去。

  副駕駛還坐了一個人，看不清男女，二人便坐到了中間位置。

  「師傅，去三環路……」並說了街牌號和小區名稱。

  司機沒有吭聲，直接啟動車子。

  唐曉慧搓了搓手臂，道：「師傅，現在已經是秋天啦，怎麼還開這麼冷的空調啊，不心疼油錢嗎？」

  司機嘿嘿一笑：「沒有開空調啊。」

  「可是怎麼這麼冷啊？」

  「我的車子，一年四季都這樣，涼爽得很。」司機笑得詭異。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這是什麼牌子的車啊？夏天坐著確實蠻舒服的。」就是這個時節就有些受罪了。只穿了短袖的周曉慧冷得只能緊挨著男朋友。

  走子駛了一會兒，梁靜波的手機響了。

  「你好，我已經到了，請問你在哪？」

  梁靜波蒙了，「啊，我已經上車了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好像上錯車了。」

  掛了電話，梁靜婆問司機：「師傅，不好意思，我們上錯車了。我們要去三環路，可以送我們去三環路嗎？」

  司機沒有說話，繼續開著車。

  梁靜波急了，加大聲音：「師傅，我們要去三環路。如果不順路的話，請讓我們下車。」

  司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的車中途不會停下的。」

  「為什麼？」

  「到了目的地才會停。」

  「你們目的地在哪？」

  「造化陵園。」

  「造化林園？」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