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孫榮的關懷

  翌日，得上學了，林逸起了個大早，穿上刷得潔白的運動鞋，背上背包，打開房門，進入電梯，剛好隔壁租戶羅光明也進入電梯。

  「早上好。」林逸主動打招呼。

  羅光明也跟著打了招呼：「早上好。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一覺睡到天亮。」林逸微微一笑。

  羅光明上下打量他，瘦高的個兒，膚色白淨，五官清秀，神采奕奕。反倒納悶起來，心中暗忖：「隔壁那隻老鬼可厲害著呢，這半年時間裡就趕走六位租戶了。通常是頭一天住進來，第二天就退了房的。怎麼這小伙子就沒受半點影響呢？」

  ……

  中午去食堂吃飯，楊思林等人自然離不得對孫妙妙的各種贊。林逸卻頗有些心虛地望著孫妙妙，

  林逸從小就擁有一雙陰陽眼，能看見鬼魂，小時候不知被嚇哭了多少次，最終還是他那吃陰司飯的爺爺教會了他摺紙和制香技術，加上他從小練出來的演技，這才漸漸扭轉時常被鬼嚇的窘境。而林逸後來反而因為折元寶和制香的本領，讓無常老曹給賴上了，死皮賴活威逼利……沒有利只有威逼，把他弄成了走差。

  當初老曹在給他制服和裝備時，讓他在黑色差帽上寫上自己的姓名或代號，林逸剛好對《你是我的人間清醒》這部青春小說著迷，便隨手給自己取了個「人間清醒」的綽號，一來為紀念這個讓他著迷的小說，二來也是告誡自己，就算做了走差，也得時刻保持清醒。為止還被嘲笑了一番。

  如今，看到原作者，林逸多少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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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妙妙不動聲色地吃著飯，她以為林逸只是眾多貪戀她美色的一員，並未放心上。

  林逸足足幹了三碗飯才放下筷子，惹來李書豪的驚呼：「我自己就是特能吃的，沒想到你竟然比我還能吃。」

  林逸乾笑兩聲：「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A大嗎？」

  三雙目光看過來。

  「主要是A大的飯菜好吃，品種多，還賊便宜。」

  三人差點噴笑，A大是舉國聞名的名校之一，立志進入A大的同學，哪個不是為了改變自身命運，實現階層跨越？林逸的理由，也實在是……太沒出息了些。

  楊思林實話實說：「其實，以我的水平，哪考得上A大，不過我是享受了國家的政策。」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媽媽是少數民族的。」

  眾人恍然大悟，又一臉羨慕。

  李書豪也是走的特長加分項，他籃球打的好，曾代表母校出戰，參加過全國性的青少年籃球賽，名次還不錯。

  張凱生就比較牛了，出身於中產階層，靠的是過硬的實力，硬考入A大的。

  至於林逸，他能進入A大，除了運氣之外，還借了兼職無常的光環和便利。

  得知林逸已是孤兒，世上再無親人，楊思林拍了他的肩膀：「別灰心，莫欺少年窮，依你的長相和學歷，將來有幸傍個富婆，也能實現階層……」說到一半，便愣住了。

  不止楊思林動作僵住，所有吃飯的同學，也都僵住了，全都目光炯炯地看著孫大校花，接了個電話後，就起身朝林逸走來。

  「快看，孫校花在幹嘛？」

  一滴水花驚起千層浪，所有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孫校花。

  面無表情的孫校花來到林逸面前，不顧周圍石化的臉，對同樣搞不清狀況的林逸的道：「林逸同學，教務處孫老師找你，讓你吃過飯後馬上去教務處找他。」說完便走了。

  林逸後知後覺地「哦」了聲，對著孫妙妙的背影道：「多謝孫同學。」

  回應他的是孫妙妙一個冷漠的背影。

  儘管只是短短的交接，依然被周圍人羨慕妒忌恨著。

  楊思林掐著林逸的脖子：「老實交代，孫校花的老子為什麼要見你？」

  因為孫校花，便是孫老師的寶貝閨女啊。

  林逸一個大寫的冤，但三人哪裡肯信呢，把他狠狠蹂躪了一番，這才放他離去。

  ……

  陳嘉美也在問孫妙妙：「你爸爸為什麼要找林逸？」

  孫校花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清楚，爸爸在電話里只是說讓我轉告林逸，去他辦公室一趟。具體原因爸爸也沒有說。」

  ……

  「孫老師，找我可是有事？」問了兩位同學，找到了教務處，林逸直接敲了辦公室的門。

  孫榮見林逸來了，便溫和地笑道：「林逸，進來，你先坐。」放下手頭的資料，赫然是林逸的檔案。

  檔案上寫的很清楚，林逸的家庭條件確實悽慘，五歲父親去世，六歲母親改嫁，林逸便一直跟隨爺奶生活。而林逸的爺爺也在林逸十五歲時去世，奶奶也才剛去世。而林逸的母親，卻因失手打死丈夫，在林逸十歲時就入了監獄，服刑期間也突發疾病沒了。林逸在高二時，還曾受到過校園凌霸。這這讓家庭幸福美滿的老孫鼻頭一酸，想著自己捧到手心長大的寶貝閨女，再看看林逸的身世和遭遇，差點就紅了眼眶。

  出於同情和責任，孫榮溫和關心了幾句，是否適應校園生活。

  林逸靦腆地笑道：「多謝孫老師的關心，一切都還好，同學們都很關照我。」

  孫榮點點頭，A大的校風還是不錯的，這點倒是不用擔心。

  於是又問：「我看了你報名的資料，怎麼，你不住校嗎？」

  林逸又是靦腆一笑：「……我租了一間公寓。房東人很好的，是劉叔叔給我介紹的，劉叔叔與我當地的街道辦事處的劉阿姨是親戚，他一直很照顧我的，房租也很便宜。」

  孫榮驚訝地道：「為什麼不住校呢？我可以向學校申請，給你免費住宿，比在外頭租房子強吧？」

  林逸早就想好了說辭：「孫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主要是住校不方便打工。並且，我那公寓租金也不貴的。」

  「公寓？租金你負擔得起嗎？」

  林逸心想，主要是我兼職無常，也不容許我住人多嘴雜的宿舍啊。

  林逸羞澀地回答：「能負擔。我考上A大，學校和地方政府都獎了我不少錢，能應付這些開支的。」實際上，他手頭還有二十多萬的現金呢。交了房租和押金，也還剩下不少。省著點花，應付完大學，綽綽有餘。不是還有助學金麼？

  孫榮又問了他的住處，得知就在學校附近，自行車半個小時的時間，公交車也方便。加上又有一位在企業做高管的同鄉人照顧，便不再多問。又關心了林逸幾句，並讓他有什麼困難就來找他。

  林逸感激地應了，在底層掙扎多年，自然明白老孫是真心關懷他，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虛假客套。

  離開老孫辦公室，望著遠方被破雲的陽光照耀的金燦輝煌的教學樓，白色的瓷磚在陽光折射下，散射出淡淡的金白色光暈，這些金光，不若三伏天時的炙熱刺眼，而是溫和的，向上的，讓人看了打從心裡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