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破冰的機會

  李衛國則繼續安撫乘客的情緒：「請大家放心，這件事已經上報了，目前正在和你們國內進行聯繫。」

  「請大家務必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惡意，我們也會妥善解決這件事。」

  李衛國就像是一名演說家，極盡所能，安撫著乘客們的情緒，消除他們心中的顧慮。

  

  因為他意識到，這件事沒準會成為兩國關係破冰的開端。

  兩國關係得到緩解之後，才會陸續開放邊貿，李衛國正準備大幹一場呢。

  很明顯，李衛國兄妹的舉動，讓乘客們安心不少。

  還有就是機艙裡面實在太冷了，大人還能繼續堅持，可是幾個小孩子肯定受不了。

  終於有一位身材壯碩的婦女站起來：「同志，我相信你，麻煩你把我的小彼得領下去，他凍得實在受不了了。」

  說完，這位婦女就把一個小男孩推到李小梅身前，叫李小梅領著他下飛機。

  可是小傢伙卻又不肯跟著陌生人走，哇哇哭了起來，機艙裡面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李衛國覺得這幫毛子還真是死腦筋，於是不再勸說，反倒不滿地吼道：「不是說戰鬥民族都比較狂野嗎，怎麼連下飛機的勇氣都沒有，難道你們是一群懦夫嗎？」

  噌噌噌，站起來好幾個身高體壯的傢伙，瞧那架勢，要跟李衛國干架。

  李衛國轉過身大聲說道：「我先下去，有膽子的，就跟我下去！」

  說完他就走到艙門前，示意對方打開艙門。

  結果真就有幾個毛子跟他下去，不過李衛國可不想跟他們在雪地上摔跤，馬上就有人送上來禦寒的棉大衣。

  趙廣定最是雞賊，剛才聽李衛國說，毛子都是嗜酒如命，他就弄了一瓶二鍋頭，對著瓶嘴抿一小口，然後咬一口香腸。

  酒香散發出去，勾得那幾個毛子眼睛都直了，一個勁咽口水。

  李衛國一見，嘴裡連忙嚷嚷：「遠方的同志們，請跟我們回村，有暖和屋子和熱乎食物，高度白酒管夠！」

  這一嗓子比啥都好使，機艙裡面的乘客聽了之後紛紛下來，然後擠進縣領導乘坐的兩輛小汽車和兩輛吉普車，剩下的人，都先擠進養雞場這邊的屋子裡。

  劉書記見狀算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趕緊帶人往村里跑，進行後續的安置工作。

  運了幾趟，把人都運到村里，等李衛國回家一瞧，好嘛，全把毛子塞他們家了。

  主要是這些毛子不拆幫，別人家也沒這麼大的地方，就李衛國家裡五間大瓦房，能裝下這麼多人。

  行吧，李衛國也不在乎這點挑費，趕緊張羅飯菜。

  其他村民也都往這倒騰吃喝，外面小孩跑大人叫的，都為了瞧稀罕。

  以前光在電視機裡面看到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今天終於瞧見活的了。

  飯菜很快準備好，屋子裡熱乎乎的，這些乘客把外衣都脫了，開始乾飯。

  現在已經是半夜，他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吃啥都香。

  而且村民也不吝嗇，把好酒好菜都拿來了。

  尤其是一瓶瓶高度白酒，叫那些毛子都眉開眼笑，直接用大碗喝。

  「忙活半宿，咱們也都餓了，跟著墊吧一口。」老趙還非常自來熟地擠了個地方，跟著大吃二喝。

  雖然聽不懂彼此說的是個啥，不過端起酒碗，噹啷撞一下，然後就是喝。

  王隊長也深受啟發，還特意安排了王大拿等幾名平時比較能喝的，上去當陪酒員。

  結果趙廣定很快就敗下陣來，不斷搖頭嘟囔著：「哎媽呀，這些毛子太能喝，俺愣是沒喝過一個老娘們！」

  屋外的人都聽得哈哈大笑。

  等到這些國外乘客都吃飽喝足，住宿也成了一個大問題。

  劉書記張羅著，要用大客車把人都拉到縣裡的招待所，畢竟那邊的條件要好一些。

  可是有一半的毛子都喝多了，搖搖晃晃根本走不了道；剩下的一半，則說啥也不肯離開這裡，他們覺得在這邊最安全。

  沒法子，只能就地安置，李衛國一家都只能去別人家找宿，把火炕讓給婦女和小孩。

  至於那些醉漢，直接打地鋪算了，屋裡燒得熱乎乎的，反正也不冷。

  終於把人都安置好，都已經後半夜了，劉書記他們也不敢動，索性一起去村民家裡借宿。

  第二天早上，省市領導也乘坐專車趕來，上邊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叮囑必須妥善處理，下邊誰敢怠慢。

  幾輛車開進大饅頭屯這個小山村，已經是上午八點。

  小村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之中，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

  領導們在村民的引領下，來到了李衛國家，就瞧見當院子裡，兩個小姑娘正領著幾個小毛孩玩呢。

  「這是聖誕樹嗎？」小彼得指著燈籠杆，好奇地問李小梅。

  「寓意差不多吧。」李衛國還得在旁邊給當翻譯，然後又轉述小當家的問題，「一會我領你們坐爬犁去，鹿拉爬犁可好玩了。」

  幾人正說著呢，就看到大道上，大駝鹿拉著爬犁歡快地跑過來，爬犁上坐著李小鹿。

  幾個小毛孩立刻哇哇大叫著衝出大門，坐到爬犁上，李衛國也摁下快門，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幕。

  領導們彼此望望：「很友好很和睦嘛。」

  劉書記等縣領導也聞訊迎了出來，親切握手之後，劉書記趕緊匯報情況，這事太大，縣裡根本兜不住。

  透過窗戶，領導們瞧見了屋裡擠滿毛子，正圍著一張張桌子吃早餐呢。

  桌上的菜餚很是豐盛，大碗裡面乳白色的是牛奶，還有連夜從縣裡麵包廠運來的大麵包和香腸。

  另外就是菜餚，土豆燉的牛肉，熱氣騰騰，瞧著很有食慾。

  難得的是還有不少蔬菜，主要是黃瓜和西紅柿，毛子那邊，冬天也很少見到鮮菜，所以人手一根黃瓜，吃得正香。

  等等，還有酒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些毛子臉上都樂呵呵。

  領導們看了也都滿意地點點頭：「安置工作做的很好，這些消耗品，到時候省里統一出錢，不能加重村民的負擔。」

  聽了這話，劉書記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笑著說道：「領導，這裡就是報紙上宣傳的萬元戶村，所以才有條件接待這些乘客。」

  原來是這樣，領導們這才把眼前的小村和報紙上宣傳的萬元戶村聯繫起來，不由得連連點頭。

  這飛機挺會選地方，選了咱們省最富裕的村子，也算是長臉了，不然的話，叫毛子瞧見咱們這邊這麼落後，回去指不定怎麼編排呢。

  等屋子裡的毛子都吃飽喝足之後，領導便帶著翻譯，進屋慰問。

  雙方親切友好地交流一番之後，領導表示，按照對方的提議，要求把乘客都轉移到大城市，也就是春城，那邊有機場，然後會有的專機，接他們回國。

  一個大鬍子的毛子醉醺醺地說道：「我們就在這裡，這裡有熱情的同志，還有好酒好菜，我們哪也不去。」

  居然還有不少毛子響應，這是想常駐沙家浜了。

  李衛國可不想家裡天天都鬧哄哄的，於是就用熟練的俄語說道：「同志們，雖然我很想留大家在我家裡做客，可是這是貴方提出的要求。」

  「況且你們的家人也肯定非常惦記，希望大家早點回家，等以後我們友好開放之後，我真誠地邀請大家回來做客！」

  這些毛子還真挺信任李衛國，就聽他的，於是紛紛上前和李衛國握手擁抱，有幾個還留下了聯繫方式，然後都穿戴整齊，拿著行李，離開李衛國家。

  「這就走了啊，以後常來串門，下回別整飛機了，嚇人唬到的。」趙廣定嘴裡還嚷嚷呢。

  「趙，你的酒量不行，以後我請你喝沃特噶。」一個毛子扳著老趙的肩膀，很實誠地表達著自己的看法。

  雖然相處短暫，但是毛子卻對村民極有好感，有幾個婦女還落下眼淚。

  「上車吧，都上車，下邊冷。」老村長也長出一口氣，總算把這幫大毛熊給送走了。

  「哦，我的孩子呢？」一名女同志叫起來。

  很快，就看到一匹高大的駝鹿跑過來，後面拉著一爬犁的小娃子，其中赫然有幾個小毛孩兒。

  一聽說要離開，小彼得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孩子的感情最真，在這裡他們感受到了友誼和歡樂。

  「歡迎你以後再來，或者，我們也能去你們的國家，到時候再見。」李小梅還掏出手絹，幫著小彼得擦抹眼淚。

  「真好，其實我們兩個國家，曾經是兄弟和戰友，沒必要弄得這麼僵。」領導們也不由得有感而發。

  或許這次事件，真的是一次破冰的機會。

  毛子們上了兩輛大客車，客車啟動，他們還透過車窗，頻頻揮手。

  對他們來說，這次的經歷，只怕是終生難忘。

  等到了春城，那邊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還專門送給他們每人一件羽絨服以及一個熱水袋，把毛子都樂壞了，他們那邊這兩年經濟出現點問題，物資供應並不充足。

  而事實上，這一切還只是個開始，未來會越來越難過。

  正如李衛國所料，這件事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雙邊關係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幾年後，又陸陸續續開放邊境口岸，開始通商。

  要不怎麼說，溝通和交流最重要呢。

  而停落在大饅頭屯的飛機，對方也來了一個維修小組，在進行了維修之後，有駕駛員開走，李衛國的水庫，竟然也當了一回飛機場，這件事，被大夥津津樂道了好些年。

  李衛國的家裡也終於恢復平靜，他也安心享受起難得的悠閒生活，整天和村里人吃吃喝喝，今天走東家，明天串西家的，好不自在。

  在王大拿家吃飯的時候，大拿叔跟李衛國說了一件事：「國子，咱們在大棚里撒的人參籽，都沒出苗，明天你趕緊瞧瞧去吧。」

  這件事可困擾王大拿好長時間，人參籽種到地里都兩三個月，愣是一個發芽的都沒有。

  往年瞧著李衛國種這個，好像挺容易的，跟種黃瓜和西紅柿啥的也沒兩樣。

  這些人參籽，王大拿也知道來之不易，一共一千多枚，要是都損失了，他心裡得愧疚死。

  李衛國當然知道這裡面的緣故，嘴裡安慰道：「大拿叔，沒事，明個我瞧瞧去，估計是澆水太少。」

  一直負責照管大棚的魯大龍插話道：「按理說不應該呀，大棚裡面的濕度一直都很正常。」

  李衛國笑著遮掩過去：你們澆的水，跟我澆的能一樣嗎？

  第二天，李衛國便來到大棚這邊，水稻苗已經冒頭，一眼望過去棚子裡綠油油的一片。

  今年大棚蔬菜也收了兩茬，不過價格有所回落，主要是縣城郊區一些菜農，也都開始扣塑料大棚，數量多了，價格自然也就下來了。

  反正大饅頭屯扣大棚種蔬菜就是順手的事，也沒真指望這個賺錢，賣了一半，剩下的都給村民自個家吃了。

  進到大棚裡面，李衛國來到種人參的池子這，果然還是黑黝黝一片。

  王大拿用手在土裡摳了幾粒人參籽出來，外殼還都好好的，一點都沒有變質，當然也沒有絲毫出芽的跡象。

  「沒事，看樣子也快要冒芽了，這兩天我多澆點水，應該很快就能發芽。」李衛國嘴裡解釋著，然後就找了個鐵噴壺，開始給這片育苗池噴水。

  王大拿和魯大龍雖然有點半信半疑，但是李衛國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前兩年都育苗成功，還是暫時選擇相信吧。

  果然，等到過了正月十五，一大早，魯大龍就喜滋滋地來找李衛國匯報：「國子，人參都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