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男人失去主見，人生就沒了彩色

  這家高檔餐廳的特色菜很不錯，除了法式鵝肝，居然有中式改良版的涼菜，就是蔬菜沙拉的進化版，只不過沒用沙拉，反而淋上一層熱油和醋汁少許糖漿，味道是酸甜的。

  蒂茜很喜歡吃，在羅素生硬轉移完話題後，侍應生便端上了可口的美味，以至於蒂茜收回了想要說的話。

  高檔餐廳不止一位主廚，但每天都有首席主廚坐鎮，偶爾來了重要客戶，才會增加主廚，因為每個主廚製作的菜都不同。

  很顯然蒂茜·霍普打著伯爵之女的頭銜在這家高檔餐廳是重要客戶，幾位主廚輪番製作的菜品都很符合羅素和蒂茜的口味。

  所以兩人在用餐時幾乎沒有怎麼聊天，全都在享用美食。

  肖申克監獄的廚子，雖說製作的菜也能吃，但稱不上多好吃，他能留在肖申克，完全是羅素看他工作積極的份上。

  

  在監獄吃了半年多的『麵糊』，已經讓羅素的口味變得不能挑了。

  這次出來吃飯，讓他覺得生命的價值在於享用，而不是湊合、糊弄。

  一桌美味佳肴被兩人迅速解決，只剩下幾塊牛排和雞塊，蒂茜滿足的拍著小肚皮，而羅素則是點燃了一支香菸。

  「ok，現在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什麼叫你是故意的？」

  羅素彈著菸灰，皺眉道：「不要在意細節，難道你是完美主義者？」

  「不，我只是納悶你的態度，你拿著我父親的錢泡我，你認為……」

  「等等，什麼叫拿著你父親的錢泡你？不好意思，我完全沒有看上你，哪怕你不喜歡女人，而是喜歡男人，我也絕對不會對你產生興趣，明白嗎？伯爵先生讓我來開導你，並不是想要讓你改變取向問題。」

  蒂茜聽聞他的話，當即就有些紅了眼眶。

  她心中非常委屈，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為什麼要狡辯呢？

  難道他沒有拿著她父親給的錢，給侍應生小費嗎？

  這頓飯難道不是用她父親的錢消費嗎？

  況且，什麼叫取向正常也不會對她產生任何興趣？

  難道她長得很醜？

  身材很差？

  羅素沒有理會她即將濕潤的眼眶，繼續道：「你太過固執，為此伯爵先生每次和我通電話的時候都會發牢騷，你應該清楚我和伯爵的關係，我們就像是忘年交，他有什麼煩心事都會找我訴說。」

  「伯爵說他的兩個兒子已經成家立業，現在只剩下小女兒，可這位女兒卻讓他操碎了心。」

  「在我的感覺下，一個屁事不懂的小姑娘，不同人情世故，高傲的站在山頂，俯視眾生，你當自己是神明嗎？」

  「創業就是在做生意，你心裡的那些狗屁原則，在社會看來就是小孩過家家。你要知道世界不缺少創新，既然你背叛了你的階層，那麼你就無法得到想要的！」

  「明白嗎？！！」

  羅素惡狠狠的拍著桌子，嚇的蒂茜懵了懵，很快她憋在眼眶裡的淚水，不自覺的涌了出來。

  她張口吼道：「你不理解我，你們都不理解我，我根本沒有高傲！我只是想讓自己設計的衣服，讓全世界的人都喜歡！有什麼錯？」

  「這就是你高傲的原罪！事實證明，世界上除了錢，沒有什麼東西是人絕對喜歡的，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上帝，你信仰的上帝，難道是我心裡的上帝嗎？」

  蒂茜面色錯愕，瘋狂留著淚的臉像是凝固了。

  「難道不是嗎？你信仰的上帝不是耶穌？」

  羅素冷笑：「不是，我的上帝是命運。」

  「惡魔！你是異徒！！上帝會降下懲罰殺死你的。」

  「既然上帝要殺死我，那就讓他先去死！」

  羅素怒聲拍著桌子，故意嚇著蒂茜，讓她本就錯愕的臉上，更加懵逼了。

  接著，蒂茜不受控制的流淚，她的眼淚滔滔不絕，抽泣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反觀羅素淡定的抽著煙吐出煙霧，眯眼盯著她，一切和諧極了。

  她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兒。

  「你憑什麼說我？憑什麼。」

  蒂茜張著大嘴後仰，不服不忿的說道。

  羅素連聲冷笑繼續加碼，「你是個被養在富裕堂皇的家庭中，你根本不了解平民的生活，你所謂的理想只不過是站在自己的視角望著世界，你認為平民和貴族的生活是一樣？白痴！看看你做的事！」

  「伯爵給你兩百萬美金創業，你居然製作了兩百萬美金的垃圾，被貴族和平民兩個階層厭惡，天吶，說你是白痴，簡直侮辱了白痴。你是站在夾縫中生存的蠢貨，一個夜郎自大的愚蠢臭蟲！」

  經過一番口吐蓮花，蒂茜越哭越傷心，她此刻已經不是抽泣狀了，而是抽搐！

  身體不斷抽搐，仿佛得了什麼病，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雙眼不禁失神……

  接下來羅素沒有吭聲了，他平靜的盯著蒂茜，沒有做出安慰的架勢。

  這娘們的公主病很嚴重，不整治她一番，心裡也不痛快。

  雖然羅素想要伯爵的人脈支持，但他絕對不會順著一個有公主病且患有白痴病的女人走，那樣會讓他顯得很愚蠢。

  當男人失去了主見，他的人生也就沒了彩色。

  足足半個小時，蒂茜都沉浸在自痛當中。

  羅素已經把桌面上剩下的半瓶紅酒消滅了，他的酒量一直很不錯，所以沒有感到任何眩暈，反倒借著蒂茜的哭聲，精神越來越好了。

  蒂茜噘著嘴道：「我父親讓你來開導我，你就這麼開導？」

  「要不然呢？和你去酒店睡一覺嗎？」

  「你！」

  蒂茜瞪著眼睛，擦了擦臉上的淚。

  她埋怨羅素不紳士，居然沒有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只能用桌面上的餐巾擦了擦臉。

  「你到底想怎麼樣？」

  羅素搖頭：「不想怎麼樣，我也只是想要放鬆而已。哭完了嗎？那麼我們可以去看電影了麼？」

  「你把我弄哭了，居然還想跟我去看電影？」

  蒂茜有些吃驚，眼前這男人太煩人了，她都哭的這麼傷心了，也不知道出聲安慰，反而一直在痛挖她的苦楚。

  「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蒂茜發懵，見他已經站起身，便臉上竄了出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眼睛微紅，道：「我要去！」

  「去就閉嘴。」

  羅素才不會說軟話，對於蒂茜這樣的女人，他接觸過太多。

  與人相處也需要一靜一動，平時沒有脾氣的人，或許會被人欺負，但這時候就要站起來打他個嘴巴子，告訴他自己的底線在哪。

  蒂茜委屈巴巴的跟著羅素後頭，見羅素付了錢，晃悠悠的走出餐廳門，她才快步跟上。

  兩側鞠躬的迎賓有些詫異，這麼個漂亮的美女，一臉怨婦樣，難道被剛才的男人欺負了？

  嚯，他們只是迎賓，可不是上帝的隨從，需要幫助世界每個苦難的民眾。

  羅素拽開福特車門坐了進去，蒂茜疾步小跑過來，喘氣有些急促，剛鑽進車門就埋怨道：「難道你就不會紳士點？第一次和女士約會？」

  「呵，你說約會？別開玩笑了。」

  羅素轉過頭不再搭理她，啟動福特就竄了出去，嚇的蒂茜驚叫一聲。

  「你不要這樣！」

  「慢點！」

  「慢點啊！」

  羅素皺眉無法無視旁邊刺耳的聲音，「閉嘴！你看看街上有車嗎？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被養廢了，這點小刺激就受不了？」

  蒂茜大叫道：「怎麼可能！你剛剛嚇到我了。」

  「你想看什麼電影。」

  不在糾結，直接詢問。

  蒂茜領教了他轉移話題的速度，眨眨眼道：「我想看碧血金沙！」

  「是麼，我覺得天涯獨行不錯。」

  碧血金沙和天涯獨行的上映時間僅差15天，後者是1948年1月6日，前者則是21日。

  兩部電影都屬於冒險犯罪類電影，唯一不同的是碧血金沙沒有女主，而天涯獨行的女主是麗莎貝斯·斯科特，她早年加入輪換劇團，同時也兼職模特。

  演員這職業，羅素倒是沒啥歧視的，好萊塢嘛，嗨，不說也罷。

  有意思的是麗莎貝斯曾因為媒體說她私生活很爛，為此她和媒體打過官司，且終身未婚……

  「那你問我做什麼？」

  「表示尊重。」

  「哈，剛才你可不夠尊重我。」

  「我很好奇，你在和女朋友交往過程中是什麼角色？」

  「什麼？」

  「就是說你扮演男的還是……」

  蒂茜痛惡萬分，抬起拳頭錘在了羅素肩膀，「你去死吧！」

  羅素經受她的一記重拳，知道了她的角色，轉而猛打方向，故意造成車子側滑，嚇的蒂茜連連大叫。

  這娘們總是喊叫，讓羅素倍感煩心。

  里諾市不算大，但市區裡有五家電影院，他去的是最大的，環境最好的電影院。

  下車後，羅素也沒管蒂茜，直接就去售票口買了兩張天涯獨行的電影票。

  蒂茜跟過來撇嘴說：「我以為你只買一張呢。」

  「這是你爸的錢。」

  蒂茜閉嘴不談了，指著大廳里擺放著的小吃，說：「我要吃這個。」

  「沒錢。」

  「我爸的錢呢？」

  「你爸的錢不允許你吃這個。」

  「……」

  蒂茜轉頭盯著羅素，越來越覺得這男人有點奇怪，眼珠子不斷轉著，像是在運籌小聰明。

  天涯獨行最近場次要等十分鐘，因為羅素買的是雙人間，可以躺著看電影的那種，就像是家庭影院。

  1930年美利堅經濟大蕭條，很多豪華電影宮堅持不住被擊垮破產。為了維持生存，影院經理就將點心、瓜子、糖果拿到影院門口出售，最標誌性的就是爆米花了。

  後來，隨著經濟復甦，影院不允許攜帶小吃進去，因為難以清理。

  但有些電影院則看準了時機，直接把影院變成獨立小影院，有雙人間、八人間和大床房，當然也有大廳影院。

  只不過售價昂貴罷了，但也擋不住有錢人的消費。

  羅素買的兩張電影票就高達六十美金，一張三十！

  這包括各種小吃和飲料，清理費、播放費等等。

  要知道這是1948年啊！

  60美金兩張電影票，都能買一些人的命了。

  等了會，放映員準備就緒，羅素和蒂茜就進了雙人間。

  蒂茜剛進去就狐疑的打量著他，道：「你怎麼買的這種，不會對我有企圖吧？」

  「你腦袋裡都是糞嗎？你什麼取向，我會對你有企圖。」

  「哼，不要裝了，你只不過是在引起我的注意，對嗎？你這樣的男人我見多了，但我都沒興趣。」

  「哈哈，你真搞笑，或許你可以拜師卓別林，你一定會成為下一個大師。」

  蒂茜陰著臉，在昏暗燈光下並不顯眼，她怒氣沖沖的坐在雙人躺椅上，抄起可樂就灌了口。

  「椅子非常舒服，就像是在海灘曬太陽。」

  「往那邊點。」

  蒂茜被羅素擠到了一邊，她惡狠狠轉過頭瞪著眼睛。

  見羅素沒理會她，直接側躺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過了好久，電影已經開始播放了。

  蒂茜才逐漸轉過身，很快就被電影內容吸引了。

  羅素也很喜歡這部電影，怎麼說呢？就很幽默。

  觀影過程中，蒂茜不自覺的和羅素越靠越近，有段比較驚恐的畫面，嚇的她整個人都騎到了羅素身上。

  羅素冷漠的把她推下去，目不斜視望著熒幕。

  蒂茜撇撇嘴，有些無法接受。

  影片落下帷幕，羅素起身就要走，蒂茜則抓住他胳膊。

  「等等，腿麻了。」

  羅素叼著煙等待。

  好一會蒂茜恢復之後，有些氣急敗壞道：「我腿麻了，你也不知道幫我按按。」

  「由於你取向問題，讓我不能和你接觸，這讓我很反感，知道嗎？」

  「你歧視我？」

  「隨你怎麼說。」

  蒂茜怒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不想和你爭吵，你父親讓我開導你，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

  「……」

  聽到這話，憤怒的蒂茜恢復平靜，她抓著他的胳膊，說道：「我取向很正常，那麼說只是為了趕走那些狗屎追求者，因為這是最快的方法。也不知道是哪個賤貨，告訴了我父親，所以他才跟著擔心！」

  羅素聽聞便笑了，道：「你這麼解釋，就好像狗在牆根下撒了泡尿，轉頭說它是站著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