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甲乙丙丁

  「你老了，但是還是比我好看。」柳輕音自嘲的說到，摸著王瑞珩的手，布滿皺紋但是筋骨分明。

  原來他老了是這個樣子，柳輕音像把玩珍寶一般看著王瑞珩的手。

  「我過得不如意，你一定過得很好，沒了我的糾纏，相比是結婚生子，妻妾成群。」柳輕音又接了一句。

  聽著柳輕音的這番話，王瑞珩又看到了從前那個略帶刁蠻的留情吸引，時常與他鬥嘴，打鬧。

  「我一聲都沒有娶妻，哪裡來的孩子，不管多長時間，你這張嘴還是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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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這樣是不是很可怕，以前只能嘴上嚇嚇你，打又打不過你。現在倒好，直接嚇你，倒是省事了許多。」

  「瘦了一些，以前就瘦，現在更瘦了一下，其餘倒是沒怎麼變。」

  王瑞珩抱著柳輕音，兩個人說這話，就和飯後聊家常一般。

  「張婷璇就要甦醒了，真的不要繼續攻擊嗎？」阿遇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此刻的柳輕音處在毫無戒備的時候，正是攻擊的最好時機。

  「不要，讓他們待在一起吧，阿遇，我們不能走進他們的故事，那是屬於他們的存在。」蘇月維持著島嶼的存在，因為之前食夢貘的攻擊，小島已經四分五裂，朝著消散的方向前進。

  而此刻蘇月卻反其道行之，開始儘量維持著小島的存在。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柳輕音和王瑞珩同時問著對方，然後又沉默不語。柳輕音指了指額間的花，回答道：「大概是因為它的緣故。」

  「那就好說了，你看我背後。」王瑞珩說著轉了過去，柳輕音掀開王瑞珩的背部，上面畫著一副牡丹圖。

  柳輕音用手摸了上去，之間那牡丹圖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刀疤刀痕，一道又一道，被完美的掩蓋在了牡丹圖下。

  「這幾年在爬模滾打，積累產業，少不了要打打鬥斗。想著你曾經說過，你認識的公子哥一個個都細皮嫩肉，唯獨我是個糙漢。呵，小娘們，你看我這副牡丹圖一蓋，豈不是比他們都要好看幾分。」王瑞珩語氣裡帶著得意的和柳輕音說到。

  「好看，好看。」柳輕音摸著王瑞珩的背，王瑞珩已經是個老人，皮膚皺皺巴巴，別說公子哥，比糙漢自然也是比不上的。

  王瑞珩的皮膚雖然老了，但是背後的牡丹圖依舊艷麗，柳輕音一眼就看出，這牡丹圖的材料應該是和她臉上的材料一樣，都是女兒紅的原料所畫。

  「我們比別人多活了這麼些年，原來都是靠著這女兒紅莫。」柳輕音靠在王瑞珩背上，喃喃的感嘆道。

  「怪不得我總是找你不得，但是我是能感覺到你在的，你做了不少壞事，我這一碗紅面上可聽了你不少故事。」王瑞珩略帶責備的說到。

  柳輕音就是傳說中的裂口女，這個事情她早知道了。

  那些改變相貌又和恢復原樣的女孩，有的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有的人則自怨自艾，這些人經常性的成為他一碗紅面的目標。

  「你可曾是怪我？」

  「你一向就是如此，我早已習慣了。」

  「柳輕音，你說你有一樁心愿未了，不是到是什麼事情。」王瑞珩問著柳輕音。

  「我想問你，你既然不喜歡我糾纏，又對我毫不動心，是不是後悔當初，在那個小村莊裡救了我？」柳輕音仍舊是那副打趣的語調，但是她臉上，卻遮不住的流露著緊張和不安。

  「我王瑞珩是個漢子，做事情絕不後悔，但是偶爾也有後悔的時候。」

  柳輕音聽完以後內心低落不少，還來不及開口，便聽王瑞珩又開口說道：「我後悔在逍遙自在的皮皮蝦不當，去當那個又累又哭的王瑞珩。」

  「後悔在不願承認當初的膽小懦弱，而一直用一副坦蕩的樣子來掩蓋自己。」

  「後悔參與進女兒紅的種種，殺了很多人，也有很多重要的人被殺。」

  「但是我最不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在當初的小村莊裡救了你。」

  「柳輕音，我的心和你，是一樣的。」王瑞珩活了太久，這麼久以來不斷地勸人放下著怨氣，嘴皮子的功夫提高了不少。

  也終於把很久之前不知道怎麼說的話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柳輕音聽著王瑞珩的話，越聽越是歡喜，原本以為她會激動，但是她反而產生了一種本應如此的感覺。

  她就知道，她沒有錯，不是她至今糾纏，而是他一直在綁著她，讓她在周圍。

  「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你怎麼了！」柳輕音感覺到手下一空，原本握著的王瑞珩的手，竟然變得透明了起來。

  「難道，這真的只是蘇月給我設了一場幻覺？」這個念頭一起，柳輕音整個人更加憤怒起來，與此同時不僅僅是手，王瑞珩的腿也慢慢地開始消失。

  「我靠著幫人疏散怨恨而存在著世間，你這裡的怨氣太大，我根本沒有能力疏散，所以我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了，柳輕音，能找到你，我的心愿了了，希望你以後也能達成你的心愿，我終於是找到你了。」王瑞珩看著逐漸透明的腳，心裡有幾分歡喜。

  他活得太久了，在這麼下去，他怕他忘記他腦子裡記住的人，王疏影，王伯安，王夫人，這些人慢慢地真的會變成故事裡的人物。

  「怨氣？」柳輕音抬頭，白色的漩渦只剩下一點點，王琳琳的靈魂馬上就要歸她所有，此刻的她力量大增，莫說是蘇月這個小小的陰陽師，就是犬神在世，她都敢與他一斗。

  這一切都是因為，當靈魂消逝的時候，將產生極大的怨氣。

  是這股怨氣傷害了王瑞珩嗎？柳輕音摸了摸王瑞珩的臉，雖然皮膚老了，但是那雙眼睛，還是沒有變化。

  「王瑞珩，我從來都不聽你的話，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會聽你的。」

  柳輕音看著王瑞珩在她眼前慢慢地消逝，然後緊接著她頭上的白色漩渦開始迅速擴大，終於拿白色的漩渦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然後迅速的竄回王琳琳的體內。

  而柳輕音和王瑞珩，消逝在了小島上，沒有一絲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