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因果

  「你醒了嗎？」王疏影看著遠處的王瑞珩，他站在窗前，外面是來來往往負責看守他們的黃家人。

  「醒了」

  「那你在想什麼？」

  「想我的妹妹去哪裡了」王瑞珩說完以後，盯著眼前的王疏影，眼神宛如利劍一般，直戳人心。

  「你的妹妹，因為王家人從前的罪孽，現在去接受罪孽。所以她不會再回來了。」王疏影回答道，曾經寵溺她如珍寶的哥哥，此刻卻如此冷淡的對待他。

  「那是柳輕音，我找不到的是王疏影，王疏影不是柳輕音，也更不是我眼前的你。」王瑞珩失望的看著王疏影，他不明白王疏影怎麼突然就變化成了這樣。

  「那恐怕你是等不回來你的妹妹了，現在的你，只有我，我是柳家村的孤兒，被當年外號是皮皮蝦的你撿走收了當乾妹妹。」王疏影說著，王瑞珩像是聽到笑話一般，沒有回應王疏影的話。

  「現在的情況是，你的乾妹妹要嫁給黃家的黃公子，而你則成為了黃家的親戚，從此再也不會因為什麼王家人的關係，受到追殺迫害。你一直感激父親給了你的姓，現在你不用感激了，這個姓歸你，你不在虧欠任何人。」王疏影繼續說著，眼眶有些發紅，但是倔強的沒有哭出聲。

  

  「你在這裡好好待機日，王姑娘怕是沒有救了，等到事情結束以後，外面的人就會放你走。」屋內縈繞著奇異的香味，這香味讓王瑞珩四肢無力，無法再從這裡逃脫，現在的他和王疏影相比，力氣上並無多少差別。

  王瑞珩看著王疏影，始終未發一言，兩個人互相看著，終於王疏影看到腿上一陣的酸麻。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王疏影說到，然後轉身離開。

  王瑞珩就這樣看著離開的王疏影，沒有說話，只是恍惚間他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那年王夫人重嫁，王疏影心裡難受找他哭訴，當時的他也是拉著哭泣的王疏影，不哭不鬧的看著王夫人，就那樣一直看著。

  而此時此刻，輪到他看著王疏影離開，從前覺得王疏影滿腹才華像極了王伯安，此時此刻才發現，其實王疏影更像是王夫人。

  偏僻的山谷，明明已經消失的女兒紅原料，以及那個看起來極為重要的囑託，都顯得諷刺又可笑。

  王家人到底是王家人，他王瑞珩，學不來。他終於發覺，當年那個皮皮蝦，才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那之後呢，之後柳輕音怎麼樣了？王疏影嫁給黃公子了嗎？」蘇月聽得入迷，繼續想知道後來的事情，只是那大叔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後來的事情，就不必太細說，我後來逃開了黃家，然後回到了我之前的生意上，一遍不斷地擴大，一邊尋找柳輕音的下落，只是還沒有等我出手，線索就徹底斷了。」

  王瑞珩逃離黃家以後，整整用了十年時間，終於積累了不小的一筆財富。

  但是卻傳來了噩耗，黃公子和黃夫人在遊玩的時候，被一個殺手所殺。

  王瑞很動用了全力去尋找這個殺手，加上黃家那邊的追擊，那個殺手很快就被王瑞珩找到。

  那個殺手叫耿三兒，聽說以前是黃家的人，有人說是因為在黃家受了委屈，有人說是貪圖黃家的錢財，只有王瑞珩認出了他。

  這個人就是當年天天來王家買酒的人，也是當年在客棧里其貌不揚的小二哥。

  「今天我得死在這裡，死在你手上，還不如死在黃家人手上。」耿三兒看著周圍，到處都是王瑞珩的人，他就是插翅也難飛。

  「為什麼？」王瑞珩看著耿三兒，不求財又沒有仇恨，他為什麼要殺黃公子和王疏影。

  「我們一家親友都被王家人所害，從我出生的第一天起，我就是為了殺王家人而生，原本想選在他們忌日的時候，但是王伯安選擇了自殺，讓李夫人帶著王疏影逃過了一劫。哼，算是王疏影命好，這幾年在黃家被保護的嚴嚴實實，我就一直等啊等，終於給我等到了機會，我的仇以報，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在乎了。」耿三兒在殺死王疏影以後，就沒想繼續活下去。

  因為即便王瑞珩沒有抓到他，他也不自知道在如何生存下去，以前有目標，他一直朝著目標前進，現在失去了目標，他不知道何去何從。

  讓黃公子死的原因不是黃家，而是已經擁有柳輕音身份的王疏影。

  怎麼可能換個名字，就換了身份，人一出生就註定了身份，王疏影生下來就是王家人，而王瑞珩一出生就是皮皮蝦，強行的改變，只能是自欺欺人。

  「我放你走吧。」王瑞珩看著耿三兒說到，他突然厭倦了這種殺伐的日子，那種冤冤相報，生生世世的日子。所以他決定用王家人的身份，選擇原諒耿三兒。

  「你走出去了，真讓人嫉妒。我不行，我走不出去，我為殺王家人而生，所以王家人死，我也不能活下去，你不要去找柳輕音了，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在見到你的。」

  「你知道柳輕音，她怎麼了？」王瑞珩著急的問道，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耿三兒話還沒有說完，就選擇了自殺。

  王瑞珩看著耿三兒的屍體，這就是困在怨恨中的人，即便報了仇，也不會重新進入世間。

  在那一刻，他決定原諒耿三兒，也原諒王疏影，原諒王伯安，原諒所有所有的人。

  但是他也需要繼續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和一個他不需要原諒，但是需要道歉的人道歉。

  王瑞珩去看了王疏影的棺材，她喜愛花草，可是她的棺材卻過於華貴，裡面陪葬的不是金銀就是玉器。

  「你是什麼人，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黃家的下人阻攔了去參加王疏影葬禮的王瑞珩。

  「我是黃夫人的哥哥。」王瑞珩回答道，手裡捧著一大束的鮮花。

  「胡說，我家夫人是孤兒，哪裡會有什麼哥哥，你莫不是來搗亂的。」那下人呼喊人過來，想要把王瑞珩趕出去，卻被王瑞珩手上的一定金子怔在了原地。

  「帶我去給你夫人上香。」王瑞珩把金子扔給了下人，見王瑞珩如此大方，那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物。

  王瑞珩把鮮花放在了靈堂，然後就那樣離開，除了那個下人以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對於那個下人來說，不管是什么女兒紅，還是王疏影柳輕音的，與他無關，他的一生里回想起今天，只會記得今天是個好日子，平白無故的得到一定金子，那金子讓他吃香喝辣了好久。

  「原本這個故事也和你們沒關係，就如同故事裡面那個下人一樣，你們只是來吃了一碗麵，聽了一個老頭講了個和你們沒有關係的故事，但是如果你一旦問下去，你就和這個故事產生了聯繫，一旦開始，就不能放棄，必須一致到底，到最後的結果，因開始，就必須結果，天色已晚了，你是要現在回家，還是和我一起收攤。」王瑞珩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幾千年前的事情，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真的能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