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難

  儘管何晨到得稍晚，但是家大業大的藥字號食堂飯菜肉食仍然大量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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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仍然老樣子點了一大堆的肉菜，然後找個地方哼哧哼哧地嚼咬吞下，除了晚了一些之外，一切如常。

  除了他的神色。

  以往吃肉的時候，都會專心致志，全心吃肉的何晨，今天吃著吃著，心中總是無法避免地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不是回想起設計他的張同俊或者楊鵬飛，而是那五個第一次見到就被他打了一頓的護衛。

  尤其，是那兩個最後被他打的護衛。

  回想起被楊鵬飛一聲喝令，原地放棄反抗，任由他毆打的兩個護衛，何晨的心裡總是不太得勁，哪怕嘴裡啃著一口一口的大肉，卻還是腦子有點發亂，更是不斷想起自己在練武學徒里的同學朋友。

  他已經感覺到了，那五個護衛，絕對是練武學徒出身。

  儘管對戰只有那麼零星的幾個呼吸的時間，但是，一直都以教頭教導的防反招式應敵的何晨，仍然從那幾個護衛的動作招式上，清楚地感覺到了練武學徒的影子。

  之前教頭偶爾講到過，練武學徒兩年期滿之後，可能被分配的地方中，就有成為門派護衛這一項。

  當時同為練武學徒的好些人還對這個位置相當嚮往，覺得又精神又威風，在城裡生活，以後找媳婦兒都更加吃香。

  但是，此刻回想著這五個，在學徒們眼中已經屬於相當不錯的護衛們的遭遇，何晨的心裡就莫名壓抑。

  辛苦練武兩年，被分配到還不錯的護衛位置，結果卻被隨便一個不認識的採藥學徒叫過來隨意吩咐，乃至於一聲令下，就能讓他們老實放棄抵抗，任人毆打，這實在顯得練武學徒們的努力太沒有價值了。

  儘管說起來，練武學徒出來之後，也有機會成為小隊長，從而變成護衛們的頭頭，或許也就不會被這樣隨意差遣。

  但實際上，小隊長的位置，不是只有練武學徒們競爭。

  一期兩三百個練武學徒中，能在三年內轉為小隊長的，據說不會超過三個。

  剩下的位置，不是被門派里家傳武藝的人拿走，就是被安排上了不通武功的其他人員。

  若是刻苦練武，最後的結果，不過是成為別人呼來喝去，一聲令下就要放棄反抗的嘍囉，那麼，練武學徒們的努力算什麼？他何晨努力學習的功夫又算什麼？！

  「吧唧！」

  何晨咬下一口肉，臉上不由自主浮現的憤怒呆了一下，又消失掉了。

  對哦，他現在已經是採藥學徒了，和一聲令下就讓護衛主動放下反抗的楊鵬飛的身份相同來著。

  但是，他，練武學徒，那些護衛......

  各種一鱗半爪不見頭尾的思緒，在他簡單的腦子裡轉悠，但是何晨卻又想不明白任何一點。

  「不想了不想了，吃肉都不香了！」

  何晨猛搖了搖頭，一口咬在了夾起的烤肉上。

  算了，想不通想不明白，暫時就先不想了，吃肉的時候就該好好吃肉！

  反正，今天阻攔他吃肉的七個人，全都被他不分身份地打過一頓了，事情在他這裡也就算了（liǎo）了，現在，好好吃肉即可！

  ————————————

  「聽說張同俊被打瘸了？！」

  「沒，我聽我哥他們說他就一點皮外傷，除了青紫沒啥損傷。」

  「那他為何沒來學堂？青紫而已，以藥酒藥力滲之即可，今年先生講學進度比往年更快，他要是錯過了可不划算啊！」

  「嘿，還能有啥，肯定是......」

  ......

  他們這一年的採藥學徒，總共就這麼二十來人，少一個多一個都會非常明顯。

  中午被何晨轉著圈打了一頓，下午張同俊直接缺席，中間休息的時候，學徒們自然興致勃勃地討論了起來。

  而該說不說，這些本就是門派出身的學徒們，消息真不是一般的靈通，張同俊就醫的場面、身上傷勢的程度，全都能夠繪聲繪色地講出來。

  至於知不知道張同俊是被何晨打的......從數個採藥學徒不時偷瞄何晨來看，顯然有人知道。

  一旁的楊鵬飛縮著頭慶幸自己及時與何晨講和，而事情核心的何晨，卻仍在眉頭緊鎖地閱讀著筆記，一副相當苦惱的樣子。

  讓他如此困擾的，當然不是張同俊。

  中午吃完飯之後，他就開始開始繼續嘗試學習《藥材炮製筆記》，但是，這麼多次下來，他的收穫卻相當有限，無他，這人影成百上千的筆記，打起來實在太坑了！

  他自己撰寫的那個十個人影的《製藥筆記》，雖然人數也不可力敵，但是只要他跑起來，把人影之間的距離拉開，那至少還能構造出短暫的一對一單挑機會。

  但是，從彭炳那裡借來的這本《藥材炮製筆記》，裡面的人影直接達到數百個，這套辦法根本用不起來！

  沒辦法，數百個人影，實在太多了。

  以至於，當何晨使用來開距離的辦法，來試圖構造一對一單挑機會的時候。

  跑著跑著他就發現，距離還沒完全拉開呢，他就已經跑到意識空間的邊界了！

  是的，意識空間儘管不小，但是，卻也並不是無窮無盡，它當下的面積，也就是門派里那個練武場的三五倍大小而已。

  就算何晨想各種辦法，諸如從多個方向拖動人影們散開，使他們在整個意識空間中儘可能地均勻分布，勉強達成了一對一單挑的場面。

  但是，當何晨打完了一兩個人影，試圖拉開距離進行下一次的時候，他卻發現，被人影填滿了的意識空間，根本沒有他逃跑的餘地！

  也就是說，從他自己筆記上吸取的經驗，到了這數百人影的筆記中，已經徹底失效！

  「呼~」

  何晨長長嘆出一口鬱氣。

  各個擊破的辦法失效，他能夠想到的辦法，也就只有琢磨或者學習以一敵多的本事了。

  從他昨天的經驗來看，自己琢磨這種技藝，難度著實很大，至少他被打暈過去好幾十次，也沒有總結出個所以然來。

  那這樣的話......

  何晨的腦海中，教頭的身姿驟然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