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無題六

  清亮的月色之中，艾倫藉助著呼嘯而過的狂風，在斑駁的山坡上急速划過。

  沒錯，他剛剛翻越了高聳入雲的迷霧山脈。

  幾天之前，他從海德堡離開，回到了菲斯萊特，這次同樣也沒有呆上太久，而是抓緊時間，寫了幾封信給自己重要的盟友和手下，將灰色山脈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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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攤子越大，需要做的準備就越多。

  一封信是給林地精靈的統治者，精靈王瑟蘭督伊。

  艾倫希望精靈能夠在一年到兩年的時間裡，照看一下老密林路，如果事情緊急的話，順便幫一下自己在紅水河旁邊的領土

  畢竟他抽走了海德堡大量的軍事力量，還調走了三名成年換皮人，這讓人類防禦多爾戈多的力量過於薄弱，而且其他地方也需要守衛，特別是高隘口附近，那裡的半獸人已經開始躁動了。

  這樣，艾倫手中掌握的力量就有些捉襟見肘，所以，為了不影響事情發展，他需要得精靈的幫助。

  第二封，是給卡倫納松的實際統治者，他的好友洛汗王子森格爾，是的，康復後的奮格爾王依然健在，雖然高齡81歲的他已經不怎麼主事了，但依然沒有退位，還是國王。

  艾倫希望森格爾能派遣多隊偵察兵，時刻關注艾森嘉德與褐地的動向。

  關於白袍巫師，他得到了不太好的消息，歐爾桑克在夏天的時候關閉了大門，薩魯曼也不再接待任何客人，誰也不知道他在那座高塔之中搞些什麼名堂。

  稍微關注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萬一就發現了投奔巫師的半獸人呢，早發現，還能夠早解決，等到薩魯曼進化成工業先驅，處理起來就太麻煩了。

  而褐地，艾倫則是擔心魔多會派遣大量的半獸人前往多爾戈多，壯大黑森林南部的邪惡力量，以此形成武力威脅，好逼迫自己撤回布置在灰色山脈的軍隊。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艾倫希望勇猛矯健的洛汗騎士，能夠趁此機會削弱敵人，畢竟，打擊黑暗，人人有責嘛。

  最後一封信，是給自己忠實的封臣，多年的老友，如今的邊境領主法提斯，艾倫預測在近段時間內，紅水河的東面可能會有些不太平靜，叮囑法提斯做好戰爭準備。

  必要的時候可以去請求精靈的幫助，艾倫覺得依照瑟蘭督因的性格，應該不會再一次容忍商路被東夷人斷絕，所以，這個忙精靈王大概率是會幫的。

  ......

  迷霧山脈的最高處，吹過的風是狂暴的，是刺骨的，偶爾會帶來大片的烏雲與閃電，形成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雷雨。

  即便是艾倫掌握了風的能力，也必須要暫避大君王、阿爾達氣與風之主，維拉之首曼威的威能。

  幸運的是，山間的風暴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從下午開始也就是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個多時辰，也就結束了，彎彎的月牙露出了面孔，注視一片狼藉的山脈。

  暴雨造成了大片的岩石脫落，這些石頭順著山坡急速滾動，有些將樹木砸的粉碎，有些在山澗中砸出大片的水花，更多的則是在峭壁上粉身碎骨。

  這，就是迷霧山脈的日常，地勢越高發生的就越加頻繁，艾倫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體驗過一次了。

  那個時候，他的身旁站著十幾個矮人，一個巫師還有一個霍比特人，無可奈何的看著。

  這一次，艾倫的速度可以說是快了無數倍，沒有雷雨的干擾，他操作著山間的自然風，向著埃利阿多的響水河落去，那裡有著一片燈火通明的人類聚落。

  在艾倫的記憶當中，那裡的地形相當不錯，河流兩岸是大片的肥沃土地，茂密的森林也從山腳下一路蔓延，能夠提供大量的建材和柴火。

  這個地方唯一的缺點就是距離迷霧山脈太近了，隧道中滋生的邪惡與黑暗有很多，而且時常會在夜晚時分離開巢穴，去襲擊生活在附近的善良居民。

  沒錯，這裡太危險了，所以，也就導致沒有任何居民會選擇在這裡定居，至少幾年前是這樣的。

  現在，卻不知道是哪些人膽子大到敢在這裡定居，迷霧山脈的半獸人可還沒有死乾淨呢，摩瑞亞的黑暗更是不停擴張，艾倫覺得自己應該去查探一番，別是什么半獸人把這塊地方給占了。

  很快，御風滑翔的身影便降落在村莊附近，黑暗中的光明也不斷傳出人類的聲音，那是歡樂的笑聲與交談，只是口音有些奇怪，熟悉的通用語中夾雜了一些地方俚語。

  不過，艾倫依然聽得明白其中的意思。

  「巴維爾，聽說你今天的收穫很豐富啊，一網子下去打了滿滿三大桶的魚，今天怎麼著也該請我喝杯啤酒吧。」

  這是一個十分爽朗的聲音，貌似在跟自己的朋友開著玩笑。

  「你也不賴啊拉姆齊，一天就砍了那麼多的木材，你別以為我沒看見，狄爾多大人給了你一瓶好酒吧，別愣著了，拿出來吧！」

  「就你眼睛尖，那架在篝火上的烤魚可得有我的一份。」

  「沒問題當然有你的一份，嚯，居然是躍馬客棧的蜂蜜酒，看來你今天是真的表現不錯呢。」

  循著玩笑的聲音，放下心來的艾倫逐漸接近火光，如果可以的話，他或許能搞清楚這些人的來歷，順便在篝火旁邊休息一晚。

  「什麼人？！」一個命令的聲音突然響起。

  隨後，幾個身影從樹木後的陰影中突然閃了出來，數把閃爍著寒光的長劍一瞬間就圍上了艾倫，更遠處還有一名手持長弓的守衛，對準了這裡。

  「不要緊張，我只是一名過路的行人，很普通，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這些人藏匿的技巧很高，連呼吸都是若有若無的，艾倫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遠處傳來的聲音，根本就沒有發現樹林裡還藏著人，倒是有小動物一直在不停的活動。

  不過眼下的情況，對於艾倫來講只是小場面而已，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在一瞬間放倒這裡的所有人，而且，不需要武器。

  「你的名字，陌生人，此外，一個穿著考究，卻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的人，卻敢於穿越這片危險的荒野，請原諒我不能相信你的說詞。」

  月光下，一名發色烏黑，腳踏皮靴，身披灰色斗篷的年輕人搭話了，他的身材高大強壯，遠遠超過了身邊的同伴，說話時，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盯著艾倫，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同時年輕人表現的又很有禮貌，即便是質問，也是彬彬有禮。

  「艾倫，艾倫.沙里安。」

  艾倫仔細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年輕人，為了緩和此時緊張的氣氛，面帶微笑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借著今晚清亮的月光，他在對方的衣服上發現了一件熟悉的事物，那是一枚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銀色別針，是「杜內丹之星」，對面很明顯是一個年輕的北方遊民。

  「不用這麼緊張，年輕人，明亮的刀劍應該對準邪惡，我只是一個想要前往布理的普通人而已，如果介意的話，我可以離開。」

  既然已經確認了對面的身份，艾倫覺得自己是否進入這個聚落，就已經不太重要了，這個時候他只要抓緊一點時間，說不定能趕在宵禁之前吃上躍馬客棧的特色烤羊排。

  那裡的廚師雖然比不上霍比特人，但是軟嫩可口的羊排，再加上灑滿了產自於夏爾的特色香料，配上一杯口感獨特的蜂蜜酒，吃完後還能好好睡上一覺，怎麼著也比露宿荒野來的舒服。

  「你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嗎？」年輕人沒有回答艾倫的問題，反而問起了身邊的同伴是否聽說過艾倫.沙里安。

  「沒有。」「沒聽說過。」

  大部分人紛紛搖頭，只有一個鬍子已經發白的中年人陷入了思索，隨後自己卻笑了起來，邊笑邊說：

  「我記得，在山的那邊有一個偉大的統治者，就叫做艾倫，只是姓氏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不會就是那位國王吧？」

  很明顯這是一個玩笑，誰家的國王會在大晚上獨自穿越荒野呢？哪怕是最近聲名大噪的索林.橡木盾，那也是組建了一支小隊才出發的。

  艾倫則是聳了聳肩，笑著回答道：「你看我像嗎？」

  「不像，誰家的國王像你這麼寒酸啊，怎麼著也該是帶著一支儀仗隊出來吧。」

  這個中年人說話，就顯的乾脆了很多，艾倫此時的狀態也確實不好，淋了雨的衣服雖然已經幹了，但是濺上去的泥點子東一塊，西一塊的，顯的確實有些狼狽。

  「好了，不要開玩笑了。」

  年輕的北方遊俠打斷了這個話題，同時擺了擺手，周圍的刀劍紛紛歸鞘。

  「沙里安先生，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我很抱歉，現在，北方雖然好了很多，但是世道還遠遠談不上太平，總有一些邪惡的傢伙對人報以惡意，希望您能夠原諒我們的冒昧，現在請讓我好好招待您，彌補剛才的過失。」

  流落在北方的杜內丹遺民，多少年來一直守護著埃利阿多的和平，為此付出了諸多辛勞與犧牲，雖然對外表現的沉默寡言，神經嚴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是一群樂於幫助他人的好人。

  確定艾倫身上沒有攜帶過於危險的武器之後，年輕人也不再表現的那麼戒備，開口邀請艾倫前往村子裡做客。

  此時的杜內丹人正處於一個關鍵時刻，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而且對方看上去很和善，表現的也十分正常，並不像一個壞人。

  「那就謝謝了，溫暖的篝火，和善的朋友，可比露宿荒野強的多了。」既然對方開口邀請了，艾倫覺得自己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小會之後，艾倫便跟著年輕人來到了村莊休息的地方，同時也從其他的居民口中得知了年輕人的名字，哈爾巴拉德。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對方應該就是那個在魔戒聖戰時期，幫阿拉貢掌旗，一同走過亡者之路的杜內丹遊俠，最後在佩蘭諾平野之戰犧牲。

  艾倫是沒想到在這麼一個地方，自己也能碰見「熟人」，哈爾巴拉德看著比阿拉貢要年長一些，在這裡應該是類似於治安官的身份，守護著村莊與村民的安全。

  不過，這個年輕遊俠的部下全都是普通人類，這個村莊裡也很少有杜內丹人的身影，這讓艾倫有些疑惑。

  要不，就是阿拉貢擴張的太快，短時間內吸收了太多的北方人類，所以出現人手短缺的情況。

  要不，就是杜內丹人碰上了什麼緊急情況，大批的人手都被拖住了，所以出現了目前的情況。

  只不過，這些和此時的艾倫沒有什麼關係，既然阿拉貢沒有請求自己的幫助，艾倫也並不想插手遊俠的事情。

  「沙里安先生，請用。」

  艾倫剛剛坐下沒多久，一名穿著樸素的年長女士給他端來了晚餐。

  一碗肉湯、一份玉米面製成的糕餅，一杯啤酒，還有一條烤的滋滋作響的河魚。

  看著雖然不太豐盛，但是在這荒郊野嶺，就已經是很好的招待了，很明顯，這是哈爾巴拉德叮囑後的結果。

  「感謝招待，尊敬的女士，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艾倫並沒有急於就餐，而是想要打聽一點消息。

  「叫我卡密爾吧，先生，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對於哈爾巴拉德的朋友，卡密爾很願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畢竟，他們現在擁有的穩定生活，得益於那些力量強大的遊俠。

  「卡密爾，剛才哈爾巴拉德跟我提起，附近有些滿懷惡意的人威脅著這裡，我想知道一些具體情況，你方便說一下嘛？」

  卡密爾有些驚訝，開口道：「您為什麼不去問哈爾巴拉德大人呢？」

  艾倫笑了笑說道：「他總是很忙，你看現在他連人影都沒有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的工作。」

  卡密爾點了點頭，確實，哈爾巴拉德大人負責著整個村莊的安全，大部分時間都行蹤隱秘，根本就看不見人影。

  「好吧，其實是這樣的，我想您應該知道，我們也是剛剛搬到這裡不久，這附近之前就有一個寨子，裡面住著一些不太禮貌的人，他們已經來騷擾過我們很多次了，逼迫我們提供糧食和金錢作為保護費，前不久哈爾巴拉德大人帶著部下，剛剛與他們爆發了一場流血衝突，傷了不少人。」

  卡密爾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就好像眼前的人能幫助村莊解決此時的麻煩一樣。

  「村子裡能夠拿起武器戰鬥的人雖然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沒有經過像樣的訓練，和那些強盜們爭鬥還是會吃虧，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還要被這樣的事情威脅，早知道還不如在河角地呆著，那裡的生活還安生一些。」

  不過很快，卡密爾就察覺到自己說的太多了，匆匆告別之後離開了這裡，離開前叮囑艾倫，餐具留在桌子上就好，會有人幫忙收拾的。

  艾倫則是端起了眼前的肉湯，陷入到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