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瑟蘭督伊的廳堂

  對於精靈的到來，艾倫覺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林地王國的精靈肯定會過來看一看，自己的新鄰居是什麼情況，艾倫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事實上，艾倫這一行人剛剛來到卡爾岩的附近，就被黑森林裡的精靈所察覺，但是他們並不在乎，在他們漫長到近乎無限的生命里，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

  直到艾倫殺退了半獸人王的進攻之後，才引起了這些精靈們的注意，那個時候他們意識到這些新來的鄰居可能並不那麼簡單。

  事情匯報到精靈國王那裡，並沒有引起瑟蘭督伊的重視。

  這位精靈王察覺到了黑暗力量的增長，正在不停的收縮精靈王國的領土。

  對於艾倫這位敢於對抗黑暗力量的人類鄰居，他是樂於見到的，但是並不能引起的他的關注。

  因為這很可能只是曇花一現，很快，這個人類村莊可能就會消逝在茫茫多的半獸人手中，他只是下達了繼續觀察的命令，就不再提起此事。

  

  直到艾倫他們前往迷霧山脈和波爾格打過一架之後，情況又有了變化。

  艾倫在此次出征時救回了兩個受傷的西爾凡精靈，被森林裡的精靈所察覺，匯報上去之後，終於引起了瑟蘭督伊的興趣。

  為了對艾倫表示尊重，他派出了他的兒子萊戈拉斯，前來邀請艾倫前往他的宮殿，順便將受傷的西爾凡精靈接回。

  聽到有精靈前來拜訪自己，並且邀請自己前往瑟蘭督伊的宮殿做客時，艾倫有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找來了自己幾個主要的手下，簡短的跟他們說了一下當前的情況，讓大家在這段時間裡按照以往的習慣管理就可以。

  然後就是矮人的問題了，他之前有承諾過，如果精靈恢復了就安排矮人回家的事宜，很明顯時機到了。

  雖然艾倫很捨不得，但他還是派人叫來了弗丁幾人，並對著弗丁幾人說到：「我親愛的矮人朋友們，很高興的通知你們，回家的時刻終於來臨了，雖然我很不舍，在這一段時間內，你們幫助了荒野村良多，但是相聚總有分別的時候，是時候送你們回家了。」

  弗丁聽到後，搖了搖頭，說到：「我們已經商量過了，我的侄子弗雷會留在這裡，提爾也會留在這裡，完成我還未完成的工作，所以這一次只需要送我一人回去就可以了。」

  老矮人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因為弗丁在這段時間的了解中，非常敬佩艾倫的為人。

  覺得艾倫必然能夠在這塊土地上，建立一個偉大的人類城市。

  所以弗丁希望代表鐵丘陵的矮人和荒野村的人類，建立一段友誼。

  矮人此時正是多事之秋，多一個盟友就會多一份力量，這件事情對於矮人來講有利無害。

  但具體的事宜還需要老弗丁回去，和戴因二世商議，由他的國王做出決定，老弗丁只能是提出自己的建議。

  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矮人絕對不會離開自己的族群，長期駐紮在人類城鎮為其他種族服務。

  艾倫非常感激弗丁所做出的決定，鄭重的向弗丁表示了感謝。

  隨後，帶著弗丁前往村口迎接黑森林來的西爾凡精靈。

  前來荒野村邀請艾倫的西爾凡精靈，一共有十個人。

  精靈不愧為伊露維塔的寵兒，無愧於那一句，世間的美好都有在他們的身上得到體現。

  他們每個人的面孔都非常的俊美，長髮披肩，體態修長，即使背著自己受傷的同族也顯得非常的從容。

  特別是帶隊的萊戈拉斯，他有著一頭淡金色的長髮，黑色的眉毛，艾倫無法用自己匱乏的語言來描述一個男性精靈的美麗。

  只能說萊戈拉斯擁有著比一般精靈還要俊美的面容，且周身似乎散發著淡淡的不易被人所察覺的光芒。

  只是他現在的神色並不是很好，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特別是他在看到了跟在艾倫身後的弗丁之後，臉上的表情就更加難看了。

  艾倫根據手下提供的消息，遠遠的就看到了帶隊的萊戈拉斯。

  兩人碰面後，艾倫向萊戈拉斯發出了邀約：「萊戈拉斯閣下，歡迎來到我的村莊，不如我們進去談如何，讓我略盡一些地主之誼。」

  萊戈拉斯著眼前這個異常年輕的人類首領，心中略微的有些驚訝，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保持著禮節，淡淡的回應道：「不需要了，等以後有機會吧，請你儘快做好準備，跟我們前往我父親的廳堂，慶幸吧，人類，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都能得到我父親的邀請。」

  其實萊戈拉斯在來之前，並沒有對艾倫這個人類有什麼意見。

  相反在聽到艾倫拯救了他的親族之後，還有著一絲絲的好感。

  但是到了荒野村之後才發現，艾倫的手下在未得到他父親的同意下，就大肆砍伐黑森林的樹木。

  在萊戈拉斯看來，這是對林地王國領土的入侵，這讓他非常憤怒，只是現在他有父命在身不好發作。

  現在又看到了艾倫背後的矮人弗丁，萊戈拉斯就更加的生氣了。

  眾所周知，精靈與矮人的恩怨可以追溯到遙遠的第一紀元，辛達族的第一任國王辛葛沒有死在魔苟斯的手裡，卻死在了貪婪的矮人手裡，這就是一筆算不清楚的帳。

  再加上昔日的山下國王瑟羅爾竊取了他們家族的星光寶石，萊戈拉斯在這種情況下能有好的臉色才怪。

  艾倫並沒有介意萊戈拉斯的態度。

  這個時候的萊戈拉斯或者說五軍之戰前後時期的萊戈拉斯，性情並不算成熟，性格暴躁，小孩子氣。

  事實上他已經成年，且年歲不小，但是在他父親瑟蘭督伊的關照下，他並不算成熟。

  直到魔戒大戰前夕，那個時候的他才算有所成長，但是脾氣也算不上特別好。

  艾倫看著沒有好臉色的萊戈拉斯，笑了笑說道：「那好吧，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說著招呼自己身後的弗丁，艾雷恩和自己的九個親衛準備出發。

  艾倫本來還想帶上雅米拉的，但是她太忙了，離不開，還是以後有機會在去吧。

  至於克雷斯，克雷斯又玩的找不到人了，艾倫也不想帶她去。

  萊格萊斯看到矮人弗丁也要跟著去的時候，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皺著好看的眉頭對著艾倫說到：「我的父親並沒有邀請矮人前往他的廳堂。」

  艾倫看了看老弗丁，又看了看萊戈拉斯，說到：「萊戈拉斯閣下，您的父親，尊敬的林地國王瑟蘭督伊陛下，邀請的是我，不是嗎？既然他沒有特意的說明，那麼決定帶什麼人陪同我一塊去，這份權利我想應該是屬於我的，對嗎？」

  萊戈拉斯聽到後，好看的眉頭皺的更緊的。

  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轉身在前方帶路，頭也不回的說道：「那你們就抓緊跟上來吧」

  荒野村距離林地精靈生活的區域相當的遠。

  即使有精靈帶路，光是從荒野村走到艾倫面前的這個密門這裡，就走了五天還要多。

  如果只是精靈的話，他們不需要這麼久，因為精靈不需要睡覺，奔跑速度也很快。

  但是隊伍里的人類和矮人需要，所幸艾倫他們也不是什麼弱者，身體素質都非常好，沒有落下太多的路程。

  進入到黑暗森林之後，艾倫的第一感覺就是陰暗，憋悶。

  相傳黑森林裡有一種魔力，可以讓進入其中的人特別睏倦，直至出現幻覺。

  但是艾倫一路上並沒有這些感受，他推測是精靈有什麼特殊的辦法，能夠處理這種情況，但是這種關係到種族機密的事情，艾倫從不會多問。

  在森林裡前行的日子非常的枯燥，看不見太陽，也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周圍的環境好像一直都是一樣，除了樹木還是樹木，沒有絲毫變化，到了天黑他們就休息，天亮了之後大家在悶著頭往前趕路。

  由於萊戈拉斯在路上一直都沒有給出什麼好臉色，艾倫也沒有了與其聊天的欲望，只能在沉默中不斷的跟著森林精靈向前，腳下的精靈小徑仿佛永遠走不到頭一樣。

  不過也有好的事情發生，那兩位受傷的西爾凡精靈居然開始恢復了。

  之前在艾倫的村莊裡，這兩位的狀況一直沒有變好，現在終於有了好轉的跡象，艾倫還挺為這兩個精靈高興的，畢竟他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卻死在同族的懷裡，這是一種悲劇，艾倫希望這種悲劇越少越好。

  艾倫在森林的環境中，已經不太能分辨出歲月，只是知道自己走了很久。

  這一天，四周的環境終於有所變化。

  他們走進了一片樹木稀疏的森林，太陽出現在樹木的縫隙之中，陽光不時的照射在艾倫的臉上，讓艾倫有一種清爽的感覺。

  在向前走，一座石橋出現在艾倫的腳下，它建立在一道湍急的河流之上，橋的對面有幾道大樹行程的拱門，門的後面是一座宮殿的入口。

  宮殿的兩旁都是綠綠的山坡，坡上的大樹一直延伸到河岸邊，粗壯的樹根直接伸進了河中。

  走入宮殿之後，艾倫和他的手下們，好像鄉巴佬一樣的頻頻的看著宮殿的內部。

  艾倫並不是沒有見過比這裡更加富麗堂皇的地方，但是這樣的林地奇幻風，就只有在電影裡看到過了，據說這裡的宮殿也是矮人的手筆。

  宮殿裡也有著一些魔法的元素，最起碼艾倫認為是魔法，比如艾倫剛剛進入的大門，它是自己關上的，還有就是那些銀白色的燈光，看不出到底是為什麼會亮起來，但是它們亮的很穩定，就和前世的電燈一樣。

  這對於使用了兩個月蠟燭的艾倫來講，有著莫明的親切感。

  眾人在一道由大樹的根部形成的走廊前停了下來。

  萊戈拉斯進去通報了，很快，萊戈拉斯帶著一些精靈再次出現在艾倫眼前。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面見我的父親了，你的部下們會被我的族人好好的招待，也包括這位來自於鐵丘陵的矮人。」

  對於矮人，艾倫從來都沒有擔心過，瑟蘭督伊必然不會為難老弗丁，在電影中和原著中，即使索林拒絕了他的提議，他也不過將他們關了起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這位辛達族的精靈是一位睿智的國王，雖說他有點宅，不停的收縮林地王國的領土，艾倫推測是因為他十分珍惜自己親族的生命。

  雖說精靈死亡之後，會前往維林諾的曼督斯殿堂轉生。

  但是黑森林的這一支精靈不一樣，無論是本來就生活在這裡的西爾凡精靈，還是後面遷移過來的辛達族精靈，他們都不願意前往維林諾。

  他們喜歡在中土生活，無論是他們之前的首領歐洛菲爾，還是現在的首領瑟蘭督伊，都十分尊重這裡的傳統。

  艾倫見到瑟蘭督伊之後，再次為自己詞彙的匱乏而感到羞愧，只能說這是一位與萊戈拉斯不相上下的辛達族精靈。

  而與萊戈拉斯不同的是，他的儀態尊貴，面容平靜，可以看的出是一位威嚴的王者。

  他頭戴著鮮花編制的王冠，坐在一張雕花的木椅之上，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看著萊戈拉斯帶著艾倫走到了他的王座之前。

  這位國王起身走下了他的王座，明艷的臉上，帶著微笑說道：「歡迎拯救我親族的恩人，來到我的宮殿做客。」

  艾倫向著瑟蘭督伊點頭致意，他有點緊張，下意識的多說了一點。

  「尊敬的瑟蘭督伊閣下，您不用客氣，你我兩族相互幫助的事跡，甚至可以追溯到發生在第一紀元時的淚雨之戰，精靈一族中偉大的辛葛王更是收養了胡林之子圖林.圖倫拔，雖然之後有些不愉快，但也是值得傳頌的故事，還有傳聞曾說人類一族的貝倫，迎娶了辛葛王的女兒，只是時間久遠，不可考證了，相比於你我兩族發生在幾千年前的偉大事跡，我做的這點微末之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艾倫的一席話讓瑟蘭督伊有一點點驚訝。

  這些發生在幾千年前的事跡，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年輕人類就能隨口說出來的，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是人類了。

  但是瑟蘭督伊並未在艾倫身上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只能看著黑髮的艾倫試探著問道：「你是貝奧一族還是哈多一族的後人？」（艾倫說的故事一個是貝奧家族的，一個是哈多家族的，他們是中土人類的先祖之一）

  艾倫看出了瑟蘭督伊眼神中的那一絲絲驚訝，說道：「您看我的發色，就知道我並不是哈多一族的後人，我的家族中有著很多記載歷史的書卷，從幾千年前到近期的都有，我沉迷與其中，但諷刺的是，書卷裡面並沒有我們一族的起源。」

  瑟蘭督伊有些釋懷了，開玩笑的說到：「沒想到我的眼前居然站著一名年輕的智者，原諒我的失禮，請跟我來。」

  艾倫連忙說道：「在睿智的瑟蘭督伊國王面前，我怎麼敢自居為智者呢，您叫我艾倫就可以了。」

  瑟蘭督伊聽到後，嘴角輕輕的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之後，眾人來到國王的宴會廳，艾倫、瑟蘭督伊、萊戈拉斯三人在一張單獨的餐桌坐下。

  精靈們開始陸續的遞上了美味的食物和醇香的葡萄酒，瑟蘭督伊再次向艾倫表示歡迎，宣布宴會開始了。

  瑟蘭督伊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貌似隨意的說到：「那麼，年輕的智者，不知道你們家族中是否有記載我們一族和矮人之間的恩怨呢？」

  艾倫停下了進食的動作，心中思索著，緩緩的開口說道：「確實有一些不應該發生的悲慘故事，記錄在我家族的書卷之中，比如說因為鑲嵌了寶鑽的瑙格拉彌爾，死於矮人之手的辛葛王，這是一件悲慘的事情。」

  說到這裡，艾倫頓了頓，看著瑟蘭督伊繼續說到：「再比如說發生在近期的一件事情，昔日的山下之王瑟羅爾在疾病與力量之戒的控制下，竊取了您家族的瑰寶，星光寶石，這也是一件不該發生的事情。」

  說到這裡艾倫停頓了一下，又說道：

  「這不禁讓我想起，我們一族的智者說過的一句話。那就是人類往往想要從過去的事件中吸取教訓，但是往往他們吸取的教訓就是，人類從不吸取教訓，我想這句話也可以用來概括我剛剛所說的兩個故事吧。」

  瑟蘭督伊的表情變得嚴肅，盯著艾倫說到：「那可不是故事，艾倫，既然你都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麼還敢帶著矮人來到我的宮殿呢？」

  這個時候不僅僅瑟蘭督伊，就連萊戈拉斯也盯著艾倫，等待著艾倫的答案。

  艾倫看了看盯著自己的兩位辛達族精靈，慢慢的起身，站直後，緩緩的說道：「尊敬的瑟蘭督伊閣下，我想，矮人與精靈之間，也並非只有仇怨，也有偉大的友誼，人類與矮人亦然，我們曾經並肩作戰，抵抗大敵，不是嗎？我在迷霧山脈黑暗的隧道里，從黑暗爪牙的手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們，那我想，我就有責任把他們安全的送回到自己的家中，更何況他們在這段時間幫助我們很多，我希望睿智仁慈的您，可以原諒我的這一點點冒犯。」

  事實上瑟蘭督伊並不介意艾倫帶著矮人來到他的廳堂，做了上千年的王者，這點肚量他還是有的，他只是想看看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而已。

  艾倫的回答讓他滿意，活了無數歲月的他，完全可以看得出來，眼前的年輕人確實是真心實意，想要送那個叫做弗丁的矮人回到鐵丘陵。

  瑟蘭督伊微微的笑了一下，這一笑甚至都不易被人察覺，他覺得自己今天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類。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見過無數的人類，其中不乏一些卓越的王者，但是眼前的年輕人，卻讓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與那些名垂千古的賢王們相比，艾倫也不會比當初的他們差到哪裡去。

  「我當然不會介意這一點點的冒犯，甚至於我想邀請你，在我這裡做客，但是我想，你肯定迫切想要送那位叫做弗丁的矮人，回到他的家鄉。」

  瑟蘭督伊扭頭對著萊戈拉斯說到：「我希望你作為嚮導，帶著艾倫他們到達鐵丘陵之後，你再回來。」

  萊戈拉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通過這一番談話，他對艾倫的感官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艾倫嘴裡的一些事件，甚至於連他都知道的不甚詳盡。

  艾倫聽到後，點頭向瑟蘭督伊道謝，他知道，自己應該是獲得了林地精靈的友誼。

  宴會在賓主盡歡的情況下結束了。

  而艾倫在瑟蘭督伊的宮殿中休息了一天之後，再次向著鐵丘陵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