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5章我要報復
2024-07-12 11:59:44
作者: 無色非龍
盧昌華最近在分場風頭太盛,據說團書記親自勸說都不管用。你說這人是不是傻子?!
對於盧昌華當官這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時間眾說紛紜。
一戶人家,亮著昏黃的燈光。
三十多歲的高瘦漢子捏著小酒盅,猛地一仰脖幹了。
啪的一聲,把酒盅砸在桌面上,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呼呼直喘粗氣。
「你又發什麼神經!」
一個乾瘦的女人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盤花生米,花生米不多,只是二十多粒。
「媽的,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麼?啊?憑什麼!」
那漢子吼了起來。
「你小點聲,隔壁能聽見!」
乾瘦女人警惕的四處張望。
「怕什麼,哼,早晚我要把他拉下來!」
那女人把花生米放在漢子面前,一屁股做在炕沿上,悠悠的說道:「其實,也不能怪人家,他原先是防汛聯絡員,還管著水庫,他要承包,連隊能不給嗎?!」
「不對,是他利用職權搶了我的水庫!」
「行了行了,你告了那麼多次,還不是沒能把他怎麼樣?!還是別折騰了,明年好好包幾垧地,也能吃飯。」
女人勸慰道。
「你個娘們知道個屁!他養魚一年就發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是啊,不是說大鯉子都要兩年以上才行嗎?」
女人也納悶起來。
「哼,以為我不知道麼!水庫以前就養過魚,再加上一些野魚,這些是多少錢?!」
「這麼說,今年他賣的魚不是他養的?」
「你以為呢?他拿啥養的那麼快?仙丹嗎?」
那漢子倒滿酒盅,端了起來。
「他就是侵占公家的魚,這不是損公肥私嗎?連隊和他有勾結!一定是這樣!」
他一仰脖又幹了。
「喝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於老二又喝醉了。
他躺在炕上閉著眼,肚子裡一陣翻騰,他強壓一口氣,不讓好東西浪費嘍。
雖然喝的五迷三道,可他心裡依然念念不忘,他要報復,他要拔掉這顆釘子。
第二天於老二日上三竿才爬起來。
也不管老婆的嘮叨,草草的吃了點東西就去了場部。
市場那兒有一個賣耗子藥的,他去看看,人還在不在。
都說老天爺把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他到了市場,果然找了賣耗子藥的老頭。
「我說老於頭,咱們可是本家,你跟我說實話,你這耗子藥到底行不行?」
「嘿,怎麼說話呢!你這不是在敗我名聲麼!要是不好使,你拿回來,我把它吃嘍!」
「呃,你吃了?」
於老二也沒聽明白老頭話中的意思,而是蹲下身子,看著面前有著刺鼻氣味的包裝說道:「給我最厲害的,我要三包,不,五包。」
「啊?你要那多幹嘛?」
老頭很警惕。
「一包就夠了,你要五包?想幹嘛?」
「什麼幹嘛!我家老鼠都成堆了,沒法住人了。」
於老二也不傻,生怕老頭騙他,補了一句,「本家,我可跟你說,要是不好使,你可得退錢。」
「放心,絕對好使。」
老於頭眼珠子一轉,說道:「五包一起用才有效果,我跟你說明白,只用一包不管用。」
「為啥啊?」
於老二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老於頭一咧嘴說道:「按我說的辦,包你藥到鼠除。」
給了兩塊錢,於老二心疼的直咧嘴,媽的,這也太貴了!
可他一想到能把盧昌華弄破產,心裡就痛快。
回到三分場,於老二空著手先去了趟菜園。
又往豬號的方向走了走。
昨天有風有雪,今天卻風和日麗。
雖然氣溫很低,可並不覺得太冷。
他離著老遠就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
沿著金字塔般的冰塔往東望去,一條晶瑩剔透的冰河床高出積雪,在太陽底下反射著光芒。
他暗暗點頭,就是這兒了。
看好了地形,於老二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了家。
菜園這個方向,一般沒人來,尤其是冬天。
這邊沒有人家,豬號黃了之後,房子還空著。
菜園冬天已經停擺了,更是無人。
水庫只有盧昌華的值班室。
離菜園最近的反而是盧家。
突然有個人大白天的出現在這附近,很是顯眼。
胡大貴這段時間主要的注意力就是在庫房和泉眼。
他怕泉眼再凍上,每天都會去看看。
如果結冰了,就打開。
他早上把結了冰的泉眼打開,吃了午飯就拿起竹掃帚掃雪,就見泉眼的附近有一個人在晃悠。
重要的是,你看泉眼就看泉眼吧,還一個勁兒的往東張望。
也就是值班室和庫房的方向。
這讓胡大貴升起了警惕。
我去,這人不會是個賊吧?!
他放下掃帚,跑進值班室。
「昌華,昌華,有人往咱們這邊看,是不是個賊?」
「啥?在哪呢?」
盧昌華正圍著爐子烤火,見胡大貴這麼說,立馬跳起來往外跑。
兩人都只看見一個背影,也沒認出來是誰。
「還真有人!」
盧昌華自言自語道。
「會不會是來踩點的?」
胡大貴可是聽說過,做賊的都要事先踩點,摸清楚情況才會下手。
盧昌華沒有說話,而是暗自琢磨起來。
一定有事。
不然誰吃飽撐的,大冷天的往這跑?還不是來水庫的,只站在遠處觀望?
「大貴,去找幾個人來,今晚都在值班室住。」
「行,我去。」
盧昌華目標太大,如果真有人圖謀不軌,見他出去一定會警惕,說不定就會改變主意。
胡大貴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當天晚上,盧昌華從家裡帶來了酒菜,和胡大貴一起在值班室等著。
七點多鐘,陸陸續續來了五個人。
都和他們一般大小,十八九歲的小伙子。
值班室里爐子燃得很旺。
盧昌華和大家約定,每人換班在庫房南頭值守一小時,緊盯著泉眼方向。
泉眼與這兒的距離只有八十米,夜裡雖然有風雪,可只要有月亮,是能看見有沒有人的,實在看不清楚就往前摸一段距離,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就回來喊人。
這些半大孩子除了盧昌華之外都會抽菸,尤其是抽免費香菸。
值班室里煙霧繚繞。
室內的人閒得無聊,找點樂子,胡大貴拿出了撲克牌,打了起來。
這個消遣,盧昌華不感興趣。
他們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見此,盧昌華主動去守第一班崗。
此時,夜空晦暗,一輪月牙時隱時現,天空不見星辰。
風卷雪花扑打著他的臉龐。
盧昌華裹了裹大衣,把棉帽子的耳朵系在了下顎下,又把搭在肩上的圍脖纏了幾圈,遮擋住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一雙眼睛。
西邊的泉眼方向流水聲越來越小,他猜想可能是又被凍住了。
自己去把泉眼砸開?
他拿起胡大貴的鐵槍往那邊摸去。
夜裡看不清楚,他走的很慢,偶爾被風吹的喘不過氣來,只得背過身子,喘上幾口再走。
離泉眼只有二十多米了,這一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
他暗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突然,他看見菜園的方向有個黑影在晃動。
他心裡一驚!
不會是什麼野獸吧?
他立馬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起來。
他可以確定這不是人。
因為如果是人,晚上往水庫的方向來,一定會打著手電,或者發出點什麼聲音。
可這黑影什麼聲音都沒有!
不好,沒準是熊瞎子!
如果是狼就不可能那麼高!
盧昌華嚇得小腿都軟了。
他急忙往後退,退出十幾米之後,轉身就往值班室跑。
好在夜裡有風,他還在下風頭,否則熊瞎子早就聞到人的氣味了。
屋裡的人正打牌打的熱鬧,盧昌華一把推開了房門。
把他們都嚇了一跳。
「昌華,你跑啥?」
「呼呼呼~」
盧昌華喘了一陣,這才顫聲說道:「熊,熊瞎子!」
「啊?」
「熊瞎子?!」
這下一屋子人都毛了。
盧昌華拿起酒瓶子,敦敦敦喝了三大口,給自己壓壓驚。
「找傢伙,我看它往這邊來了。」
剛剛還在吆五喝六的小伙這會都腿肚子打飄。
有人拿起了劈柴的斧子,有人找了根長點的木頭棒子。
「給,給,給我也喝一口。」
有人開口要酒,給自己壯壯膽兒。
「你們少喝點,一會兒都喝飄了,怎麼辦?!」
胡大貴急了。
「媽的,怕啥?咱們這麼多人還怕個畜生!」
「昌華,你看清了嗎?」
「啊?我,猜是熊瞎子。」
「我去,你猜的?!」
「不是,我看他跟人似得,晃晃悠悠的往這邊來,也沒打手電,也沒出聲,沒準就是熊瞎子,不都說熊瞎子是站著走道麼!」
說完這話,盧昌華也冷靜下來。
是啊,我也沒看清啊,臥槽,自己嚇唬自己。
他拿起酒瓶子又幹了幾口,把瓶子往桌子上一頓。
「他媽的,我還不信了!」
「走,去看看。」
眾人在屋裡大吼大叫,一出門都鳥悄的,不敢出聲了。
「都跟著我,別跑散了。」
胡大貴緊跟在盧昌華的身後。
七個人圍攏一堆,往泉眼的方向挪。
挪了幾十米,眾人都蹲下身子,往前面張望。
此時,一陣寒風吹過,大夥都渾身打抖。
卻發現天色漸漸亮了。
盧昌華抬頭一看,遮擋月牙的烏雲被風吹動,露出了殘月。
前面的泉眼處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大傢伙四處一張望,這也沒什麼東西啊。
胡大貴站了起來。
「擦,哪有熊啊!」
盧昌華猛地一拉,胡大貴一個跟頭栽倒在他身上。
胡大貴連滾帶爬的挪了幾步,驚慌的看著盧昌華。
「吁吁,有動靜。」
果然,泉眼的金字塔上站著一個黑影。
「嘿嘿,我讓你養魚,我讓你搶我水庫!」
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