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沒有聽見嗎

  「你很好，很優秀，也許早點遇上你，我確實會喜歡上你，但也僅僅也只是也許罷了。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沒有接受你麼？因為你太好，至少表現出來的太好，完全一副國民初戀的樣子，可我不是對愛情義無反顧的人，而你的優秀更讓我覺得自己是多麼的不堪。我自卑你知道麼？面對你我會自卑，所以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語氣幾乎是粗暴的，只為了讓對方消失在自己面前。

  但這樣的粗暴背後，誰又能說它不是實打實的真話呢？

  她當初不接受白衡宇，本來就是沒有勇氣去靠近這份美好，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是個會自卑的人，尤其在白衡宇面前的時候。

  「小楠，你在騙我，你只是在騙我對不對？」白衡宇不相信，「是顧琰，顧琰威脅你這樣說的對不對？你不用怕他的，他現在根本不在，也沒有能力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小楠，你說實話……」

  話並沒說完，情緒跌宕的程小楠已經抓住了他話里關鍵的信息，頓時一針見血的望著他：「你知道顧琰在哪裡對不對？」

  他突然冒出來，又突然說這樣的話，字裡行間毫不掩飾趁火打劫的意味，就算程小楠再遲鈍，也多少看出來一些情況了。

  「你，你是在關心他嗎？」她的著急是那樣的明顯，如同燈光下泛著清寒的針尖，白衡宇很想不去在意，但心尖還是被刺得陣陣發疼。

  以至於向來風度良好的姿態，也終於扭曲得酸臭了起來，他怔怔的看著程小楠：「即便他囚禁你，逼迫你，那樣的傷害著你，你也還是這麼的關心他嗎？小楠……」

  「這是我的事情。」程小楠打斷他，「如果你願意告訴我，那麼我感激不盡，如果你不願意……不願意的話，那就請你離開吧，這個地方現在並不適合招待客人。」

  客人，是啊，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從開始到現在，她的心裡永遠都沒有他的位置。

  

  白衡宇失望和沮喪極了，他怔怔的望著程小楠，在後者將他推出門口，準備關門的時候，忽然將身子插了進去：「我是真的喜歡你，小楠，和我走好麼，離開顧琰，去過我們簡簡單單的日子好麼？」

  簡單的日子，這是她一直渴望的事情，可什麼樣的生活算是簡單呢？

  她曾經以為工地上的生活簡單平靜，可其實裡面有著無數的算計和出賣；她後來又以為真的可以和他一起，卻不想顧琰突然打破了這一切；再後來她終於認命的選擇了顧琰，生活又突然鋪天蓋地來了這些當前的變故……

  也許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平靜，而她一直奢望的也不過是想當然而已。

  至於白衡宇，她曾經的確心動過，幻想過，但如今那一切終究成為了過去，她已經是顧太太，就算過程曲折了一些，但這個結果卻不會更改。

  所以，她再次推開白衡宇：「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管是什麼原因，結果都已經這樣了。我現在是顧太太，所以白衡宇，過去的事情你就當我對不起你好了，如果你要報復的話，最好直接沖我來，而顧琰……」

  說到這裡，程小楠用力的捏緊了掌心，然後緩緩地看向白衡宇：「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和他有什麼衝突。」

  「你，你關心的是他？」白衡宇的身子狠狠一晃，他一直以為程小楠說那些話是為了保護他，讓他不要以卵擊石。

  可是現在，當她面對面的對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徹底會錯意了般。

  原來他從一開始在意的，都只是顧琰一個人而已。

  程小楠並不解釋，過去的事情反正已經過去了，如今說明白不僅不會讓對方好過半分，反而更容易生出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所以她只是看著對方的眼睛，然後堅定的開口：「他是我的丈夫，我自然該關心他，況且護短，在我的世界裡向來是種美德。」

  有些事情，你知道不對，你更清楚言語比起鋼刀來的傷害要痛苦上多少倍，但你就是下意識地這麼去做了。

  故意也好，無心也罷，你知道不該，也可能會不忍，但等你真的開始去做後，整個人反而是清醒也麻木的。

  就比如現在，程小楠一點點見證著白衡宇從剛剛的興高采烈到如今的痛心疾首，雖然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自己，她也沒有太大的感覺。過長的反射弧或許會在很久很久之後讓她痛苦和傷感，可現在她只能是鐵石心腸的。

  「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

  話音未落，白衡宇便再次急急地打斷了他，他顯然已經被她刺激到了臨界點，就連那再次伸手去拉扯她的動作也帶起了平日從未有過的粗暴。

  「放手。」

  「不，不放，放手你就走了。」

  就仿佛泅水的人對待一塊浮木般，他的雙眼幾乎已經紅了，喊著她名字的聲音也弱的就仿佛一根細絲般，虛弱的讓她那原本堅如磐石的態度一下就被戳了個大窟窿。

  她猛然想起許久許久之前，他也曾這麼幾乎懇求的看著自己，還有那雙紅潤眼裡的淚……

  程小楠討厭眼淚，憎惡眼淚，但如果別人在她眼前哭泣的時候，她心底最柔軟的東西還是一下就被戳中了。

  她愣愣的看著他，半天找回自己的理智，正要推開，一股力道已經猛地將他了過去，狠狠地，就仿佛是對待一個廢棄的垃圾般。

  白衡宇一摔在地上，就立馬被人摁住了，就像是一個俘虜般，半點也動彈不得的，而那個顯然下令俘虜他的大佬，此刻正一臉危險的開口。

  「讓你放手，沒有聽見嗎？」

  冷冽，不耐，夾著毫不掩飾的嗜血氣息，那雙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的眼睛，就仿佛兩把輕易就戳進了人體的鋼刀般。

  程小楠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意外夾著驚喜，以及心底深處那股再難掩飾的害怕，幾乎讓她整個表情都迷茫了起來，只是本能的喊了聲對方的名字。

  「顧琰。」

  「是我。」顧琰沖她咧嘴一笑，這一瞬間的笑逐顏開，仿佛剛剛那個面沉如水的人只是一場錯覺了般。

  可程小楠很清楚那不是錯覺，雖然顧琰已經很久不對她露出那樣的表情，但他的本質究竟如何，她是怎麼也忘記不了的。

  「最近的事情太多，所以在某些事情上難免疏忽了一些，阿楠，如果這讓你擔心了的話，我保證一定不會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