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許久不見

  以往，他從不是這樣大度的人，也從不覺得程小楠的世界裡除了自己還應該有別人，可是現在他們結婚了，身份上的改變讓他不知不覺就為程小楠著想了。

  他開始去學習和接受，甚至幫助那些無足輕重的人前來攤薄這份本該只屬於他的關注。

  失去是得到的開始，將場子裡那些詭譎的計策放到感情之中來，所產生的結果也自然不會讓人失望，而程小楠對他的感受確確實實已經變了。

  真真假假，亦步亦趨，是誰說真心裡不能有算計，又是誰說欲望里不能有真情，既然一切已經成了穩步的定局，再掙扎也只會成為徒勞。

  程小楠將這一切接受的很好，所以當顧琰把她帶到許言面前的時候，她只是怔了怔，便順著心意走下了車子。

  夏日裡的熱浪撲面而來，仿佛一場耀眼的桑拿般，程小楠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在這一瞬間張開了，她滿足的笑著，然後走到許言身邊。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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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幻想過很多再見面時的對白，但一切幻想，終究只濃縮在這四個字里，然後在對方愕然的時候，再次開口：「你過得好麼？」

  客套，但絕對稱不上疏離，原本一心一意發傳單的許言，在程小楠驟然出現時本身就嚇了一跳，如今漸漸反應過來，腦子裡卻還是忍不住的一片空白。

  程小楠？她怎麼在這裡，她為什麼在這裡？上次不告而別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發給她的那些消息和郵件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回應，她不是失聯了嗎？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像是波濤洶湧的浪花般，許言怔怔的看著程小楠，看著她身後不遠處走過來的顧琰，最終只嘆了口氣。

  「你們倆和好了？」在她印象中，程小楠和顧琰不過是吵架的小情侶，雖然平日玩兒的大了些，但情侶終究是情侶的，如今這樣看來真是和好了。

  程小楠也懶得解釋，反正不過過程如何，她和顧琰現在已經是夫妻了，而她只要告訴許言結果就好。

  「既然如此，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將手裡的傳單往陰涼處一擱，許言便拉著程小楠在廣場的石凳上坐了起來。

  毫無形象的，手裡甚至還一人拿著一個從旁邊買的冰激凌，分別的日子全然不提，對於程小楠失聯的緣由也半點不打聽，那畢竟是她們倆的私事兒，當著顧琰的面，許言自然知道什麼不該說。

  可即便如此，使喚起閨蜜的男友來，她還是沒有絲毫的負擔，哪怕顧琰從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表現出了自己不善的一面，但許言是誰。

  她是從警察局裡出來的，是他顧琰心尖尖上人的好朋友，仗著這一層身份，她用得著怕他嗎？

  所以，一和程小楠走到陰涼處，她就腆著大臉的看向顧老闆：「這天兒也太熱了，顧先生，我可以申請來一份冰激凌麼？我想小楠也是需要的。」

  顧琰只是笑，然後看向程小楠：「要什麼口味的？」

  本來許言開口的時候程小楠就已經嚇了一跳，如今顧琰一下子答應了，她整個人更是完全不知道反應了。

  不過她不說，作為好朋友的小夥伴許言卻向來樂意代勞：「巧克力吧，她那麼瘦，應該吃點兒高熱量的長長肉；我要香草口味的，而且要超大份。」

  「好。」顧琰答應著便轉身去了。

  廣場的人雖然不算密集，但來來往往的行人商販還是絡繹不絕，尤其是那賣冰激凌的店鋪周圍，更是圍著一大群跟著父母的孩子。

  而他就這麼走了過去，鶴立雞群的，微微彎著腰和那老闆溝通著。

  很平常很簡單的畫面，程小楠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雖然顧琰如今的行為確實和過去大不一樣，但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還是跳脫的厲害，甚至當他買完冰激凌回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顧先生，我還可以申請爆米花嗎？」顧琰回來後不久，許言再次眯著眼睛開口。

  「當然。」

  看著顧琰轉身的背影，和許言一起坐在石凳上吃冰激凌的程小楠，心裡更是覺得古怪了，她蹙起眉毛看向許言：「你是故意的？」

  「我當然是故意的。」許言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冰激凌，「你失蹤了這麼久，還把我的聯繫方式拉黑了，給你的郵件和信息都不回。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事兒是因為他。」

  「很抱歉。」程小楠說。

  「抱歉有用，這世上還要警察幹什麼？不對，就是有警察也白搭。」許言翻了個白眼，她顯然在吐槽之餘想起自己過去的職業了。

  警察……

  氣氛有片刻的沉默，程小楠看了看她那比過去明顯尖細了不少的下巴，感嘆著她肌膚的黝黑之餘，也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你現在的工作該不是發傳單吧？」

  如果是中學生和老太太，這無疑還是個不錯的兼職，可她作為一個放棄了安穩工作前來打拼的北漂，這工作著實是太接地氣了。

  好還，許言馬上就否決了她的猜測：「當然不是了，只是恰好有這方面的諮詢，而且今天又是周末，所以我就來兼職一下了。帝都畢竟是帝都啊，那地下室我是根本不敢一個住的，而安保齊全一點的地段，那房租也是……哎，不說了，反正吃喝拉撒都要花錢，我現在就死恨不得把自己丟進錢眼兒了。」

  都市的生存壓力，向來沉重，而程小楠從一開始就幾乎沒有直接的面對過，念書的時候她只是個學生，有宿舍有獎學金，所以過得還算順利。

  後來和顧琰一起，雖然心裡有些疙瘩，但物質生活上，也確實不用她操心半點兒，所以對於許言的遭遇她本能的覺著心尖發澀，哪怕早在當初鼓勵她來這裡奮鬥的時候，就已經多多少少的預見過這點兒了。

  不過心酸歸心酸，如今的許言的的確確不再是曾經那個溫室里的花朵了，她獨立，她自信，她可以一個人在這個冷漠的城市裡活下去，而程小楠喜歡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