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先別出去了

  可是顧琰不一樣。

  他即便是出去玩和偶爾發泄的時候，也向來是有著底線和原則的。

  這樣的人天生無情，可一旦動了情，輕則傷人傷己，重則……

  楊謙不希望他走到那一天，所以現在就算是過了界，也還是忍不住地提醒。

  而且，他也不覺得這是過界，畢竟朋友之間互相關心和開導實在是太正常了，他也沒有正面的去干涉他的感情什麼。

  楊謙走後不久，倩倩也拎著自己的行李包穿過了客廳。

  她見顧琰仍在餐桌上安安穩穩的坐著，本來想打聲招呼就拜拜的，可想了想還是打開了自己的行李包，打算當一把神助攻：「小楠好像挺愛吃這些的，你一會兒上去的時候帶給她啊。」

  「這是什麼？」顧琰蹙起眉看著她手裡那些花花綠綠的塑膠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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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倩倩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諷刺的笑著：「小零食啊，當然你也可以叫他們垃圾食品。」

  「她不吃這些的。」記憶中，她的生活向來規律，不僅從來不亂吃東西，三餐更是準時的要命。

  「她說過不吃嗎？」

  顧琰擰起眉，想了想後搖頭，她確實沒有說過。

  倩倩忍不住地嘆息一聲：「女孩子說『不』，不一定是拒絕，可如果沒說，那就一定不是拒絕了。」

  說著，拉上自己行李箱就轉身走了。

  顧琰沒有說話，看著她的背影離開後，下意識地拆了包手裡的零食，然後扔了塊牛皮糖在嘴裡……

  太甜。

  他難吃的蹙起眉，但良好的飲食習慣還是讓他沒有吐出來，拿著手裡的食物們就半信半疑地回到了房間。

  程小楠正在浴室里洗澡，也許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所以馬上就裹著浴袍浴帽走了出來。

  「你忙完了？」

  「你剛剛在洗澡？」

  詭異的對視里，房間裡的氣氛也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然後兩個人微微蹙起眉，幾乎是一異口同聲的『哦』了一聲。

  「這個是倩倩給你的。」顧琰將手裡大堆的零食放在茶几上。

  「哦，謝謝。」下意識的開口。

  程小楠不太想面對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然後便摘掉浴帽，拿著電吹風去了浴室。

  顧琰全程跟隨，程小楠旁若無人地吹著頭髮。

  她的頭髮從小就又黑又多，這些年一直留著長發，好看是好看，就是打理起來實在費勁。

  顧琰見此，幾乎是下意識地拿過了對方手上的吹風，在手掌觸及她頭皮的瞬間，程小楠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顧琰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那手也當場僵在了半空。

  程小楠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忙一步跨了回來，儘可能彌補地轉開話題：「倩倩走了嗎？」

  「恩，她還有別的病人。」顧琰說著，便緩緩地給她吹起頭髮來。

  他顯然是常做這樣的事情，手法嫻熟不說，就連力道也拿捏的恰到好處。

  程小楠有些不可置信，正想著他是在哪裡練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口了：「小時候，我也會這樣幫我媽媽吹頭髮。」

  程小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清楚他口中的女人是多麼優雅美麗，也清楚她的頭髮是多麼的柔軟的絲滑。

  曾經，她也和她相處了不短的時間。

  「可惜，那時候太難，我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也總是太少。她走之後，我開始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任何時候，自己要的東西一定要牢牢的抓在手裡，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或者說遠遠的保護與等待都是毫無用處的。」

  他說著，那穿進程小楠頭皮的手也下意識地加了些力道。

  程小楠被逼得不得不抬頭看他，見他滿眼幽深，頓時咬緊了牙關：「那件事情，我沒有辦法解釋，也不打算再道歉了，如果你還是過不去的話……你要怎樣，我都受著。」

  「受著？」顧琰輕輕搖頭，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你受得住嗎？」

  不是諷刺，不是嘲笑，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疑問而已。

  程小楠輕輕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一言不發，似乎決心逃開這個話題。

  顧琰關掉吹風，捏起她的下巴，剛要開口，便見那雙漆黑的眼裡一片掩不住的紅，頓時變了語氣：「你哭過了？」

  「剛剛洗澡，應該是熱氣熏的吧。」程小楠不在意的說。

  顧琰眯起眼，不依不饒地看著她那雙故作坦然的眼：「眼淚也好，歡笑也罷。程小楠，你記住了，現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而你這些情緒的給予人也只能是我。」

  「好。」程小楠的嗓子有些沙啞。

  「如果你現在覺得難過想哭，那麼以後的日子或許就會更加難過了。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可是如果你不能習慣的話，那麼以後就有的你哭了。」顧琰說著將她摟進懷裡，「但是你可以記住，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在我面前，總是不必忍著的。」

  「你希望我這樣？」程小楠悶悶的道。

  「那麼你呢，你希望自己怎樣？」顧琰放開她反問。

  是啊，她希望什麼樣呢？

  很久以前，她希望自己的生活簡簡單單，不論歡笑還是淚水，都是順理成章，情到深處自然而然。

  那麼現在呢？

  生活好像也是這樣的。

  程小楠輕輕搖頭：「順其自然吧。」

  凡事能忍則忍，能習慣則去習慣，習慣不了，那就再說吧。

  她終究是只貓，而不是一味逃竄怯弱的老鼠。

  顧琰滿意地在她頭頂吻了下，浴室里熱氣蒸騰，曖昧的溫度里，彼此的視線也仿佛染了層朦朧的色彩般。

  程小楠注意到顧琰的眼神逐漸深沉，取下吹風插頭正要出去，後者已經直接將她的浴袍帶子直接解開了。

  「你……」

  「既然已經進來了，那就先別出去了。」顧琰低下頭，緩緩將額頭抵住程小楠的：「再洗一次吧，一起。」

  程小楠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將吹風扔到一邊，便認命的幫他脫起衣服來。

  有些卑微，有些低賤，就像是千百年前伺候公子少爺的暖床丫鬟般，程小楠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去深究一些事情。

  因為所有當前的狀態，都是最安穩和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