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世界真小

  「你這個臭沒良心的傢伙！」

  「我要是有良心，上次也不會跑那黑巷子裡去找你們揍人了。」程小楠不在乎地笑了笑。

  或許是心情使然，或許是人和人那種莫名相似的緣分使然，看到這個紅頭髮，她不自覺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程小北。

  曾幾何時，他們雖然算不上親近，但也至少每天朝夕相處，彼此見證著對方成長里的每一個腳印……

  「這種事兒還是別時常掛在嘴邊的好。」男生翻了個白眼，見瓶子裡沒酒了，乾脆就直接叫了一聽。

  程小楠回過神來，頓時肉疼不已：「你這真不是花自己的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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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別告訴我，你這點兒酒都請不起啊？那天拿錢砸我們的時候，那可是……」

  「行了行了，喝多少都依你行了吧！」程小楠趕緊舉白旗投降。

  男生這才給了她一個『你狠懂事』的眼神。

  兩個人，雖然是第二次見面，但彼此之間卻全然並不覺得陌生，就連向來不喜歡和人一起喝酒的程小楠，也不知不覺地徹底放開了。

  可她畢竟是成年人了，在是非多出的酒吧里自然更是注意分寸，喝了兩瓶之後，就不再繼續了，而紅頭髮年輕人則相對暢快一點。

  只是暢快歸暢快，他喝得其實也不多，第三瓶才剛開始，就被小夥伴的一個電話給叫走了。

  臨走前，他告訴程小楠，他的名字，楊宇。

  程小楠也報了自己的名字，她本來無意干涉對方什麼，但想著兩人好歹喝了這幾瓶啤酒，所以還是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凡事不可強出頭，也不可太衝動，太心狠。

  那天，他打斷劉經理胳膊的那一下，程小楠實在太記憶深刻了，那樣的乾脆利落，全過程甚至連眼睛也都沒眨一下，那絕不該是一個年輕人該有的眼神。

  楊宇走後，程小楠也緊著走出了酒吧。

  本來整個人是有些醉意的，可是街上的冷風一吹，她整個人忽然就清醒了，而清醒之後這才想起來自己出來的主要目的。

  找許言……

  程小楠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捶了捶腦袋正思考著自己應該去哪裡找的時候，馬路邊上的拉扯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還是剛剛睡在馬路邊的醉漢，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清醒過來了，逮著一個路過的女孩子就摟摟抱抱了起來。

  時值深夜，街道上的行人本來就少，再加上現在國人大多不管閒事，這種拉拉扯扯也就越發光天化日了起來。

  程小楠也想閒事莫管，可她終究還是不知不覺地走了過去。

  「放手，你個酒瘋子，你要是再給我鬧下去，姑娘我馬上就把你弄局子裡去吃夜宵你信不信？」

  熟悉的嗓音，虛張聲勢的腔調，程小楠在聽清的一瞬間幾乎當場懵了。

  她飛快反應過來，利劍般地衝到那兩個拉拉扯扯的人身邊，然後幾乎是本能的，撿起路邊一塊石頭就朝那醉漢的腦袋敲了下去。

  噗！

  鮮血四濺，伴隨著那醉漢猝不及防的慘叫，整個黑夜頓時就像被閃電給劈了一下似的。

  「楠楠？」看見程小楠，許言猛然怔了一下，然後馬上就不受控地哭了起來。

  看著上一刻還算堅強和倔強的人，在自己面前忽然哭得像個孩子，程小楠有些手忙腳亂的地抱著她，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說沒事兒了。

  可是，真的會沒事兒了嗎？

  止住哭聲後，許言這才轉身看向地上那個唉喲不停的醉漢，他似乎真的醉狠了，明明被人砸破了腦袋，可人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程小楠無奈，只得撥打了120。

  不管她是出於何種情況動手的，她終究打傷了他，就算從道義上來講不該賠醫藥費，但把人送進醫院這還是起碼的。

  許言自然不會說不。

  事實上，她剛剛衝動地跑出房間後就後悔了，她知道程小楠不是要和她絕交的那個意思，也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嫌棄她壞，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也許是因為不被人信任，也許是因為覺得對方並不珍惜自己，反正她一衝出房間就發現自己犯了大忌。

  這世上的感情是不能隨意考驗和懷疑的，不管是愛情，親情，亦或者是友情。

  等待救護車到來的日子，似乎格外漫長，程小楠見許言穿的單薄，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了給她。

  可許言卻並未接受，她說一件衣服，不管誰穿都有一個人會冷。

  程小楠見她固執，只好穿著衣服，將她整個人牢牢地包裹在了自己的懷裡。

  她向來就偏好這些寬鬆肥大的衣服款式，此刻衣服包裹下兩個女孩子，居然也並沒有太過於勉強。

  許言好笑地直說她們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程小楠沒有反駁，直到許言忽然開口：「再過幾年吧，如果我還沒有對象，你也沒有對象，要不咱倆一起湊合湊合過得了？」

  程小楠白了她一眼：「你取向是什麼時候彎的？」

  「什麼彎不彎的，人家很正常好不好，我跟你開句玩笑你還真當真了，話說咱們腐女不應該都是很萌的嗎？你怎麼是這個樣子啊？」

  簡直太給腐女丟人了，一點都不萌，一點都不可愛。

  「這樣不好嗎？」

  程小楠的話音落下，許言根本還來不及回答她的問題，那個先前一直在地上『哎喲』的醉漢不知什麼時候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刻正步履蹣跚地朝著馬路對面走去。

  「我擦，不要命了！」醉了不說，走的還不是斑馬線，許言當場綠了整張臉，正要上前去幫助，不遠處拐角的一輛汽車就風馳電測地殺了過來。

  嗤！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時，那醉漢的身體也終於斷線風箏似的飛了出去，兩個女生頓時大驚，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那肇事司機即將潛逃的準備了，卻不想那車門忽然打開了。

  「怎麼是他？」一見下來的是熟人，許言的眉頭不自覺就蹙了起來。

  世界真小，命運真巧，這種手眼通天的特權階級，居然在大馬路上就被他們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