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〇九章：十階大成

  十階水平到底是不一樣的。

  隨著一聲脆響。六合儀被嚼碎了。帝後和王璇璣親眼看著那儀器被孽龍嚼碎，嚼爛。

  而後，孽龍仰天長嘯，似乎十分興奮。

  似乎從此之後，天地間將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戰勝它了。

  

  然而，他興了個寂寞！

  在揚天嚎了幾嗓子之後，孽龍突然就眼睛圓睜，表現出了一條十階之物不應該有的慌張。

  帝後不明白，一條十階的妖物，還有什麼可怕的。王璇璣也隨著那孽物的眼睛，向天空中看去。

  旋即，她和帝後臉上都浮現出震驚的表情！

  彼時，在新月一般的血月中天之上，懸浮著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就是為了扭轉乾坤，而捨生忘死的武十一。

  此時的武十一，眉毛鬍鬚全都白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幾百歲。但是他炯炯有神的雙目卻在「告知」下界的所有人。他好得很。

  帝後想不明白，武十一剛才明明已經被那孽龍嚼碎，嚼爛的了。

  此時此刻，卻又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中天之上呢？

  帝後不懂。但武十一卻主動說了

  他對著那孽龍道：「孽畜！我已經突破了儒門九品！」

  「旺旺旺！」孽龍發出了不甘的吼叫，同時猛然吸氣，將一口金色的龍息吐向了武十一的方向。

  這龍息的力量是如此之前，照耀得帝後睜不開眼。但武十一卻如沒事人一般立在中天之上。而是取出亞聖遺留的毛筆，在天空中畫出了一個圓圈！

  伴隨著武十一輕巧的舉動，一個白色的圓圈迅速成形。

  緊跟著，白色的圓圈竟然神奇地套住了那龍的吐息。

  更加神奇的是，在龍的面頰側，一道金光突然噴涌而出。立刻給了那孽龍的面頰重重的一擊！

  「哇嗚！」龍發出了比落水狗還慘的叫聲。

  與此同時，帝後卻興奮地說出了一個詞：「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儒門九品獨有的功法。這功法一如《中庸》所言：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

  大小之間，五行之變。完全在於武十一的一支筆。

  也就是說。法天象地，是改變格局的力量。只是這種改變，不同於過去的改變。

  武十一如果想藉助水的力量。他只要去想，去畫，機會立刻搬來一條大河。如果想要身高萬丈，他同樣只要去想，去畫。就會立刻獲得一座金身。

  這樣的力量，既來自人心，也來自世間萬物。這樣的力量，據說近千年來沒有人掌握過。就連當年九品儒門的郭守尊也不能達到。

  因為據說郭守尊當年雖然有德行，有正道但是唯獨缺少聖人的提命和寶物。

  沒有聖人的認可，又得不到王氣的加持，郭守尊終究是不能邁出那一步的。

  但武十一不一樣，郭守尊的劣勢他一個都沒有，相反還全都是強勢。

  比如，武十一本身就身負國運，有王氣籠罩。所以他不需要獲得帝王的認可。

  又比如，武十一獲得了聖遺的毛筆，而且已經知道這東西具體的用法。

  當然，什麼也比不上武十一擁有一顆胸懷寬廣的心。他的心可以同時容下帝後和長公主和長綠和香妃和血珍珠…可以讓不管是昔日的敵人還是友人都為幾所各種用。

  這樣有容乃大的胸襟，高超的駕馭之術，自然也是能掌控天下，心繫萬民的。

  真正為萬民好的人，不是口念慈悲的假聖人。不是塗滿金身的泥胎像。而是敬天法祖，心繫萬民！是喊出苛政猛於虎。說出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說出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說出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的那些振聾發聵的聲音的人們！

  真正的主宰真正的十階，可以為了治學，封金掛印，逍遙西去。可以為了萬民背負罵名，苦學入世。

  但絕不會是為了供養，為了金身，為了涅槃，為了頓悟，就麻木民眾，乃至自我殘害的存在！

  武十一在六合儀中大徹大悟了！

  上順天時，下應地利！捨生取義，神功大成！

  一切，都是真的。

  於是乎，儒道貫通，天理和人性前所未有地統一起來。

  也於是乎，他達到了一個旁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他，打破了空間和時間的壁壘！

  …被自己龍息打到重傷的孽龍還在「旺旺旺」的哀嚎。它也有不甘，也有不滿。

  但是，當他抬起頭，望向武十一所站立的中天時，那些情緒卻全都轉化成了一種情緒——恐懼。

  因為這孽畜看見，武十一背後的血月竟然不在月食了。

  原本只剩下一絲的月面此時竟然又退了回去。

  月蝕竟然被武十一逼退了！

  天地之間的星象都能改變？！

  這，只有真正十階的聖人才能辦到呀！

  真的聖人誕生了！東洲的大陸將近千年以來，第一個在眾目睽睽之中，肉身成聖的主宰！

  楊蓮真也好，孽龍也好…居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真是諷刺。

  但是，有一件事情那孽龍卻是非常明白的。

  完了！全完了！

  孽龍雖然已經是准十品的境界。但是他畢竟還沒有渡劫成功。

  所以，他和武十一之間，始終差著一絲。

  但正如帝後娘娘曾經說過的那樣：在渡劫這件事上。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差著一絲，便以是生死之別！

  望著武十一，孽龍徹底沒了繼續對抗的勇氣。它又一次騰空而起後，本能地向遠天跑去。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這樣做是無濟於事。但它還是做了。

  孽龍奔逃，氣勢上如喪家之犬。

  武十一也使出了對得起這傢伙的招式。

  在對方轉身的時候，武十一心隨念動。筆隨心動。憑空寫下了個大大的「喪」字。

  而後這個字便如追魂的鬼，奪命的槍一般，瞬間扎向那黑龍的脊背。

  緊跟著，喪字快速化成一道金光鑽入了那半截神龍的軀殼。

  在之後，那龍的鱗片中，無數金光迸濺出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些金光很奇妙。一個個都如燕子的樣子。他們出來的時候腳下都抓著一些小如蟲豸的東西。

  那些東西，是墨晶、是陰氣、是戾氣。是楊蓮真以《極陽寶鑑》處心積慮所收集的大惡之物。

  他們統稱為喪氣！

  而武十一的道法拔出的就是他的喪氣。

  隨著喪氣的丟失，這條孽龍很快便如泄氣的皮球一般急劇縮小，縮小，再縮小。

  很快，他變得如泥鰍一般弱小了。

  當最後一隻金鳥也飛出了這孽龍的身體後，他基本上就只剩下了一些殘渣。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一堆殘渣，竟然還如一條被撈上岸的臭魚般，不停的張嘴，閉嘴。

  彼時，月蝕已經徹底消失了。

  武十一的頭髮、鬍鬚不再被血月照耀著時，竟然又神奇地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他沒有立刻理會那隻泥鰍。而是先走到了帝後的身邊。

  剛才雙龍大戰的時候，帝後被那孽龍咬傷了，現在還在流血。

  武十一望著帝後的脊背，憐惜地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而後以聖遺的毛筆輕輕一揮舞。

  頓時，帝後脊背的血肉便快速恢復了。

  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帝後的龍軀也起了快速的變化。

  原本玉蛟龍那翡翠一樣的龍軀突然如櫻花一般瓦解。沒多久便只剩下了帝後的人形真身。

  因為沒什麼衣服。所以武十一將自己的外罩解下來，為帝後遮擋。

  等武十一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動作後。他又沖帝後和趕來的玉蛟龍笑了笑。便才回身過去。走向那條臭魚。

  在之後，武十一抬起腳，準備結束這東西罪惡的一生。

  可偏偏這個時候，意外又發生了！

  突然間，天空的西南角亮起了耀眼的金光。

  緊跟著，天上的霧霾退散，血月失色。隱隱間還起了慈悲梵音。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帝後和王璇璣都僵直在原地，一動不動。

  隨著那聲音和光照，只有武十一能抬頭向西北角望去。

  旋即，他們在天上，看見了一大堆連綿起伏如群山的金身法相！！！

  佛，竟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