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宮闈秘事

  京城內宮的交泰大殿裡，帝後神情嚴肅的望著大殿的入口。

  帝後端坐正中玉座，一動不動。在她身後，立有兩個婢女。手持著如意和浮塵，也一動不動。

  嚴肅的等待到將近中午，她派出去打聽事情的太監朴悟花急匆匆走了回來。

  三跪九叩之後，朴悟花對帝後講道：「主子。賽王五世子王霸天徹底沒救了。御醫說……他只能瘋癲著過完下輩子。」

  「御醫都沒辦法嗎？」帝後震驚的問，「他不是有神魔的血脈護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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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這麼說。但架不住他中的毒性太奇。」朴悟花又告訴帝後道，「五世子中的毒，乃是一種天下奇毒。根據御醫分析，裡邊包含螞蟻、蜈蚣、毒蛾、錢串子、耗子藥等十數種成分。端的奇詭無比。而且……」

  「別猶豫！接著講！」

  隨著帝後的命令，朴悟花斟酌著回答：「老奴以為，有『淫賊』那兩個額頭刺刻，王霸天在京城的名聲已經臭了。實在沒辦法選為璇璣公主的道侶了吧。」

  帝後非常之無奈。

  「……找到兇手了？」對問，朴悟花搖頭道：「六扇門毫無頭緒。倒是欽天監根據卜算，有一些端倪。說是一個什麼……學儒、學武、學道、又學佛法的妖人幹的。」

  「這些儒士簡直一派胡言！」帝後氣哄哄的道，「如果真有人能同時學那麼多。豈不是早走火入魔，瘋瘋癲癲了嗎……看來當年世祖爺尊佛貶儒，是真沒錯的。」

  朴悟花鞠躬獻媚：「主子昭訓的是！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呢？」

  「接下來……」帝後陷入沉思，那一張不怒而威，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臉，也泛起了幾絲漣漪。

  因為賽王和自己的親緣關係，帝後其實非常想讓他家世子和自己唯一的女兒結成道侶。這樣可以鞏固她在大行朝的地位，也可以讓璇璣儘快生下護國血脈。

  護國血脈雖然不是帝君或者太子，但卻是大行朝的國運所依，龍脈所靠。同時也能以女帶母，彌補帝後從沒有兒子生過的遺憾。

  最重要的是，萬一皇帝大行，太子殯天，那護國血脈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國師和攝政監國的職位。

  到那時，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垂簾聽政了。

  為了讓萬一的情況變成一萬的情況，帝後心裡早拿定了一個主意，那就是務必要在今年把自己的閨女嫁出去。趁著太子「出事」之前，確立她無可撼動的地位。

  既然賽干王的世子指望不上了。那就得趕快找一個聽話，有血脈，最重要的是能力強的人來配璇璣。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帝後不動聲色的問朴悟花道：「最近別家的世子、太子，都在幹什麼呀？」

  「都在圍著璇璣公主轉圈！」

  朴悟花不虧是混宮圈的人，腦子極端好使。帝後前腳問話，他後腳便如數家珍般回答：

  「金頂汗國王子為了像璇璣長公主表達愛心。送了一對極北妖獸大白熊……

  極南國王子，送了璇璣公主一種不會飛的妖鳥……

  塞北草原王世子為了向長公主表達愛意，送了一隻叫『八哥』的二兔子精。那兒都好，就是特費蘿蔔……

  ……最有意思的是哈爾王子！為了表真心，他花重金，在一夜之間於城郊給長公主蓋了一座機械城堡。還會冒藍火的那種。」

  「奇技淫巧！」帝後不屑一顧的擺手。

  隨後她又問：「那璇璣什麼反應呢？」

  「長公主？」朴悟花尷尬的回答，「一掌一個，都劈死送宮裡備來煉丹了。」

  帝後攥拳。

  後又說道：「由她去吧！反正她也當不了幾天司正了。」

  「主子之盛名大度，可比皓月之光輝！」朴悟花狂拍馬屁。

  帝後不放心的又問：「除了劈妖精，璇璣還在幹嘛？」

  「據粘杆處的探子說……練字兒！」

  「哦。如此閒情雅致，變得淑女了？」帝後好奇，「習學的什麼字兒，說來聽聽。」

  朴悟花從懷裡拿出個小本本。

  後念叨道：「寫『萬壽無疆』一十三篇。」

  「孝順！還有呢？」

  「『日月同輝』三十三篇。」

  「我喜歡。繼續。」

  「『百花開時我報春，我不點頭春不來』五十三篇。」

  「自戀……但有我當年的清高……還有什麼？」

  「剩下的……就很不雅觀了。」

  「說！」

  「她寫了『瘋子』，『傻子』共一百五十三篇。『三瘋子』六百五十三篇。『武擋三瘋子』，一千三百五十三篇。」

  「嗯？！」帝後詫異，「這都是什麼意思？」

  「奴才不知！不過……」朴悟花又道，「據粘杆處的探子說，公主寫這個的時候表情很猙獰，還動了真氣。所以估計是在煉什麼獨特的道法符籙之類。」

  「有理。」帝後點頭。

  通過主僕一陣對答，聰明異常的帝後便感覺自己已經把最近幾天，宮裡宮外，所有重要人物的情況都掌握的差不多了。

  於是，她決定親自下場，為自己那個沒心沒肺的大姑娘選上一個道侶。

  又於是，她對朴悟花道：「你去宗人府和客省。把所有參加這次誕辰，對長公主有意的王宮貴胄的資料，隨身物品都拿來給我。我要準備測試他們的血脈了。」

  「是！」朴悟花鞠躬。

  「還有！這件事儘量不要讓國師知道，能瞞多久瞞多久！」帝後重點強調。

  而且一提起「國師」兩個字，帝後的口氣都變了。多了三分敬畏，兩分無奈。

  「是！」朴悟花點頭。轉身而去。

  ……帝君後宮，蘭漱殿，聽雨閣。

  「要我說多少次。別跟著我。」王璇璣憤怒的告訴身邊的一個侍女。

  那侍女長的長臉紅唇，也算是一流的人才。但比起盛裝霓裳的王璇璣，卻是宛如星火之光，比之皓月。

  被斥責的宮女聽了主子的命令，連忙鞠躬道：「主子。帝後讓我服侍您。不讓我離開您半步。」

  「哼！你到真是忠心！」

  「我對主子一向忠心！」

  「那你的主子是誰？」

  「您和帝後。」

  「所以聽我的話，你敢不聽？」

  「不敢。」

  「那不許跟著我了，這是主子的命令。」

  「是！」

  說話間，王璇璣祭出了袖子中的仙劍。而後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小婢女的視線內。

  王璇璣還算是有良心的主子。

  臨走時，她留下神音道：「如果母后問，就說我去崇聖塔練字兒了。天黑前就回來。」

  那婢女聽了這話，莞爾一笑。

  隨後她拿出一個小本本，一筆一划記錄了下來——長公主旅遊名勝古蹟並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