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東山雙鳳

  關住門，屋外的冰冷、嘈雜、埋怨與妒忌再和武十一無關。

  「你怎麼想起在這賣肉了？」

  武十一有些詫異地問血珍珠。

  血珍珠沾沾自喜地回答：「屍體和血腥能掩蓋我的妖氣。而且門外那幫傢伙人多傻錢，忒好糊弄。」

  武十一點頭。又指了指血珍珠的臉：「還有你臉皮怎麼回事？不會是把那原來經營這店的夫妻都殺了，把人家的臉給剝下來的-吧？」

  聽了武十一的問話，血珍珠眨巴著大眼睛，指著自己的臉道：「你仔細看看。」

  

  武十一對視。

  「看出什麼了嗎？」

  「一定……要說嗎？」

  「當然！」

  「眼屎。」

  「要不是你來這麼早。我會不梳洗就接客嗎！」血珍珠噘嘴抱怨。

  而後女妖一邊揉眼睛，又講：「你就沒有看出來。我這張臉上沒有一丁點兒悲傷或者痛苦的情緒嗎？」

  「這說明什麼？」

  血珍珠回答武十一：「說明被我奪取麵皮的這個人，是自願給我的。不是我硬搶的。」

  武十一困惑地問：「還有自願給臉的？」

  「當然！」血珍珠認真地點頭。

  她環顧四周，又道：「如果不說，你根本想像不到這房間裡曾經發生過多麼恐怖血腥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及時出手，那女人就被……」

  「那你還是別說了！」武十一衝血珍珠擺手。

  他還沒吃早點呢，不想弄的沒了胃口。

  而後，他又補充道：「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聽你講故事的。」

  血珍珠有一種肺要被欺詐了的感覺。

  他就這麼不在乎自己嗎！多說兩句話，深入交流一下也不樂意。

  太氣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武十一昨天晚上送她的那顆「定心丹」受到了母親的高度表揚與肯定。血珍珠一定會因為那口氣，把自己手砍下來，再和這個張狂的傢伙大戰一場。

  武十一可不知道血珍珠有那麼複雜的心理活動。

  所以他只是非常單純地問血珍珠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求我~居然求我！！」血珍珠好意外。

  每次武十一讓她幫忙，都是她在手的引導下主動著去他屋迎合的。

  這是第一次武十一主動登門找她。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他吃了公雞蛋？

  「什麼事，說來聽聽。」

  武十一問：「你認識東山雙鳳那對母女嗎？和你齊名的。我想去她家找她們。」

  「為什麼呀？」

  「因為她倆今天沒出早點攤。我有點擔心。」

  「……你和他們很熟？」

  「一般。也就吃過幾頓油璇。」

  「不熟？那你為什麼還如此關心？」

  「關心，不需要太多理由吧。」

  「……」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籠罩在血珍珠的心裡。

  也因為那種情緒的渲染，她不太想帶武十一去找那對母女。就仿佛如果帶武十一去找了她們，自己就會失去些什麼一般。

  也因此。血珍珠只是告訴武十一道：「你自己去吧。出我門向右拐，穿過一條胡同，裡邊第三個門就是她家。」

  「你不陪我嘛？」

  「我剁臊子呢。」

  血珍珠回答之餘，撓了撓自己的右手。

  武十一也不想小玉陷入危機。便也沒有再強求。

  ……當武十一從門裡出來的時候，外邊那一大票人還在望眼欲穿的排隊。

  特別是那位打頭陣的銀槍小霸王，在看見武十一出來的同時，兩隻眼睛止不住地冒火。

  不過看清武十一兩手空空後，他安心了一些。

  這人手裡沒有肉。那就說明他不是來插隊買肉的。

  或許他和「豬拱西施」真的只是一般朋友或者親戚關係，有急事找她商量？

  正在銀槍小霸王心裡犯嘀咕的時候，肉鋪門二次開了。

  西施二次出門。叫住了那個加塞的宋人。

  「武郎！把這個拿上。」

  武十一回頭，望見血珍珠遞給自己一個荷葉包。

  他拿過來，發現那裡是沉甸甸的二斤臊子。

  而後，西施姑娘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一句讓武十一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話。

  「你昨晚兒那東西真棒。我和我娘都喜歡得緊，這是謝你的回禮。如還有，別忘了我。」

  「咔嚓！」

  隨著一聲骨裂之音，銀槍小霸王手中花大價錢買的寵物「妖鼠」斷了。

  ……如果眼神能傷人，武十一定被那些排隊的捅成了蜂窩煤。

  其實，武十一挺不理解這些人的智商的。

  他可穿是著童子院的衣服，手上的硃砂痣還那麼明顯。

  把這些信息集合一下，稍微想想也知道那妖姬的話不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意思。

  哎！嫉妒使人癲狂呀。

  離開血珍珠的肉鋪後，武十一很快來到了鳳娘和彩鳳的住處。

  還沒進去之前，武十一便感覺不對。

  此時，彩鳳家的房門虛掩著。

  以望氣眼觀察，那門縫間飄散出一股若有若無的黑色氣息。

  那是妖物的氣韻。

  只這一絲氣韻，便讓武十一感受到了巨大的擔憂和威脅。

  沉默了一分鐘後，武十一將腰間打妖打鬼的柳條抽了出來，又將玄清真氣調出丹田，流動全身。

  而後，他推開房門，踏步走了進去。

  院子裡，起初寂靜地和墳冢一樣。

  但很快，武十一聽到了異樣的聲音。

  「螞螂螞螂過河來。棱兒地里篩蘿唻。篩了籮，不給你錢。逮著你，拴著你玩……」

  那是兒歌的唱腔。傳出自小院的西屋偏房。

  那兒歌聲音時斷時續，仿佛鬼哭狼嚎，聽在武十一的耳朵里異常瘮人。

  但即便如此，武十一也聽出，那聲音是鳳娘唱出的。

  循著哭泣聲聲，武十一接近鳳娘的房間，向內張望。

  隨後，他看見了瘮人的一幕。

  鳳娘正面對著牆壁，抱著她的女兒彩鳳不停前後恍惚。並唱誦那悲涼的歌調。

  而丫頭彩鳳則面白如紙，躺在母親的臂彎里，並時不時地做出詭異的抽搐。

  尋常人如果遇見這樣的情況，膽子大的踏進去呼喚鳳娘的名字，查看那女孩為什麼昏迷。膽子小的直接溜號。

  但武十一既沒有跑，也沒有進。

  因為他已然知道，這是一個陷阱！

  因為他早已經用望氣眼看見，空氣中那些黑氣的源頭，並不在中邪般的鳳娘母女身上，而是在她倆頭頂的那處房梁之上！

  擒賊先擒王！打人先打臉！

  武十一當機立斷。將所有玄清氣聚集在自己右手。而後猛然把手中柳條，以一柱擎天之能，衝著房樑上那團黑氣揮舞了出去。

  「啪！」

  加了道法的柳條把木質的房梁直接打了個對穿的窟窿！

  「嗷嗚！」

  隨著一聲嚎叫，一個又肉，又長的生物，噴著鮮血，從房梁掉下。

  幾乎在作祟妖物跌落房梁的同時，鳳娘母女癱軟在了火炕上，七竅散出一股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