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修煉

  自從武十一因《易》入品之後。便多了一件事。

  每日修煉儒道。

  在東洲，修煉這件事，道家講天賦，佛家講機緣，儒門講堅持。而進階的時候，都需要「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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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武十一這種穿越過來的，最適合儒門的修煉。

  畢竟，早晚打卡，學習背誦這類事情，他熟。

  這套流程，只是從《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申論》之類轉移到了《易經》上而已。

  為了早日進階。武十一按照《易經》配套的輔導資料的要求，每天早晚各背一遍經文和蒙課。

  三五天下來。他已經能把《易經》中附帶的啟蒙篇背到滾瓜爛熟。

  而隨著背誦，他每天的頭腦和毅力也以見得到的速度在突飛猛進。

  於是他知道《易經》和《極陰寶鑑》一樣，也給文脈上的福利。

  這一系列異常快速的變化起初讓武十一自己都感覺非常驚奇而難以理解。

  不過很快，武十一意識到文化基礎水平越高的人，貌似學習《易經》的速度越顯著，感悟越多。

  由此，他衷心感謝上輩子的九年義務教育，以及高中老師三年的填鴨式栽培。

  修行之餘，武十一別的業務也沒有落下。

  為了在京城裡尋找更多寶貝，武十一每個初一十五，甚至每天早晨都出去堅持遛彎。

  碰見隱隱有紅光、黑氣的地板，茅廁之類，就走過去查看一下。多能找到一些銅板、碎玉、小古董之類的散碎東西，補貼家用，改善生活。

  反正只要硃砂痣不丟，午時三刻開焚前到崗，就沒人往宮裡嚼舌頭。

  武十一遛彎的日子久了。難免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於是許多市民都知道。焚妖童子院裡又出了一個「奇葩」。

  這人每天早晨瞪著一隻獨眼滿城地溜達。口裡還不停地背著神秘的經文。

  哎！妖氣入腦。歸塵司造孽呀！

  ……日子大概平靜地過了半個多月。

  武十一在鳳凰血脈和持之以恆的打卡遛彎中，悄然跨入了儒門二品的境界。

  跨入儒門二品的那一晚，非常平靜。

  武十一背誦過經文後，睜開眼睛，目光正落在先前他從地縫裡扣出來的幾枚銅錢上。

  突然，他就頓悟了！

  感覺自己很行，也能算卦，解卦了。

  而算卦，正是儒門二品才能掌握的本事。

  由此感悟，武十一取三枚銅錢，給自己算了一卦六爻。

  卦象曰：利西南。無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

  望著卦象，在結合時辰天氣以及腹中的鼓點，武十一立刻悟出了兩個重要的，明日信息。

  第一，明天童子院的早餐，有他最不喜歡吃的韭菜盒子。

  第二，明天焚妖的事情有大變故，不知好壞。但遇見變故，越早趕去越吉利，越晚去越兇險。

  卜算對於武十一來說，還是一件新鮮的事情。

  對於這些信息的真假他還不確切肯定。

  所以他得到算出的信息後，便知道明天必須要加以驗證。

  既然要驗證，那就得休息好。

  於是，武十一睡了。

  因為睡得太早，他全然沒注意到，京城的西南角，突然瀰漫起了黑色的氣息以及數道金光……

  ……第二天一早。

  武十一又要出去晨練。

  臨走時，送飯的大媽送來了早點。

  只有一碗小米粥，一碟小鹹菜。服務態度還差，說話好像誰都欠她錢。

  最關鍵的，沒有韭菜盒子。

  這讓武十一感覺失落。

  可就在他即將踏出童子院的門時，卻迎面撞上了啞巴焚友王頭七。

  頭七手裡拿著兩個韭菜盒子。一看見武十一，便笑著遞過了一個。

  而後他比畫了一個手勢：上河居的！

  上河居的韭菜盒子味道極沖，據說裡邊放了狐狸血壯陽。

  武十一不喜歡那味道，但是卻樂翻了。

  因為他驗證了自己的卦象。得知自己確實入了儒門二品，獲得了儒門獨有的卜算命運之能。

  而知天命，是改天命的前提。

  有此發現，武十一感激地沖王頭七點頭。

  緊跟著，他期待著第二件事「大變故」的應驗。

  很快，上午將盡。

  就在武十一晨練回來，準備集合去焚妖的時候，宮裡急匆匆來了一個白毛的太監。

  那太監掛著白麻，面色慌張哀慟，讓人感覺宮裡死了大人物。

  莫非，是順帝……

  一見童子，太監對眾人下命令道：

  「昨夜護國寺五品佛法大師空透圓寂！帝君大哀！罷朝一日！特命所有焚妖童子為高僧披麻戴孝。往西南方護國寺外，與百官一同為高僧守靈超度！」

  「啊！」

  隨著太監的話，眾童子大驚，臉色比派去焚妖還要痛苦。

  武十一非常知道大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面容與心情。

  世人都知，當朝帝君喜佛愛道，由尊佛子。

  故而每有高僧圓寂，帝君必然要罷朝祭拜，還讓官吏為之守靈送祝福。

  期間只許喝茶，不許吃飯。

  這種湊人頭，撐排場的差事，原本是「平差」。但問題是童子們勢微言輕。比不得坐在棚子下的帝君和大領導。

  雖然都是守靈，童子天氣熱了沒人給送茶水，天氣冷了沒人送暖寶。還得跪在堅硬的石板地上，不得移動。

  吃飯？偷帶？不可能！

  帝君都悲哀到只喝人參茶潤喉了，誰敢吃？

  被粘杆處拿住，祖墳可添新土！

  在堅硬的石板地上干跪一天一夜，第二天還要帶著疲憊繼續焚妖。這樣的罪過，換誰都不願意。

  所以，眾童子在聽了朝廷的旨意後，不由得面色大恐，但又不敢出聲。

  也所以，等太監離開之後，幾乎每個人都往童子院的廚房裡跑了去。

  原因無它，趁著去前多喝幾口剩粥，回頭守靈念經的時候，能少受些罪。

  因為對剩粥的渴望，童子院集合點很快就門可羅雀了。

  其間，唯一還在的身影就是武十一。

  武十一不去喝粥，自然是因為那個卦象。

  利西南。有攸往，夙吉。

  這個卦象清楚地告訴武十一。遇事不要慌，越早趕到出事地點，越吉利。反之則兇險異常。

  有這一卦做底氣。武十一就沒有摻和搶剩飯的事情。

  他甚至來不及和執事人員匯報。便叼著韭菜盒子，揣著三枚銅錢。獨自趁早往護國寺的方向奔去。

  護國寺是京城的大寺廟。

  先前武十一夜裡用望氣眼觀氣的時候，曾經見此處的紅光氣韻最強。

  但今日裡武十一走到護國寺的門口時，卻只看見一片哀悼之景。

  在寺廟外的小廣場上，擺放著無數蒲團，組成「卍」字的形狀。

  而在「卍」字的正中，擺放著乾柴、香料、經被和焚爐。儼然是為了焚化高僧圓寂的金身所準備的。

  這些準備與眾不同。

  因為武十一發現，焚化高僧的物品中，焚爐極端特殊！竟然和歸塵司的焚妖爐別無二致！用望氣眼觀察，與焚妖爐冒著一樣的紅光！

  這是焚妖的爐。

  於是他立刻意識到，難道……新死的那位空透大師，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