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燕子鎮西南角，夏家集結在一起，幾乎形成了一個村落，內里大多是夏家人。

  孟德早已遞過拜帖，此時剛到村口，就見設卡處一隊人馬圍了過來，堵在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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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者是一位年輕人，二十來歲的樣子，筋膜境。

  長相自不用多說，這個實力的人，絕大多數沒有丑的。

  只是目光陰鷙，稍微有些破壞面相。

  副駕的小草不由輕笑一聲，對孟德說道：

  「是我大伯夏家平，高祖的嫡玄孫。

  不出意外的話，高祖就是想讓我嫁給他了。」

  孟德聞言，這才認真打量了下。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純粹是異想天開。

  這世上還是有許多奇葩的，每一個都能令人印象深刻。」

  兩人交談肆無忌憚，沒有真氣隔音，這話無疑是大聲打臉。

  夏家平臉色更顯陰鷙，有著怒意升起。

  但在實力差距面前，他還是只能低下頭去：

  「還請兩位下車換乘。

  夏家駐地之中，不允許外來車輛入內。」

  「屁事還挺多。」

  孟德往後一靠，來自真氣境高階的威壓瞬間爆發！

  噗通！

  車前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滾！」

  孟德向來與人為善，但像這種明顯來者不善，帶著敵意的存在，自然不會客氣。

  夏家族人雙腿發軟，在孟德的壓迫之下，這時哪還能動作？

  孟德懶得理會，乾脆啟動車輛，撞開數人，並直接從倒下的兩人身上碾壓過去。

  都是武者，這點重量還不至於令他們受傷，只是丟點臉而已。

  下馬威嘛，誰不會啊？！

  有著小草指路，再加上鎮壓了夏家平等人，後續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了後山祠堂。

  孟德也有著感應，那金碧輝煌的宗族祠堂裡面，三尊真氣境正坐鎮其內，靜待兩人到來。

  一圓滿，一高階，一初階，難怪有著一點底氣叫囂。

  夏家祠堂裝修的倒挺好，琉璃瓦蓋，牆壁上繪畫著龍騰虎躍，氣勢很足。

  這和孟德印象中的有所不同，記憶里其他幾個祠堂，全都是龍，未曾畫虎，可能是風俗有所不同。

  祠堂大門大開著，裡面早已集齊了夏家十幾位重要人物。

  三尊真氣境齊坐，中間為首者是那圓滿，看上去五十來歲，體魄之健壯比之年輕人更甚，白色短髮根根豎起，看起來精神過了頭，加上凌厲尖銳的目光，更顯兇悍和不近人情！

  而他們三人身後，靈位一層層往上疊，總計有著六層，最上方空著，從第二排才開始有靈位。

  想來這真氣境圓滿的老不死，離去世還早著。

  若突破罡氣境，起碼還能再活數百年。

  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一點沒錯。

  這夏家老祖的實力，確實遠超另外兩尊真氣境，已然處於真氣境的頂點，到了盈滿自溢的地步。

  此人，怕是已在準備突破罡氣境之事。

  一個老牌圓滿級真氣境，實力可不是那種水貨真氣境能相提並論的。

  論及戰力，怕是如同他們這群天驕。

  畢竟境界提不了，卻能在時間的打磨下，讓武技臻至化境！

  非是天驕，怕普通的武科生天才都遠不是他們對手，撐不過幾十招就得死。

  而離門口最近處，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眼神複雜，嘴唇囁嚅幾下，最終還是垂下頭去，不敢再看小草的眼睛。

  孟德饒有興致的看了兩眼，估摸著這就是自己那岳父了。

  不過一換血境，實力一塌糊塗，倒也怪不得他。

  弱者便是如此，只能在命運的安排下屈服。

  而夏家老祖，就是夏家的天，就是夏家的命運！

  「孟德小友，這麼做，有些過了！」

  夏老祖目光凶厲，開口就是一副要問罪的模樣。

  「過了？」

  孟德笑笑，明知故問，一點也不客氣：

  「過什麼？

  老東西，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抱著你那老一套的思想。

  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時代淘汰。」

  「放肆！」

  夏老祖還未說話，另外兩尊真氣境便已按捺不住，眼中陡然噴射出兩道精光來。

  「目無尊卑，還想帶走我夏家族人，天下豈有這等好事？！」

  真氣在涌動，十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孟德身上，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在祠堂中瀰漫，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發起大戰！

  孟德卻不以為意，而是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小草。

  「小草，你的想法呢？

  自己解決，還是我出手？」

  看似詢問小草想法，但後一句，就立即顯出了孟德的霸道。

  她唯一能選的，是讓孟德出手，還是由自己親手斬斷束縛。

  可在這之外，孟德根本沒有給她其它選項。

  很明顯，孟德不可能讓小草留在夏家。

  這時，眾人才心中一驚，紛紛將視線投向方才忽視掉的小草身上。

  灼熱夏日，卻有略帶冷意的風從祠堂中往外吹去，拂起小草頰邊兩縷長發。

  她與過去的短髮狀態截然不同，五官精美，淡淡的妝容更添幾分亮色，魅力動人心魄。

  柔順的長髮在腦後盤起，被一根孟德贈送的銀簪定住。

  其上身穿著一件一字肩的黑色短袖，露出精緻的鎖骨與白皙肌膚，下身搭配一條黑色蕾絲半身裙，最下截三分之一處，半透明的設計展現出若隱若現的性感。

  小腿更是修長而有力，在高腰半身裙與一雙半透明露趾水晶高跟鞋的襯托下，顯得氣質十足。

  她已不再是少女了，而是一位有著自己意志的，優雅時尚的成熟太太。

  而真氣境中階的實力，更是代表著舉足輕重的份量！

  除去孟德，所有人都感到驚艷，不過只是一瞬，便恢復過來，利益的重量和理智重新占據頭腦高地。

  「夏草，不要忘了，你終究是姓夏！」

  這是二太爺，目光凜冽，沒有絲毫情感。

  「小草，還記得小時候嗎？

  爺爺是那樣疼你，不要辜負家裡的對你的栽培和期望啊...」

  這是親爺爺，位居老五，還很年輕，看上去才四十來歲。

  小草目光動了動，幾欲作嘔。

  塵封許久的記憶再度鋪開，刺得她心臟隱隱作痛。

  「夏草，知恩要圖報，家裡供你吃穿用度，送你去最好的學校，你就是這樣報答家族的？！

  看看你現在這幅模樣，要不是家傳武學【憐花寶鑑】，你又豈能真正決定自己的性別？！

  不到陰陽鏡，你依舊是個不男不女的變態！」

  這是七叔，情緒似乎最為激動，鬚髮怒張，看上去比二太爺都要蒼老，如同夏家老祖一樣，近五十來歲，聽說修行過魔功，對身體消耗極大，仍有暗傷未消。

  「混帳，要不是我，你剛出生就得被屎尿憋死！

  沒有性別的垃圾，不給你開條口子，早就夭折了！」

  這是三爺爺，毫無情面，直接開口怒罵。

  ......

  夏草眼中升起殺意，真氣在體內流轉，隨即往外散發，身體表層在陽光下亮起朦朧光暈。

  她掃過眾人，紅唇勾起，冷笑道：

  「真是噁心，當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嗎？

  莫非以為【憐花寶鑑】是夏家獨有？

  在東大這麼多年，【憐花寶鑑】於我而言，早已沒有任何秘密。

  普通人也許能生出我這種無性別之人，但我父母皆是武者，基因優化，且不是近親相交，絕不可能生出帶有殘缺的孩子。

  要不是我在母親腹中時被你們動了手腳，豈會造就我這種天生獨特之輩？

  雙性人都少見，何況我這類無性別之人，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絕對不可能自然產生。」

  祠堂中眾人立時面色大變，唯有夏家老祖神色依舊凶厲。

  「被發現了又如何？夏草，你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無法更改！」

  「好好好，長大了是吧，連家裡的安排都不聽了？！」

  「小草，不要任性，我們這是為了你好！」

  「莫要自誤，夏草！

  你已至真氣境，不用擔心近親結婚的問題，嫁給家平，以後整個夏家都是你們的！」

  ......

  「真是無趣。」

  小草搖搖頭，方才聽到這些畜生犬吠，確實是有著火氣，但現在轉瞬又平息了下來，感到無趣。

  這一點上，不得不說，她能感覺道自己已經被孟德同化，有著所謂的夫妻相。

  平凡者總會模仿優秀者，模仿他們的思維方式和處事法則。

  小草很清楚，孟德比自己優秀太多，任何事都能淡然處之，給出一個最佳方案。

  於是，她也學會了取巧，自身難以改變，那就代入孟德的思維模式便可。

  若將孟德放在自己這相同的處境上，想來絕不會有任何動搖，亦不會過多廢話。

  還未確認是敵人，那就儘量化解仇怨，儘量做朋友。

  而一旦確認沒有希望，必定結怨成為敵人，那就沒有什麼好游移不定的了。

  此時她通過現象看透本質，倒是感覺與孟德離的更近一步，更為理解他的行事風格。

  實在沒有必要浪費精力和不在同一個頻道上的人交流，也沒有必要糾正他人的想法，那是費力不討好的事。

  這個世界的本質，終究還是肉弱強食！

  特別是真氣時代，看似文明，實則比孟德前世更加要赤裸裸。

  誰強，誰就有理！

  誰強，誰就掌握話語權！

  誰強，誰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肆無忌憚的殺人犯法！

  強者，永遠擁有特權！

  律法，那只是給弱者的枷鎖！

  她冷眼掃過祠堂中眾人，忽而展顏一笑：

  「果然，還是得見血，殺幾個人立威，你們才會認清自我。」

  「白眼狼！」

  「夏草，你這不孝子！」

  「反了！反了！」

  「真是白養這麼多年，還不如餵條狗！」

  眾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勃然大怒。

  「好了，夏草，你要想清楚，我們才是一家人。」

  夏老祖看出她想動手，發出警告。

  作為老牌真氣境圓滿，他有十足自信鎮壓一切不服！

  孟德與夏草在他眼裡便好似叛逆的小孩一般，便連反抗都是那麼無力。

  只孟德身上，隱隱有著一種威脅感而已，這不算大事。

  天驕嘛，第一嘛，沒點手段，夏家老祖自己都不信。

  但令人意外的是，連小草這個叛逆的小孩都突然掀開了偽裝，變身成為大灰狼。

  恐怖的真氣波動帶來巨大的壓迫感，小草玉手一伸，睥睨四方，狂涌的浪潮瞬間蓋壓過去。

  「好膽！」

  夏老祖也是一驚，未曾想小草竟真敢動手。

  他離的近，即使後手，也能及時反應。

  在這裡的，盡皆是他的子孫後代，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然而他終究還是小瞧了何謂東大一級武科生，根本就不明白，能打進大學生畢業賽前一百的含金量！

  噗！

  強絕的壓力下，方才叫囂得最歡的幾個夏家族人，當即便軟倒下去，頭顱像個氣球一般，被戳破，爆開血肉和骨渣。

  真氣境都不到，這群人自然只能任人魚肉。

  只是沒想到，竟連夏老祖出手，都擋不住夏草的攻伐！

  她才僅僅是一個真氣境中階啊！

  直到此時，現實擺在眼前，他們才如小草所言，真正清醒過來，知道確實是小瞧了這位畢業的一級武科生。

  場內一片寂靜，還活著的人盡皆是神色茫然中帶著震驚！

  「混帳！」

  突然，夏老祖拍案而起，蒼老而又白裡透紅的臉急速紅溫。

  「一起上，鎮壓了這叛逆再說！」

  「就憑你們三個？！」

  小草少有的展露霸氣，向來溫柔的眉眼一挑，便化作兩道利刃，刺的人心中發寒！

  「真是笑話，我看你們是養尊處優太久，已經和社會脫節了！」

  轟隆！

  寬闊的祠堂驟然倒塌，光柱沖天而起，將房頂掀飛。

  如果說夏家老祖這種老牌真氣境圓滿就是真氣境的天花板，那麼孟德夏草這類人物，便是突破了天花板限制的人物。

  夏家老祖偶爾能欺負一下底蘊較淺的罡氣境，但夏草，卻是有著機會擊殺。

  擊敗和擊殺，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跑，先離開這裡！」

  還活著的族老們，立即開始四散奔逃，以免被大戰波及。

  孟德帶上墨鏡，也後退幾步，真氣護罩展開，將車輛牢牢護住。

  幾個真氣境而已，小草又不是溫室里的花朵，特意被孟德磨鍊過的人物，自然無需擔憂。

  再說了，還有他親自托底呢。

  既然想自己解決，那孟德默默支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