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希望你是對的

  「突然」發生的變故是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本來，他們是跟著奧斯瓦爾德這個很有演講才能，擅長蠱惑人心的大演說家來哥譚警局奪回自己的東西的。可現在，好像不能這樣了。

  「不行！」

  於是，當即就有人憤然出列，用手中的槍指向了站在兩方人中間的林恩。

  此時的警局內，戈登局長及眾位警事人員站在樓梯口處，站位擁擠，整體色彩呈昏暗的顏色。

  暴徒們四散散落，但氣勢洶洶，衣裝顏色也是五花八門，偏偏他們站著的地方是吊燈下面。燈影之下，人人都有一層迷濛的光暈在頭頂，看起來正義極了。

  而林恩呢，就站在雙方中間的位置。

  背對著戈登他們，面對著暴徒們。

  ……

  聽到有人說不行，林恩在第一時間把目光轉向了正在小心隱藏身形的奧斯瓦爾德。

  他低著頭，好像沒有注意到林恩的目光。

  

  「呵……」

  向前一步，林恩抬起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槍，正正的頂在出聲之人的腦門上。

  那傢伙咬著牙，轉動眼球看向戈登，厲聲道：「你不敢開……」

  砰。

  林恩的手臂垂下，腦袋一歪：「還有人不同意嗎。」

  復又看向奧斯瓦爾德，這次，兩人的目光對上了。

  僵硬的笑了一下，奧斯瓦爾德拄著一根木頭，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跟著他身後，那些暴徒們也你看我我看你的，默默的讓開了地上逐漸蔓延開來的血跡，無聲的縮著肩膀，低著頭，退出了大門的位置。

  哥譚警局，重新恢復了安靜。只有大門受到傷害的世界出現了。

  哦，還有奧斯瓦爾德和地上躺著的倒霉兄弟。

  「塔噠~！」

  林恩跳了起來，扭身落地，雙腳前後交叉，兩隻手大大的攤開，高聲道：「問題解決啦~！我是不是很棒。」

  戈登走到林恩身邊，嘆了一口氣。

  「林，你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的。」

  看著地上趴著的，腦袋上被開了一個洞的不知名人士，戈登覺得自己的頭也疼了起來。

  「也許我們可以用其他的辦……」

  「什麼辦法。」

  林恩擺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麼辦法。你要勸他離開嗎。你要逮捕他嗎。你要……用法律審判他嗎。

  我沒有律師資格證，幫不了你這個的。」

  說完，林恩雙手平伸，翹腳從戈登肩膀上向後看著那些站在一起，偷偷看向這邊的文員們。

  「那，你要逮捕我嗎。」

  戈登這次真的感受到了頭疼。

  「林……」

  「哈哈，開玩笑嘛。」

  林恩轉身，幾步後，直接坐在了奧斯瓦爾德剛才做著的審訊椅上，略顯囂張的翹起二郎腿。

  「戈登，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我真的出手，剛才死掉的，會是一大堆人。」

  聽到林恩這麼說，戈登也是再次長出一口氣，好像精神都被抽走了一樣，拖著腳步，走到了林恩剛才坐著的那張椅子上，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戈登很心累：「我只是不知道，哥譚到底是怎麼了。」

  擦了擦眼鏡，戈登有些疲倦的捏著眉心的位置：「我哪裡有怪你的資格，哪有抓你的資格。

  哥譚最大的罪犯蝙蝠俠是我的合作夥伴，這是所有哥譚市民都知道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可是，林恩，我還是搞不清楚。你為什麼要放過那個叫奧斯瓦爾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他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謀！那些人都是被他蠱惑的！」

  「戈登，片面了不是。你又怎麼知道，那個奧斯瓦爾德，他不是被人蠱惑的呢。」

  掏出煙和從渣康那順來的火機，林恩給自己點了一顆煙，叼在嘴裡，也不吸，就只是叼著，用牙齒咬來咬去的。

  暗紅色的火光一晃一晃的，帶著微微的虛影，此時這個正處於安靜狀態下的林恩，莫名的給戈登一種熟悉的感覺。

  就像是……

  就像是在看鏡子裡同樣疲憊而又無所適從的自己一樣。

  林恩也會有這樣的心思嗎。

  一定又是我看錯了。

  戈登重新戴上眼鏡，果然，林恩的神態氣質又變回了之前那個熟悉的樣子。

  「我就說麼……」

  「什麼？」

  「沒什麼。林恩，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恩終於吸了第一口煙氣，抖動的菸灰掉落在他的衣服上，很快消弭在染血的位置。

  「嘿嘿，戈登，你覺得，你和那個老蝙蝠合作的本質是什麼。」

  林恩沒有正面回答戈登的問題，而是用另一個問題去解釋答案：「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會找一個，你口中的，哥譚最大的犯罪分子合作呢。

  別人我不好說，但是你，你可是戈登。你用幾十年的時間證明了你是一個絕對正直且正義的戰士，是不可被金錢所腐蝕，被權力壓垮的鬥士！

  為什麼，你會願意和一個罪犯合作呢。」

  說著，林恩指了指自己：「還和我這樣的殺人狂成了朋友。」

  戈登坐在林恩的對面，聽罷仰了一下頭，把腦袋枕在了高高的靠背上。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呵……」

  戈登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我太過正直了吧。我的正義，和哥譚格格不入。

  林恩，有的事情，不是只憑一腔熱血和心懷正義就能做得到的。很多的時候，我……誒？

  你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你說呢。」

  林恩聳聳肩：「如今的哥譚，還能更壞麼。戈登，你敢跟我保證，如今的哥譚高層，你的那些上司和領導們，那個主持你的任命儀式的人，會是站在你這邊的嗎。

  哎！不用回答我的問題，你我心裡都清楚的很。」

  林恩吸了最後一截煙，隨手把菸頭扔在了地上。

  滋滋有聲。

  燃著的菸頭被扔到了血里，被熄滅，別浸透，被同化，被染成血的顏色。

  「你看，我在做和你一樣的事情。你知道的，有時候，暴力才是解決問題最有效的方法。不是麼。」

  說完之後，留下還一臉沉思的戈登，林恩起身，直直的往門口走去。

  「林，你要去哪？」

  林恩頭也不回：「去找老蝙蝠，我要判他個無故逃崗的罪名。回見啦~」

  林恩步步走遠，消失在了漆黑的門廊里。

  「局長……」

  林恩走後，那些文員中才有膽子大一些的走到戈登身邊，略顯遲疑的說道：「這個……怎麼……我是說今天晚上……剛才……」

  戈登回頭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沉聲道：「走正常的程序，另外……

  刊印林恩的犯罪記錄以及通告。」

  又嘆了一口氣，戈登低聲自語道：「希望，你是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