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眉頭一皺

  林恩和渣康從相侵相礙一家人變成競爭對手只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這一刻，兩人都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真不要臉。

  

  謝謝，你也是。

  簡單的交換眼神之後，兩人還沒來得及惺惺相惜，屋子裡的狀況就又發生了變化。

  濃霧似乎出現在了屋子裡，林恩不能確定這件事情，他覺得似乎是別的問題。

  「不是霧，是我的視覺出問題了。小貓咪，薛丁格？康斯坦丁？

  唔……我的聲音也出問題了，或許，是聽覺的問題。

  所有人的問題。」

  林恩現在的感覺很奇妙，他似乎回到了當初在阿卡姆被那些醫生強行幫忙鎮定的那個時候。

  所有的感官都很稀薄縹緲，變得很不真切，林恩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也就是說，我現在正處於一個無知無覺，站著挨打的木樁狀態。

  可是，我是不是還好好活著呢？」

  林恩不太能確定這個事情。

  他懷疑自己可能已經滿身傷痕，血流了一地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抬了一下右邊肩膀，那裡空無一物。

  連小貓咪的感知都不見了。

  要不是林恩作為小貓咪的主人，一定程度上能夠在心靈層次感知到小貓咪的存在，恐怕林恩連小貓咪掛掉了都不知道。

  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林恩現在有點害怕小貓咪受到什麼攻擊，下意識的把能力用出來可就不太好了。

  也許這個傢伙真的是一個弱雞，林恩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死就是最好的證據。

  於是，龐然的藤蔓開始無意識的生長、聚集、奔涌各處，林恩的手中分別抓著燈籠錘和無限子彈的戰術大師，雙臂慢慢抬起。

  「我做的已經夠克制的了，自己看好哦。」

  林恩的手突然抬起，指著天花板的位置就開始開槍，一邊扣死扳機，一邊逐漸的把手壓下，隨機指向各個方向。

  「停！停下來！」

  嗯！林恩從來沒這麼聽話過。

  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林恩果斷做出了舉手投降的姿勢。

  下一秒，他的左肩突然出現炙烤的疼痛，雙腳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而當他睜開眼睛，和他對視的是另外數十雙毫無感情的冰冷瞳孔。

  「吔~！你們這群傢伙站在這裡做什麼！想嚇死人吶！」

  言語仿佛擁有切實的力量，拂動著那些幽靈一樣的傢伙隨風散去，消失不見。

  而此時的林恩也看到了渣康。

  他半躺在地上，用手肘支著上半身，右邊大腿上有個窟窿，還在流血。

  不准著痕跡的把手槍塞到了空間袋裡，林恩快步走向渣康：「兄弟，你沒事吧。」

  康斯坦丁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想跟林恩說話。

  他指了指自己腿，血流不止。

  林恩指了指自己肩膀，焦黑爛糊。

  「哦，那沒事了。」

  康斯坦丁的心情突然變好了很多，掏出個布條系腿上，翻身就爬起來了。

  「林恩，剛才你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

  林恩飛快的搶答：「不光聽到了。」

  他伸手指著渣康身後樓梯口的位置：「而且我還看到了。」

  驚疑的回頭看去，黑色木質樓梯最下階的木板上站著的，是一個面色蒼白，全無表情的哥特系小女孩。

  她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左右，穿著黑色並著暗紅色方塊的斜線裙，下半身卻是一條到處都是口袋和細金屬鏈的黑色褲子。

  蒼白的臉，烏黑的頭髮，隱約的能看見一隻烏鴉的幻覺線條出現在她的腦後，時而波動，時而消失不見。

  最值得注意不是大冷天她卻光著腳，而是她懷裡抱著的那隻貓。

  林恩瞥了一下自己肩膀，她什麼時候抱過去的？

  只是想像一下自己像木頭一樣站在濃霧中，霧靄深處走出這樣一個小女孩，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直直的伸出手，從自己肩膀上抱起貓咪……

  十分少見的，林恩有點惡寒的感覺。

  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林恩的另一個想法。

  這個奇怪且詭異的小女生，貌似並沒有殺掉他們兩個的想法。

  不然的話，剛才絕對是一個好機會。而這一點，其實林恩和渣康在發現小鎮中有人窺視他們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大概得猜測，只是兩個人那時候都不太敢確定而已。

  渣康的手指又在輕微的抖動，林恩知道，那是他要發動術式的前兆。

  渣康做事向來如此，想讓他和一個可能是敵人的存在靜下心來聊兩句，渣康首先要確認兩條信息。

  第一，對方是否無威脅。

  第二，有威脅的話能否被制止。

  好人壞人什麼的，渣康並不是太在乎。他要處理的事情，有一大半是非人類所做，另外的一半又有相當一部分屬於人類的咎由自取，自己找罪受。

  所以，有過許多次處理相同問題經驗的渣康，第一反應就是：想讓對方正常溝通，首先要幫助對方「平心靜氣」。

  不過，林恩及時的阻止了他。

  用非常物理的方式。

  「絞索？！」

  「冷靜，兄弟。」

  「是你才要冷靜吧！」

  林恩和渣康不分場合的又鬧在了一起，不過那位面癱少女依舊沒有表情，好像完全沒看到這兩位突然內訌的傢伙一樣。

  於是林恩和渣康很快從互相糾纏的狀態恢復到正常。

  這回可以確定了，對方的確不是一個正常的「東西」，至少不是林恩之前猜測中的人類。

  「等一下。」

  林恩又一次踏前一步，走在了渣康的前面。

  「你願意把貓還給我嗎。」

  少女抬頭看向林恩，她的眼睛也有點奇怪。

  她的眼眶中好像沒太有眼白的存在。

  「這是你的貓嗎。」

  少女開口，確實是之前驅逐他們離開的那個聲音：「你們不能留在這裡。」

  似乎是有些不捨得，但是她還是放開了手，讓之前動也不敢動的小貓咪掉落在地上，飛快的跑回到了林恩懷裡。

  居然可以交流！

  「外面那些……人，是你把他們拘束在這裡的嗎。為什麼這樣做。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少女似乎被林恩的問題提醒了什麼，頭髮開始飄動，身後的烏鴉虛影更加凝實，而林恩同時還注意到，渣康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林……」

  渣康眉頭一皺，退至林恩正後方，小聲的說道：「這個女孩……一定要殺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