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滿月

2024-07-12 06:14:27 作者: 經年舊事

  不過,俗話說得好,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走得太快,遲早要摔跟頭的。

  他目前也只是有這個打算罷了,真正要實施,最起碼也要等到下半年去了。

  上半年的時間本就很緊,再加上家裡將會有一件大事發生。

  

  那就是家國的婚事。

  本來許大茂說讓他們放在五一假期的。

  他這還是前世帶來的毛病,在他的印象中,人們結婚辦酒,要麼放在五一,要麼放在國慶,要麼就放在春節期間,好像都是約定俗成了。

  可許父跟許母他們查了老黃曆,說五一那天不是個好日子,堅決不同意放在那天,然後挑來挑去,他們就挑中了5月24號這個日子。

  他們說這天是個黃道吉日,又是禮拜天,最適合結婚了。

  他們都這麼說了,許大茂能怎麼辦呢?

  這是他親爹媽,沒辦法,只有妥協。

  好在楊家人通情達理,對這些事情不是很計較。

  在跟楊家人商量過後,最終這日子還是放在了5月24號。

  楊冬雨的祖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所以兩家人當中,許父跟許母的輩份是最高的。

  在這件事情上,理所當然就是要聽長輩的了。

  至於那小倆口,他們對這日子就更不介意了,只要那天是休息日就行了。

  他們只是在擔心,婚假到時候能不能順利請到。

  因為婁曉娥給他們畫了一隻很大的餅,贊助他倆出國旅遊。

  這辦酒的日子好不容易確定好了。

  老倆口又給選了個日子,5月9號,也是個黃道吉日,他們叮囑了家國跟楊冬雨,一定要選在這天去領證。

  為了大孫子的婚事,他們也真的是煞費了苦心。

  連禮拜天人家民政局休息也考慮到了。

  這兩個日子其實年前就定下來了,二老怕小的們忘記,還特地讓家安拿了只小黑板,在上面寫了兩行大字:

  5月9號:領證的日子

  5月24號:結婚的日子

  然後就掛在餐廳的牆上,正好挨著日曆,每天吃飯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

  一開始,家國好不習慣,覺得很丟人。

  前前後後提了好幾回意見,可他爺爺奶奶硬是當做耳旁風,理都不理會他。

  沒辦法,他只能儘量吃飯時不抬頭看,免得自己尷尬。

  只是他也沒想到,人的適應力實在是太強了,久而久之,他竟然能做到對這塊小黑板熟視無睹了。

  而且,春節過後,救星回來了。

  壯壯從川省老家回來後,看到這塊小黑板,覺得很有意思。

  然後他就自己不知道打哪裡又找來一塊小黑板,拿起粉筆龍飛鳳舞的寫上幾個大字:

  高考的日子:7月7日。

  然後後退幾步看了看,想了想又添了一行字:

  倒計時:還剩_____天。

  至於還剩多少天,他沒填,因為懶得算,他準備第二天再從學校抄回來。

  家安下班回來,進到餐廳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

  不用猜,她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她駐足看了許久,最後點點頭表示了肯定,同時還讚賞了一句,

  「喲!咱家壯壯也要開始發奮了嘛!」

  「那是!」

  許母一臉驕傲地說道,

  「壯壯可不是當初的皮小子了,現在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了,這不,下午一放學就鑽進了房間,說是要複習,讓我不要打擾他,等到了吃飯的時候再叫他。」

  家國今天回來得比家安還遲,他看到又多了塊小黑板時,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說,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不過等他定睛一看,看到高考兩個大字時,這心突然就踏實了。

  許大茂又出差了,今天壓根就不會回來。

  婁曉娥在外面忙得昏天黑地的,根本就顧不上看這個。

  她現在正準備對自己的服裝產業進行大調整。

  她的曉娥服有限裝公司已經正式成立了,辦公室是她大哥幫著解決的。

  婁永誠直接在婁氏京城分公司的大廈里,給她撥了一層樓,象徵性的收了一點租金。

  裝修好後,許大茂幫忙搬東西過去,參出了一圈,登時就眼饞得不行。

  不愧是親兄妹,這待遇,就是不一樣。

  他回到廠里,看著自己那簡陋的辦公室,心裡忍不住有點點發酸。

  他這個辦公室跟婁曉娥那邊的一比,簡直就是睡衣跟華服的區別。

  嗐,不能比,人比人,是要氣死人的。

  婁曉娥開始了招兵買馬,準備大幹一場。

  從去年年底開始,她跟她嫂子秦淑儀聯繫相當頻繁。

  一氣兒又拿下了三家國外品牌服裝的的京城獨家代理權。

  兩家女裝,一家男裝。

  加上之前已經有的那家男裝,也就是男女裝各兩個品牌。

  而自有品牌,她準備進一步縮減,慢慢轉型為中高檔男女服裝。

  低檔服裝已經沒有品牌服裝的生存空間了。

  市面上充斥著大量的雜牌服裝,大部分是從粵省那邊過來的,質量參次不齊,唯一的優勢就是款式夠新夠奇,而且都是一陣風一陣風的。

  婁曉娥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決定放過自己,壯士斷腕,徹底放棄這個低端市場。

  轉型有兩個好處。

  其一,她可以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到更賺錢的進口服裝上來。

  其二,中高檔服裝,雖然對製衣廠的要求更高,可好處也是相當明顯。單件的加工費比之前高出來兩倍。

  工人們對此也是拍巴掌支持的,因為他們不用再為了趕速度而忽略質量了。

  當然了,光靠自有品牌,是沒辦法養活整個工廠的工人的。

  所以,這就不得不提婁曉娥的先見之明了。

  去前她就開始接外貿訂單了,基本都是來料加工,都是些不用費多少心思的單子,只要按對方的要求做好就行。

  做這些不為別的,只為養活這些工人,維持工廠的運轉。

  而自有品牌的那些加工費,則是用來錦上添花的,讓工人們多賺上一份工錢。

  說實話,對工廠的這些工人姐妹們,婁曉娥還是很有感情。

  是她們,支持著她,從一個小小的攤子,做到目前這麼大的。

  她不能只想著自己,而貿貿然裁撤訂單,從而砸破這些一直支持著她的姐妹們的飯碗。

  不過,她做這些,只求心安,也就不會四處去宣揚。

  可她自己不宣揚,不代表別人不會。

  幫她宣傳的人有好幾個呢。

  頭一個就是許大姐了,她本來就是廠里的老人兒了,跟服裝廠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熟,閒聊時說起什麼都有可能。而且,她也是有意把這事兒往廠里傳,在她看來,做了好事就應該說出來,要不然別人也不會知道,搞不好有些人,還以為婁曉娥就是一個冷血的資本家呢。

  另外一個就是秦淮茹。

  許大姐半退休後,跟在婁曉娥身邊最多的人就是她了,尤其是跟這個工廠的聯繫,後來婁曉娥就全權託付給她了。

  除了跟許大姐一樣,不希望婁曉娥的心思無人知之外,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對婁曉娥,她是非常感激的。

  現在她一雙兒女,全在蜀香軒幹活兒呢,要不是因為婁曉娥是婁家的姑娘,棒梗搞不好還在食堂拿那一個月不到一百塊的工資呢。而小當,即使能如願轉去當老師,那也只是個代課的,什麼時候轉正還說不準呢,哪有現在好啊,她現在已經當上副經理了,整個二樓都歸她管,工資更不用說,一個月能有好幾百呢。搞得小閨女槐花整日裡嘀咕自己這個大學白上了,混得還不如她二姐。

  她的小心思就是報恩,她報恩的方式,就是讓工廠里所有人都知道老闆是怎樣一個好人。

  第三個人,卻是工廠的廠長。

  說實話,當婁曉娥跟她說要產業調整的時候,她那心裡懸得很。

  這個工廠原先是集體的,可後來被婁曉娥給承包了,所以,整個廠子的生殺大權就掌握在了那個小女人的手裡。

  她生怕,婁曉娥說,自己做衣服不賺錢,就乾脆不做了,去找更賺錢的生意去。

  追逐利潤,那是商人的本能,即使婁曉娥那樣做,也無可厚非。

  只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個工廠就完了。

  當婁曉娥找她談話,談及以後工廠的發展方向時,她才知道,原來,在私底下,婁曉娥為了這個廠的工人,考慮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的努力。

  當時,她就決定,一定要讓工人們知道真相,因為只有這樣,她們才會更加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訂單,才會更加的認真負責。

  有了這三人的努力,沒多久,全廠上下都知道了真相。

  不出廠長的所料,短短的時間內,全廠工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

  這個年代的人,心還沒有那麼浮躁,這麼好的工作,誰也不會親手把它給搞砸。

  即使有少數害群之馬存在,那也不怕,只要有人發現,他(她)肯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而這些,婁曉娥全不知情。

  她現在的精力,全都在處理那些紛雜的事務上。

  一下子多了三個品牌,這資源如何分配,要新增多少門店,這些都是問題,都要一一去解決。

  代理商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一旦業績不達標,即使合約沒到期,代理權也有可能會被隨時終止。

  別看秦淑儀是她親嫂子,可在商言商,如果她這邊的業績太差,她嫂子絕對不會手下容情的。

  這次家國的婚禮,她可是特別邀請了,讓秦淑儀一定要來參加。

  所以,她希望能在此之前做出點成績,讓嫂子看看她的能力。

  時光就在忙碌中一點一點的過去。

  很快,雪松的兒子滿月了。

  徐家也沒有大辦,而是在院子露天開了幾桌,就請了比較親近的親戚跟朋友。

  作為徐師傅的親徒弟,許大茂當然是在被邀請之列。

  而兩家人一向走得非常之近,自然,許家全家人也都被邀請了。

  沈如月還特地提及,讓家國把楊冬雨也帶上。

  至於大廚,徐立武求到了傻柱的頭上。

  傻柱自然不會推拒,徐家他可不能得罪,不提徐許兩家的關係,單單他岳家的關係,他都不能怠慢。

  徐家可是他岳家的老鄰居,而且,沒有徐師傅,他就不可能認識他媳婦,也就不會有這麼好的倆兒子,這個恩情他準備記一輩子了。

  傻柱出手,那天的飯菜就不用說了,客人們都吃得很開心。

  雖然只是露天,環境簡陋了點,可一個個都是眉開眼笑的。

  小年年那天也特別給面兒,下午的時候吃飽喝足了竟然硬是支撐了半個多小時沒合眼,把大傢伙兒一個個都稀罕得不行。

  家安嚷嚷著,她終於看清小寶寶的眼睛了,像媽媽,特別特別地亮。

  把這丫頭開心得,跟撿到了寶似的。

  徐師傅這天也很精神,竟然還下了地,由許大茂跟家國一起,扶著他在房間裡轉了兩圈。

  不過沒敢出門,畢竟才出正月,京城的氣溫還比較低,這萬一把老爺子凍著了,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即使這樣,老爺子自己也是開心得不行。

  他已經在炕上躺了好幾個月了,他還以為自己會這樣躺著躺著就睡過去了呢。

  只是那天重孫子回到家的第一聲啼哭,好像給他帶了一股能量般,讓他的心跳得更加有力了。

  他突然就萌生了一個想法,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不甘心,不甘心剛剛看到重孫子就這麼走了。

  自己能不能再撐一撐呢?哪怕再撐個一年也好,因為他真的好希望能聽到重孫子喊他一聲太爺。

  今天這有力的雙腿,又給了他新的希望,也許,那個願望也不是那麼難實現?

  許大茂並不知道老爺子的內心活動,他純粹是看到師父竟然又站起來了,在心裡真誠地為師父而高興。

  「徐爺爺,咱歇歇吧!

  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我小的時候,您還給我講過呢!」

  家國提議讓他休息。

  聽到徒孫的話,徐師傅才發覺自己雙腿好像有點打顫了。

  「呵呵,好,好!」

  他順從地把全身的力量交給身邊的兩人,走了兩步,挨到炕沿坐下。

  然後雙手不自覺地捶了捶雙腿,

  「真是老嘍,不中用嘍,想當初家國你剛出生的時候,給你去過滿月酒,我能抱著一隻大箱子,從芝麻胡同一氣兒走路到你家,中間都不帶停歇的。

  哪像現在,就轉了這麼兩圈,這氣兒好像就要上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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