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想通了

  許大茂還沒來得及回答，徐立武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些什麼，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按住許大茂的肩膀就緊張地問，

  「大茂，你跟我說實話，你是打哪兒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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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是你家也參與了吧？」

  許大茂一下子就樂了，「哪能呢！

  我們家可一直都是做的正經生意，不可能摻和這違法亂紀的事的。」

  「這就好，這就好！」

  徐立武這才放下心來，鬆開手坐到一旁，

  「剛剛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們也攪合進去了呢！

  跟你說啊，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要進去的。」

  「有這麼嚴重嗎？」

  這回輪到許大茂吃驚了。

  徐立武瞥了他一眼，道，

  「肯定嚴重啊，我們這都成立專案組了還能不嚴重嗎？

  當然了，重點被追查的還是那些主犯，至於那些從犯或者是不知情的下游售賣物品的人，會按情節的輕重程度不同來處理。

  情節嚴重的，達到量刑標準的，肯定是一個都跑不掉，全都要進去。

  情節輕微的，一般都是批評教育加上行政處罰，多數就是罰沒非法所得，另外還要罰款。」

  「如果幾個人家一起合賣了幾百台上千台的話，這算是重的還是輕的？」

  許大茂馬上問，這個數據就是閻劉兩家的。

  「上千台啊，這個數量可不算少了。」

  徐立武眉頭又皺了起來，「大茂，你這問題問得我心裡有點慌，你跟我說實話，你是打哪兒來的消息？」

  許大茂也沒藏著掖著，就把自己的一些猜測告訴了徐立武。

  然後，他又從兜里掏出來兩張紙片來。

  那是兩張名片，一張是李懷德的，一張是尤鳳霞的。

  他把名片遞給徐立武，然後點了點這兩人的名字，

  「武子哥，我直覺很準的，如果你盯著這兩人查，保准能查出不少東西來。」

  「金—石—貿—易，李—懷—德，尤—鳳—霞。」

  徐立武拿著名片念道，然後一把塞進自己的外套內袋裡。

  他拍拍許大茂的肩膀，語氣真誠，

  「行了，我知道了，謝謝你了，大茂。

  謝謝你給我提供了這麼重要的一個消息，我先代表我的同事們感謝你！

  之後如果真的通過它們能破了這案子，另有重謝！」

  他邊說邊拍了拍胸前，那是內袋的位置。

  「謝就不用了！我倒是有件事情想求你，」

  許大茂斟酌了一下，想想還是把閻劉兩家人的事情給徐立武學了一遍，然後問他，

  「像他們兩家這種情況，到時候會是個什麼光景？能不能想辦法既能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又不要讓他們太受傷害？」

  徐立武眉頭皺得老高的，

  「從這兩家人的行為來看，不像是完全不知情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電視機是緊缺商品，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能讓他們拿到這麼多的貨來售賣？

  擺明了這些貨的來路就是不正的。

  他們要麼就是貪心，要麼就是傻帽兒。

  不過我可以肯定，絕對是前者。

  像這種人，還幫他們做什麼？」

  徐立武很不理解，許大茂的這回為什麼要這樣做。

  兩人相識多年，在他看來，許大茂絕對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啊。

  被他那兩隻如同探照燈般的眼睛盯著，許大茂後背都有點發涼。

  不過他又不是為了自己，也沒什麼可怕的。

  於是，他就把自己的顧慮一股腦兒全都說了出來。

  聽他說完，徐立武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說實話，他也是四合院裡長大的，知道這裡面的人情世故。

  而一大爺跟一大媽他也是認識的。

  之前他爸身體不好，在許家小院小住時，一大爺老倆口可沒少去陪著下棋聊天。

  這份情，他可是記得的。

  還有傻柱，那他就更熟了，就是院兒里老林家的女婿，為人仗義。

  一大爺他不了解不做評價，就說林家的女婿傻柱吧，這可是個熱心腸。

  可以說，許大茂的擔憂也是不無道理的。

  他凝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道，

  「行吧，如果有可能，我會幫著照應一下那兩家人的。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勸他們兩家儘早收手，見好就收吧！

  如果貪心太過，到時搞得太大，就是我想幫忙也可能有心無力了。」

  「唉！」

  許大茂就嘆息了一聲，

  「如果能勸那就好了，他們全都已經掉進錢眼兒里了。

  算了，武子哥你盡力就行，到時就看他們的運氣吧！

  如果他們太作，搞出什麼嚴重的後果，那也怪不得別人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許大茂也不強求。

  「這樣才對嘛！」

  徐立武又拍拍他的肩說道，

  「還是說回你自己吧。

  你剛剛提供的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是真實的話，那對我們的幫助就很大了，到時候局裡搞不好還會要表彰你呢！」

  「可別！」許大茂連連搖手，他可不想出這個風頭，也不需要，

  「哥，我的親哥，你可千萬不要把我說出去啊，如果人家問你的消息來源，你就說你的線人告訴你的好了！」

  本來徐立武表情還很嚴肅的，聽完他的最後一句話，卻忍不住破功了，

  「噗！

  還線人，這麼專業的詞兒像打哪兒聽來的？」

  許大茂一愣，難不成現在還沒有線人這個詞嗎？應該不會的，要不然徐立武也不說專業了。

  他只得摸摸頭，然後傻笑了下，希望能矇混過去。

  事實上，徐立武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打算深究，然後就同意了許大茂的要求，

  「行吧，既然你不想出這個風頭，我也不勉強你。

  其實這個風頭不出也好，也不知道犯罪份子有沒有同夥，如果有的話，恐怕到時會盯上你的。」

  許大茂狠狠地點了點頭，他之前都沒想到這個，剛剛徐立武一說，他都打了個激靈。

  自家日子現在過得這麼紅火，如果為了閻劉那兩家人招惹上一些不該招惹的人，那才真是得不償失呢。

  「行了，這事兒出你口，入我耳，別跟我爸提啊！」

  徐立武在準備進門之前叮囑他道。

  許大茂當然是無有不應的。

  剛剛徐立武提醒了他，這件事情在他這裡就到此為止了，等回去之後，一定要讓家裡人也不再議論此事。

  然後還要去找一下小當，讓這丫頭停止行動，慢慢疏遠那個尤鳳霞，不要再探聽什麼消息了。

  他之前想得太簡單了。

  像這麼大的案件，李懷德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他的背後搞不好還有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什麼不好惹的人。

  還有，電視劇就是電視劇，誰能保證，事情的發展就一定跟電視劇里是一模一樣的呢？

  萬一，有個萬一呢？

  自家可是精瓷，為了那些爛瓦被打存，那就太不值當了。

  這麼想著，大春天的，他整個都像剛從冰窖里走出來的一樣，忍不住哆嗦起來。

  徐立武無意中回頭一看，馬上就停住了腳步，然後返過身來，緊走幾步扶住他，

  「大茂，你這是怎麼了？臉色一下子變得這麼難看？」

  「哥，你先讓我緩緩！」

  在徐立武的扶持下，許大茂又緩緩地在原位坐下，他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

  「讓你見笑了！我現在這膽子是越來越小了，剛剛你說犯罪份子可能有同夥，我家也可能會被盯上，我就越想越後怕了。」

  徐立武也沒笑話他，他這些年經手過很多很多的案子，有些案子的可怕程度是一般人無法想像的。

  說實話，他並不贊成普通人卷到案子裡來。

  即使這是一個經濟案件，可是誰也不能肯定，這就真的只是一起經濟案件，有的時候，事態的發展是所有人都無法預計的。

  對於許大茂的害怕，他很是贊同。

  知道害怕好，雖然害怕並不能解決問題，但許大茂的害怕卻可以讓他更謹慎。

  「行了，你也不用太擔心！」

  他開始安慰起許大茂來，

  「你跟這件事本就沒有直接的聯繫，我這邊肯定會守口如瓶的，就是同一個專案組的人，我也不會透露，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是你通風報信了。

  至於你說的那兩家人，估計也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人物，頂多是被利用的邊緣人罷了。

  等到事發，他們就會隨時被推出來當替罪羊。

  所以，只要你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好奇心，去探聽什麼消息，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許大茂的不由得臉一紅，還好他沒跟徐立武說讓小當去探消息的事情，要不然肯定就要挨說了。

  他決定了，待會不回家了，直接先去蜀香軒找一趟小當，早點把事情了了早安心。

  至於閻劉兩家人，愛咋地咋地吧，他是管不了了。

  反正就像徐立武說的，他們兩家人頂多就是替罪羊，到時查清楚就沒事了。

  至於處罰，那肯定是要處罰的。

  貪心，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要不然他們不會長記性。

  之前是他想岔了。

  什麼擔心一大爺一大媽，還有傻柱？那全是他的藉口罷了。

  說白了就是他自己想逞能，想著要改變事態的發展。

  可他忘記了，他只是一個人，即使是穿越重生的，他也只是一個知道一點後續劇情的普通人罷了。

  而且，這個後續劇情靠不靠譜還說不準呢。

  不過現在他想通了。

  他是什麼人呢？又不是救世主，這樣的事情壓根輪不著他去管。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把家人照顧好。

  然後，在自家過好的前提下，幫助一些值得幫助的人，比如自家請的那些員工，又比如被婁曉娥養活了的那家工廠，再比如像大山跟三柱子這些非常努力卻沒有機會的農村孩子。

  僅此而已。

  一想通這些，他立馬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於是他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對徐立武笑了笑，

  「我明白了，武子哥，謝謝你！」

  「……」

  徐立武被他謝得莫名其妙的，剛要開口又被他打斷了。

  「咱們趕緊進去吧，再不進去的話，老爺子估計連我都想打了！」

  聽他一說，徐立武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原地跳了起來，

  「壞了！我都忘記他老人家還在生氣了！」

  老爺子本來是不生氣的，不過現在卻真的很生氣。

  他是沒想到，這倆小子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出去這老半天，一直就沒進屋，不知道他老人家性子急呀？

  他有心躲門帘後面偷聽吧！

  也不行，因為這樣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那門帘子可只有大半截，地上有一小截是空著的，他又不是那些變戲法的，搞什麼漂浮術，只要他站到門邊，那兩條腿加上一根拐杖就會明晃晃地告訴外面的人，他擱這邊偷聽呢！

  這樣的話他的面子上可過不去！

  沒辦法，他心裡又急，只得拄著拐杖在屋裡轉圈，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了。

  他腦袋都有點暈了。

  還有，他偷偷罵這兩個臭小子，都快把他嘴巴給罵幹了。

  許大茂跟徐立武進門時，老爺子剛剛才坐下，他正準備給自己倒杯水潤潤呢，兩人就進來了。

  「哼！」

  老爺子立馬就孩子氣地背過了身子。

  徐立武馬上放軟了身段，跟哄孩子一樣哄著老父親，

  「爸，您還在生氣呢！

  別生氣啦！

  跟您報告一個好消息，我剛剛跟大茂商量好了，等我這邊開始忙起來了，您就到他家去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您開不開心？」

  「我—不—開—心！」

  沒想到，老爺子咬牙切齒地碰出來這四個字。

  徐立武懵了！

  呃，這不對啊，以往無往不利的一招鮮怎麼這回就不靈了？

  他這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許大茂卻注意到，師父他老人家說了四個字，卻舔了三次嘴唇。

  再一看桌上已經拿掉蓋子的茶壺，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於是，他趕緊上前，手腳麻利地倒了一杯水，又殷勤地送到他老人家嘴邊，

  「師父，口渴了吧？

  趕緊喝口水潤一潤！」

  老爺子本想著要心高氣傲一回，準備一把將杯子推開。

  可是，當他垂下眼，看到杯中那汪汪的清水之後，他的手就抬不起來了。

  也就掙扎了兩秒鐘吧，他就投降了，乖乖地低下頭來讓徒弟餵他喝水。

  這一低頭，心中那股氣就泄掉了。

  等喝完水，老爺子這口就鬆了，

  「要我答應也行，不過我有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