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私心
2024-07-12 06:12:08
作者: 經年舊事
到了晚上,許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時,自然而然就說起了二大爺賣鋼材的事情。
許大茂跟許父他們都在感嘆,實在是看不懂劉家父子之間相處模式,一家人,不是親情當頭,而是利字當頭。
這樣的話,他劉海中憑什麼笑話人家閻埠貴,他家跟閻家從本質上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頂多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家國的關注點卻不同,他有些不解,於是就問許大茂,
「爸,你不是說你們廠的銷售任務全是總廠那邊定,自主權都不在你這個分管業務的副廠長手裡嗎?
可為什麼三分廠的藍廠長能給二大爺爺鋼材的批文呢?
螺紋鋼可是緊俏的物資,一直都是由國家統購統銷的,
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權利?」
提起這個,許大茂也是有無限的感慨,
「誰讓咱們304廠是個小弟弟呢?
人家三分廠已經成立好些年的老大哥了,咱們那個廠怎麼可能跟他們比呢。
聽說現在上面下了命令了,各個國營大廠都要響應號召,開始進一步的深化改革。
以後啊,像生產計劃、銷售計劃,這些等等,都會逐步將這些事務的自主權交還給各大企業。
我們鋼鐵行業也已經開始了。
最起碼總廠已經開始對各個分廠的控制已經減少。
像三分廠,他們就被分在頭一撥兒,他們那邊從前兩個月就已經開始改革了,生產和銷售都開始自行安排了。
我們分廠成立時間太短,總廠對我們還不是特別放心,所以就被安排到了最後,估計要到國慶以後才開始。」
許母一聽,馬上來了精神,
「那大茂,到時候,咱是不是也能跟二大爺一樣,可以倒賣點鋼材,我可是聽說,這玩意兒來錢實在是太快了,等於是坐在家裡收錢!」
許母這話一出,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扔下了一顆石頭一般,盪起陣陣波浪。
許大茂還沒開口呢,就被許父給搶先了,
「老太婆,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想讓咱兒子犯錯誤嗎?大茂是什麼人?他就是廠里負責銷售的副廠長!
哦,按你說的,然後咱家再來倒賣鋼材,這不就明擺著是以權謀私嗎?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呢,你就先做起夢來了!
我問問你,咱家現在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需要你操這份心?還賺錢!別惹出禍來就算是好的。」
許父這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
許母都被他給說傻了,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臉頓時通紅,於是她也急了,
「好你個老頭子,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又不是當真的,你至於要這麼急赤白臉的嗎?」
許大茂一看不好,這老倆口要幹仗,趕緊從中調停,
「爸,媽,您二位都別急,這都沒影子的事情,為了這件事情而吵架,那真的是完全沒有必要。
媽,就像爸說的,咱家有不止一門生意在做,都紅火得很,又不缺錢。
所以啊,咱犯不著去學那個二大爺,他那個生意,說實話,也就是因為現在咱國家是計劃經濟轉市場經濟的初期,鑽了資源緊缺的空子。
長久不了的,短則兩三年,長則四五年,他那個肯定就干不下去了。
可咱家的生意就不同了,都是緊貼著老百姓們的需求來的。
像衣食住行,離了哪一塊兒,這日子也沒法過下去不是?
所以啊,咱們做的那些生意才是細水長流的。」
勸完了許母,他馬上又轉過頭來勸父親,
「爸,您也沒必要這麼著急,就像我媽說的,她只是隨便一說,這件事情,只要我不點頭,你們就是想干也只能跟無頭蒼蠅一樣,無處著手的。」
一旁的家國,他是沒想到自己一個簡單的問題,竟然會引發爺爺奶奶的爭吵。
還好被他父親給勸下來了。
只是,他也不敢再吭聲了,趕緊低頭扒飯,他這個做小輩的,感覺怎麼說都不太對了,於是,他決定,還是做一個沉默的聽眾吧,這樣更保險點。
婁曉娥也一直沒有插嘴,像勸架這種事情,還是得親兒子出面,說的話重一點輕一點都沒問題。
她這個做兒媳的,只要靜觀其變即可。
她眼睛的餘光掃過大兒子,見他一副縮頭縮腦的樣子,心下暗笑,這小子,看來也是知道自己捅了個馬蜂窩了。
許家這邊只是一個小小的風波,很快又風平浪靜了。
可舊四合院那邊,風波乍起。
二大爺兌現自己的承諾,真的下海經商了。
這件事情對三大爺閻埠貴的打擊是最大的。
他這一輩子,就是精打細算的一輩子,也是謹小慎微的一輩子。
可這回,算是被二大爺逼到牆角了。
兒子兒媳怪他,老伴兒也埋怨他,都說他當初不該跟二大爺置氣。
如果能一直跟二大爺家保持良好的關係的話,搞不好還能在那個販賣螺紋鋼的生意里插上一腳。
那個生意來錢多快啊!
哪像他們的小飯館,每天累死累活,從早忙到晚,也就是掙一份辛苦錢而已。
最近周圍新開的飯店如雨後春筍般鑽了出來,對他們的風味川菜飯可是一大威脅。
於莉現在是知道了,原來胖子那傢伙當初沒說實話。
他壓根就還沒出師呢,傻柱有好些壓箱底的本事,他別說學到了,好些連瞧都沒瞧過。
於莉起先也不知道,胖子的某些菜做得還是似模似樣的,很能唬人。
可時間一長,這馬腳就露出來了。
隨著周圍飯館的增多,於莉的壓力就越來越大。
於是,她就讓胖子想辦法搞一些新菜出來,不要總是那麼老幾樣。
雖然菜單的菜胖子做得還行,可再好吃的菜,總吃也是膩的。
不要說於莉她自個了,就連飯館的熟客們也時常抱怨,
「我說老闆娘,您這飯館的菜怎麼總是那幾樣啊?也該順應順應時勢,加點新花樣了吧?」
還有些客人,在言語間會提到許何兩家合開的61號人家,說那家飯館好,菜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一下,市面上什麼菜新鮮,他家就會上什麼菜,到那兒去吃,是總也吃不夠的。
於莉每回聽到這種話,心裡就特別的憋屈。
可她也沒辦法,她又不是沒有動過請傻柱當大廚的心思,可人家就愣是裝傻不應。
現在看來,說什麼不捨得鐵飯碗是假,嫌棄她這座廟小是真。
一轉頭,人家就已經辭職了,馬上就要到那婁家投資的大飯館去上班了。
其實她也能理解,只是心裡總是覺得很不是滋味。
總有一種自己就是不如別人的感覺。
其實事實也是如此,誰讓人家是過去的大資本家,現在的香江大商人呢。
許家有婁家這個親家,自然是更上一層樓了。
她要是傻柱,肯定也知道選那邊對自己更有利。
可她沒想到的是,飯館這邊讓她操心,家裡的事情讓他們更操心。
人家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可她家呢,有兩個寶,不過卻是活寶。
閻解成每天還要上班,只能晚上下班後到飯館幫著盯一盯。
而她則要全天都在那裡盯著。
她每天在外面忙得累死累活的,那兩個倒好,不說幫著搭把手,還淨在旁邊添亂。
好好的,也不知道跟二大爺鬧什麼彆扭。
現在好了,現在被人家甩了這麼一個大耳光,響聲估計都能傳到四合院外面去了。
不過,於莉現在都已經提不起精神跟他們生氣了。
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到了飯館那裡。
那間小小的館子,可是灌注了她無數的心血在裡面。
對于于莉的辛苦,閻解成是最了解的。
他對自己這個爹,現在也是一百個瞧不上。
該跟人和氣時,他不和氣,非得跟人幹上。
如果他跟劉海中處得好一點,人家做生意時,他跟著跑跑腿,賺點茶水錢,也不是不可能的。
現在好了,非但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賺錢,自己還要被別人笑話。
於莉沒心思聽他嘮叨這些,就問他,
「你跟劉光天劉光福兄弟倆挺熟的,能不能跟他們套套近乎,給個路子給咱爸?省得我天天聽你們叨叨,耳朵早就起繭子了。」
閻解成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這事兒咱想都別想!
本來這生意就是劉光天提了個主意,路子還是在二大爺那裡,咱爸跟二大爺鬧得那麼僵,你說那劉海中能讓咱爸占這個便宜?
退一萬步講,如果這生意在劉光天手裡,咱也甭打那個主意了。
劉光天跟劉光福還不同。
劉光福那人就是有點傻氣,他身上可沒有他哥身上的那股狠勁,跟狼崽子一樣的那股狠勁兒。
要想在劉光天身上占便宜,咱還是趁早洗洗睡吧。」
「切,說半天,還是沒個屁用。
算了,我先睡覺了!
在飯館忙了一天,累死我了,明天還得繼續忙,還要想辦法讓胖子更新菜單,一堆的事兒在等著我呢。」
說完這話,於莉就不再理會閻解成,閉上眼睛就睡了。
……
四合院後院,劉家。
他家其實並不像表現上看到的那樣其樂融融。
不過,洋洋得意的劉海中老倆口是看不到平靜的表面下的波濤的。
二大媽只知道,自己老伴兒做生意賺錢了,一直沒回家的二小子兩口子放棄單位分的樓房不住,又跑回來跟他們老倆口住到一起了。
老二跟老三也和好了,最起碼,在他們老倆口面前,這兄弟倆連拌嘴的情況都沒有出現。
她這心裡啊,別提多舒坦了。
只是,老大到現在還沒有回家,聽老二說,他大哥這是不好意思了,抹不開面子。
老頭子也說了,老大好面兒,讓二小子好好跟他說說,那孩子遲早會回來的。
如果老大一家也回來了,那這日子就更美好了。
二大媽現在天天過得可開心了,晚上睡著了都能笑醒。
所以,對這件事情中最大的功臣,也就是她老伴兒,她現在是言聽計從,再也生不出跟他拌嘴的心思了。
老頭子說想吃肉脯了,一句話,買!
老爺子想吃羊肉了,也是一句話,讓兒子去買!
還是切得薄薄的,在滾開的鍋底里那麼少少的燙個幾秒鐘,然後立馬就撈出來,那肉質,別提多嫩了。
現在的劉海中,完全就是劉家土皇帝般的存在。
他每天只做兩件事情。
一件就是聯繫業務。
劉家現在也闊氣了,私宅電話也裝上了。
這可是劉海中聯繫業務的一個重要工具。
作為一個買賣鋼材的「大老闆」,還天天跑公共電話亭那邊,實在是太掉面兒。
所以,他下了決定,申請了一部電話。
還特地人上托人,找了關係,辦了加急,這才剛剛裝好沒兩天。
另一件事就是發號施令。
現在的他基本都不動窩了,想要做什麼事情,只要喊一聲,馬上就有人過來給辦好。
劉光天和劉光福兩人是一個比一個聽話。
孩子們聽話,劉海中一高興的話,手頭上就大方起來。
時不時地,就給孩子們分倆錢兒。
這樣一來,兩人辦起事情來就更賣力了。
放開劉光天兩口子不說。
現在只說劉光福兩口子,劉光福媳婦嚴鳳琴實在是不樂意看到劉光天他們兩口子,可她卻沒辦法。
她只是一個兒媳,而且是家裡最小的那個。
讓老爺子不高興的事情,她是不敢做的。
只是私底下,她沒少勸劉光福,讓他離他那個二哥遠點兒。
沒想到,劉光福的一番話刷新了她的認知。
「你當我真跟劉光天和好了啊?
我們倆這是做戲呢,老爺子老太太喜歡看我們和和氣氣的樣子,咱就演給他們看唄!
這樣一來,老爺子一開心,就會給我們分兩錢兒花花。
你瞧,這是今天老爺子給我的!」
說著,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把票子來,然後就跟嚴鳳琴一起數了起來,
「一、三、十……,一共兩百二十三塊,其中兩百塊是老爺子給的,二十三塊是買羊肉剩的。
來,這些錢都給你,跟之前的一起,全都存上,留著以後咱孩子慢慢花。
我們倆是不指望有什麼大出息了,可咱們的孩子,一定不能再過咱們之前的那些苦日子了。」
說著,他就把這把票子塞給嚴鳳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