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榕的改變，讓眾玩家們不由捏了把汗。

  從開始到最後，他們已經徹底見識到了大賢者華茲沃斯的智慧，尤其是在他暮年，更是時刻都在給永恆圖錄造勢。

  這導致晨曦城的居民，按照永恆圖錄的規划行事，已然成為了一個行為準繩。

  不僅是玩家，其實就連晨曦城的人都知道大賢者華茲沃斯為何要這麼做。

  玩家們甚至不止一次看到賢者騎士學者，甚至是普通的小市民，討論大賢者華茲沃斯這麼做的目的。

  雖然因學歷和經歷，導致他們說出的話或文雅或粗俗，但話糙理不糙，大體的道理大家都是懂的。

  而伴隨著永恆圖錄一次又一次精準的預測，讓永恆圖錄的神聖性徹底得到了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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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榕的小小改變，卻是在這個準繩上撕裂了一個小口子。

  儘管，榕也知道她的違禁行為是不對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做了！

  然後。

  眾玩家就發現，榕以熱愛的名義破壞規矩的事，被其他監察發現了。

  榕自然因此受到了懲罰！

  而這件事更是引起了巨大的騷動，榕甚至因此被關了起來。

  在處置榕的方式上，眾甦醒著的監察員甚至產生了不小的分歧。

  有人認為，榕之前幾乎從未出現過這種事，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大而化小小而化無。

  畢竟，人的思維方式是存在慣性的，在大家都自覺遵守，沒有人破壞規矩的時候，規矩就是規矩。

  不少玩家也感覺很有道理！

  這個其實就叫做「破窗效應」！

  在窗戶完好著的時候，幾乎無人破壞，但只要稍微有個洞口，破壞就會空前加劇。

  尤其是在「道德」這件事上面，在下線沒有被拉低之前，人類甚至都不知道......還可以這樣？！

  譬如。

  指著洛水發誓。

  扶老人。

  而另外一派，則認為應該嚴加懲處，甚至還得廣而告之。

  更甚者，還有人提議將破壞規矩的「榕」給流放到晨曦城之外！

  而所謂的「流放」，無疑就是死刑了！

  這個提議一出，立刻引起巨大的反響。

  榕的社會關係那可不是沒有！

  她可是相當受歡迎的！

  而且父母影響力都只大不小，是古老的名門......

  而這件事還真不好界定它的性質，榕真就犯了死罪嗎？

  若真將榕給「流放」，這件事搞不好要成為一個永遠都好不了的瘡疤！

  最終，還是「掩蓋派」獲得了勝利！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越是禁止人類去做什麼，或許反而會適得其反。

  他們可沒有大賢者華茲沃斯大人的威望，能讓他們的「禁止」不被市民厭煩，甚至反而當成信條去持守！

  破壞規矩的榕被關小黑屋數天以做懲處，這件事就當做事沒有發生過。

  玩家們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也不由陷入了思索。

  這些監察員的處置方法有問題嗎？

  好似還真沒有！

  若真將這件事鬧大，說不定整個晨曦城心中都將埋下一顆禍患的種子。

  但掩蓋捂著，也真的是對的嗎？

  眾人不由陷入了思索。

  在所有醒著的監察員戰戰兢兢度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後，整個晨曦城的戒備這才重新鬆懈下來。

  榕也因此獲得了教訓，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監察的處理方式，也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這件事似乎好像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

  一顆種子卻開始慢慢在眾監察員心頭髮芽！

  榕事件過後半年左右，其中一個叫做戴維的監察員，最終沒有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悄悄做了一件小事。

  相較於以往，他多吸食了一口靈子。

  這一口小小的靈子，分量真的是太小太小，幾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甚至就連其他監測員和永恆圖錄上都沒有任何異樣！

  但就是這一口小小的靈子，卻讓戴維的心態上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也不知是刺激過癮還是什麼，而後他習慣性的多吸食一小口靈子！

  積少成多，就是這小小的一口靈子，在時間維度的累積下，還是被其他人發現了。

  這是一個叫做「宇」的研究員！

  他最初還有些懷疑，但疑鄰盜斧是人類的本性。

  有了懷疑，下意識的觀察過後，宇很快確定了他的猜測。

  他簡直難以相信！

  戴維監察員的「知法犯法」，讓宇異常的憤怒。

  戴維監察員難道不知道，晨曦城在靈界的生存有多艱難？

  要是稍微出了點差錯，那整個晨曦城可就完了。

  更別提，晨曦城不知道多少代人付出，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偉大事業！

  但身為研究員，宇對一切都有著巨大的好奇心。

  宇多次觀察觀測後，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通過一系列測算他發現，大禳災鏡的能力，或許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強大很多！

  或者說，永恆圖錄的規劃安排，其實遠遠不是邊際，它很吝嗇，而他們還可以獲得很多很多！

  只要加大思維飛揚的程度，光之晨曦工程或許能夠更早完成。

  很快，宇的研究陷入了停滯，為了更早獲得成果，他悄悄加大了些許靈子的攝入，讓思維飛揚的更加活躍。

  而這個小小的改變，讓宇在研究的過程中，還真是獲得了不小的便利，甚至還真的因此獲得了些許突破。

  當然。

  宇的這次違制，也並沒有引起什麼騷亂。

  他心中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然後，宇就做的更加大膽了，隨即就被一個叫做勞里的細心研究員發現並戳破！

  二者是好友，外加上秘密已經被戳破，沒有辦法，宇就只能將他的研究成果告訴其他勞里。

  「大禳災鏡的淨化能力極其強大，現在還遠遠不是它的極限，我們只是稍微改變一點點，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為了掩埋罪惡，宇忽悠勞里和他一起嘗試，這樣做的話研究進程會進步的更快。

  勞里沒有接受，並義正嚴詞的告誡宇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嚴肅告誡宇不可再犯戒。

  最重要的是，勞里搬出了大賢者華茲沃斯和永恆圖錄。

  永恆圖錄作為大賢者華茲沃斯所留，一次又一次引領著晨曦城前進，一次又一次證明它是對的。

  宇的犯禁之舉，只會挑戰永恆圖錄的權威性，最終導致它崩潰......慾壑難填啊！

  難道宇自大到認為他比大賢者華茲沃斯還要更英明偉大？

  宇被勞里說的羞愧不已，滿臉臊的通紅。

  他就算再自大，也不敢自大到認為，他比大賢者華茲沃斯還要更高明啊！

  然後，宇被說服了，他向勞里懺悔，表示永不再犯。

  勞里並沒有輕信，鄭重的表示他還會還時時刻刻盯著宇。

  宇很是惱怒，但也無可奈何！

  誰讓他犯錯了，而且還有把柄在勞里手上呢！

  事情似乎好像就這麼過去了，宇沒有辦法只能埋頭搞研究。

  讓誰都沒想到的是，宇的研究竟真的獲得了一個大突破！

  一時，名聲大振，成為了紅人。

  這一天，勞里異常的沉默！

  又是連續多日研究沒有任何進展之後，勞里也開始悄悄更多的食用了一小口靈子......

  而就是這一小口靈子，卻像是給勞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好像工程和偉業再向他招手。

  勞里的「壯舉」，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然後，新一個「勞里」出現了，他義正嚴詞的訓斥著勞里，告訴他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道理......

  眾玩家看的有點懵。

  這事件的發展真是有些詭異！

  看到榕，他們還以為這是一個聖母婊毀滅世界的故事。

  而看到現在，他們這才知道這是一個關於「距離」的故事。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知道和做到之間，就是這個世界最遙遠的距離！

  榕、戴維、宇、勞里......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他們邁出那一步是不對的，可能會對永恆圖錄的權威會造成影響。

  但是。

  他們還是做了！

  或許他們以為，只是一個小小的改變，無傷大雅吧！

  而多吸食一小口靈子，慢慢成為了晨曦城一個公開的秘密！

  當事情真的鬧到上層的時候，主事的賢者甚至都已經沒有辦法追責了。

  法不責眾！

  多吸食一口靈子的民眾，實在是太多了！

  除卻處置了幾個被現場抓住的倒霉蛋之外，其他的人只能告誡一番。

  而這就像是拉開了一個序幕，繼一口靈子之後，慢慢有人開始不滿足只多一小口了。

  然後，有人開始多食用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而靈子在靈界，那就是思維飛揚的秘匙。

  當擁有足夠多的靈子的時候，甚至能夠心想事成美夢成真。

  然後，玩家們發現包裹在晨曦城外圍的黑霧越來越濃郁，晨曦城的「食量」也越來越驚人！

  晨曦城好似真就成為了靈界史無前例的巨鯨，所過之處再無其他生物敢接近。

  而這，好像依舊在大賢者華茲沃斯的算計之內！

  當大禳災鏡淨化能力抵達一個閾值後，永恆圖錄就向整個晨曦城發出了一遍又一遍紅色警告。

  至此，晨曦城的墮落和瘋狂，才迎來一個臨界！

  一些學者和賢者，紛紛開始站了出來，開始當頭棒喝。

  告誡所有的晨曦城市民，若是他們再不扼制自己的貪婪，晨曦之光或許很快就會熄滅。

  這種當頭棒喝，還是非常有效果的！

  喊醒了很多人，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開始呼籲，開始遊說，甚至身體力行。

  而其中，表現最好的當要屬於「榕」，屬於戴維、勞里、宇。

  尤其是榕，她更是後悔不已！

  感覺若是她當年沒有破壞規矩，或許就沒有接下來的各種事。

  而宇、勞里、戴維，也深深懺悔。

  他們的搖旗吶喊，慢慢獲得了越來越多的擁躉，名聲和影響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覺醒者」開始加入到搖旗吶喊的隊伍里。

  還真是取得了一些相當不錯的成績！

  但是。

  更多的人還是我行我素，只是做的沒有以前那麼大膽了......

  尤其是當官方出面後，效果更是立竿見影。

  就算是破壞規矩的依舊有，但始終還是在控制範圍內。

  玩家們都非常詫異！

  他們還以為，「榕」「宇」「戴維」「勞里」這些人的行為，要將晨曦城徹底帶進坑裡呢。

  大賢者華茲沃斯和永恆圖錄預留的空間真那麼大？

  玩家們若有所思。

  不由想到了地球......

  這一幕何其相似？

  世界的發展，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尤其是資源嚴重不足的時候，更是會引起各種內卷和矛盾。

  但是。

  只要這個世界，還有足夠大的「空間」，就有更大的容錯成本！

  那麼問題來了，晨曦城又是怎麼玩崩的呢？

  時間流逝。

  伴隨著「治理」和「節慾」的成效，預料的危機並沒有到來。

  然後，晨曦城就慢慢忘記了危機臨頭是種什麼感覺。

  一個個「榕」「勞里」「宇」「戴維」，又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他們對於靈子的貪婪，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嚴重。

  這一次，甚至就連那些搖旗吶喊和振臂高呼都沒有太多人理睬了......

  然後。

  晨曦城迎來了第二次史無前例的紅色警告。

  這一次，警告來的比其他時候要嚴重的多，整個城池內都開始變得人心惶惶。

  為了整治人心，重新找回永恆圖錄的權威性，這一次卻是有大量嚴重違規的靈界人被流放了出去。

  然後，所有晨曦城內的居民，開始嚴苛遵守永恆圖錄新出現的所有規制和內容......

  一切似乎都慢慢變好了！

  然後，某一天，一個新的「榕」又出現了，緊接著「戴維」「宇」「勞里」又宛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玩家們看的都麻了！

  而這一次違規，影響卻是要遠遠比以前嚴重的多。

  晨曦城內，環境開始變得糟糕，開始頻繁有祈願變成噩夢，而這些更是逐步侵蝕靈界人的心智。

  大禳災鏡和小禳災鏡開始頻繁發揮功效......

  但是。

  整個晨曦城內部的環境，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惡化。

  尤其是資源的稀缺，晨曦城內部甚至出現了類似於偷竊、搶劫、殺人之類的重大犯罪。

  而那些以前只能小打小鬧的商人，開始「做大做強」，慢慢壟斷了一些資源。

  而那些曾經公正的監察員，開始越來越看錢辦事。

  一些學者也開始看錢替一些大商人說話，其中甚至包括一些賢者......

  接下來的一幕幕，卻是像是走馬燈，變得奇快無比。

  墮落，那是沒有極限的，只會越來越低！

  就像是王朝末年，幾乎每個人都忍不住猛踩一腳油門兒。

  至此，官方的公信力降低到了一個相當的層次，那些曾經的搖旗吶喊者，也越來越被無視。

  社會上關於他們的批評，越來越多起來。

  尤其是當一些搖旗吶喊者被爆出，他們收錢替一些商人張目打壓抹黑競爭對手後，他們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撕下。

  然後。

  晨曦城對外界靈子的鯨吞，開始逐年增加。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徹底沉浸在蠶食靈子，然後心想事成的迷夢中......

  永恆圖錄再次發出比第二次更強烈的紅色警報！

  除卻少數人關心，他們更在乎今天是否過的爽不爽。

  紅色警報，晨曦之光，都並不影響他們只夠享受片刻的靈子收入......

  而對於那些有資格醉生夢死的貴族而言，紅色警報他們已經聽膩煩了。

  對他們而言，這是個狼來了的故事！

  或許，祖輩們口中的大賢者，也沒有大家傳的那麼神！

  而玩家們卻是感慨不已。

  曾經的晨曦城，那是真的光之晨曦，是一個充滿夢想的城市！

  而現在，這座城只剩下了享受和墮落！

  或許，從榕破壞規矩的那一刻開始，人心就開始發生了墮落和蛻變了吧！

  而這一次的紅色警報，明顯變得和以往不同。

  因為。

  靈界提前乾涸了！

  晨曦城被迫擱淺了！

  而若是他們提前一點重視紅色警報的話，他們或許還能稍微多一點逃生的機會。

  擱淺後的晨曦城，不出意外還是出了意外。

  他們完全無法抓取到足夠多的靈子，而這致使城市內部，一切資源都開始迎來了短缺。

  末日來臨了！

  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他們只能重新將那塊不知道被他們遺忘多久的永恆圖錄重新請了出來。

  並再次將其抬上了神壇！

  就連玩家們都沒想到的是，永恆圖錄竟然還真的給了個解決方案。

  織夢！

  所有的市民統一沉睡，然後挑選出少數清醒者，然後由他們統一編寫夢境。

  然後，藉助這種方式，重新將人心、道德、行為方式，拉回到最初時刻。

  藉助這種方式，在擱淺的淺灘，慢慢等待冥界大潮的到來，然後重新起航。

  玩家們都有點懵了！

  大賢者華茲沃斯的算計這麼准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