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色墳墓（上）

  鄧布利多將被埋葬於霍格沃茨。

  這是約翰在正式接到訃告之後做出的決定。

  老實說這並不符合傳統。

  歷史上還從未有過哪一位校長能獲得被埋葬於霍格沃茨的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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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創校的四位巨頭都未曾這樣做。

  然而，沒有人敢跳出來說三道四。

  就連在過去一個多月里上躥下跳，不停與約翰作對的反戰派人士們也不敢。

  這不僅是因為鄧布利多做了十多年的變形術教授外加半個多世紀的霍格沃茨校長，任教過整個嚶國魔法界超半數以上的巫師。

  更是因為每一個在近期接觸過約翰的人都知道。

  此刻的約翰已經進入了暴怒狀態。

  在這種時候再敢反抗他，是真的會死人的。

  而約翰對鄧布利多葬禮的重視，也引起了整個嚶國魔法界的效仿。

  幾乎就在約翰表態後的第一時間，整個嚶國，絕大部分受過鄧布利多恩惠的人就開始向霍格沃茨出發，準備參加鄧布利多最後的葬禮。

  實在不能去的。

  也自發匯聚到了對角巷和霍格莫德村，開始舉辦紀念活動。

  葬禮當天，約翰也乘坐著魔法部的飛天馬車抵達了霍格沃茨。

  這是嚶國秋日裡罕有的好天氣。

  可溫暖的陽光照在約翰的臉上，卻襯得他的面色更加蒼白與冰冷。

  統一身著黑袍的人群在約翰的帶領下，緩步向著黒湖的方向前進。

  在那裡，整齊排列著上千把椅子。

  椅子中間有一個過道，前面放著一張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椅子上已經坐滿了人。

  還有更多沒有座位的人擠在外圍，墊著腳尖向里張望著。

  這些人各式各樣，魚龍混雜。

  有衣衫襤褸的，也有整潔體面的。

  有老年人，也有年輕人。

  約翰在人群中看到了韋斯萊夫婦，看到了盧平和小天狼星，還有躲在角落陰影里的穆迪——他的身體正在因為高度緊張而發抖，出席這種大型活動對他這個非常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來說實在是太過艱難。

  但，他還是來了。

  除此之外，約翰還看到了破釜酒吧的老湯姆、古怪姐妹樂隊的成員、騎士公交的駕駛員、賣長袍的摩金夫人、那個在一二年級時總是喜歡給他投餵甜品的泰勒學姐、負責維護現場秩序的海量傲羅和打擊手……

  甚至就連霍格沃茨里的幽靈們也來了。

  在陽光下幾乎看不見他們，只有走動時才能辨認出來，在明亮的空氣中閃爍著虛幻的光芒。

  當然，約翰不認識的人更多。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顯然都是認識約翰的。

  因為就在約翰帶著一眾魔法部成員們抵達時，現場幾乎所有人都起身開始向他致意。

  約翰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獨自來到了霍格沃茨諸人的面前。

  此刻他們正在四大學院院長的帶領下，站在了最靠前的位置上。

  約翰輕輕擁抱了一下斯內普。

  斯內普的身體無比僵硬，冷漠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里更是充滿了抗拒之意。

  可當約翰不顧他的抗拒真正抱住他時，斯內普原本繃緊的身體卻又迅速變得虛弱了下來。

  約翰能感覺到那浸透了斯內普骨髓的悲慟。

  在這股悲慟的侵襲下，斯內普虛弱地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約翰只能強行扶住他，好不讓他摔倒。

  因為約翰知道，斯內普是不願意在這種場合里失態的，他最看重的就是這個。

  緊接著，約翰又擁抱了麥格教授。

  與斯內普不同，麥格教授並沒有偽裝自己的情緒。

  她的眼睛紅彤彤的，白皙的額頭上隱現出淡青色的血管，雖然看上去也虛弱的厲害，卻要比邊上硬裝強硬的斯內普更加堅強，甚至還反過來拍了拍約翰的後背，以示安慰。

  與其擁抱的時候。

  她將自己冰涼的臉貼在了約翰這個她最看好的學生臉上。

  約翰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濕漉漉的，那是麥格教授的淚水。

  最後，約翰又擁抱米歇爾。

  她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幾乎沒有任何反應，身體更是冷的厲害。

  約翰只能緊緊地抱住她，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直至米歇爾的身體終於染上了些許約翰的溫度，米歇爾才緊緊摟住了約翰的脖子，開始抽泣。

  她的哭聲其實不大，卻染著一抹濃烈到化不開的悲痛。

  在這抹悲痛的感染下，約翰的眼眶開始慢慢變紅。

  邊上的哈利等一眾學生們同樣低聲哭泣了起來。

  德拉科等人則是攥緊了拳頭，小聲朝著約翰嘶吼道：

  「約翰，我們應該復仇……」

  「閉！嘴！」

  約翰壓抑著憤怒和悲傷，一字一頓地說道。

  聞言德拉科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朝四周望去，才發現斯內普教授、麥格教授，甚至就連跟在約翰身後的盧修斯和納西莎也都在用責備的目光看著他。

  這讓他瞬間明白了。

  眼下，可是鄧布利多的葬禮。

  一切的話，就算要說，也該等葬禮之後。

  德拉科羞愧地低下了頭。

  跟著低頭的，還有其身後一眾同樣心急的斯萊特林們。

  約翰並沒有再去理會這些人的失態。

  他就這麼擁抱著米歇爾，安慰著她，直至米歇爾的哭聲漸漸變得微弱，身體也暖和起來。

  接著，他聽見了音樂，宛如另一個世界飄來的仙樂。

  約翰鬆開了米歇爾，轉頭尋找這音樂的來源。

  這樣做的不止他一個人，許多腦袋都在轉動、尋找，帶著一點兒驚異。

  「在那兒。」

  米歇爾小聲說著。

  於是，他看見了他們，就在陽光照耀下的清澈的綠色湖水中，就在湖面下幾英寸的地方。

  一支人魚組成的合唱隊用一種奇怪的、他聽不懂的語言在婉轉歌唱，他們蒼白的面孔蕩漾不定，紫色的頭髮在他們周圍漂浮。

  聲音刺耳卻不難聽。

  它明明白白地訴說著哀痛和絕望。

  海格沿著座位中間的過道開始慢慢往前走。

  他在無聲地哭泣，臉上掛滿了亮晶晶的淚水。

  他懷裡抱著的是鄧布利多的遺體，用綴滿金星的紫色天鵝絨包裹著。

  無數人的視線瞬間又回歸到了遺體身上。

  在歌聲的侵染下，海格把遺體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這一幕讓場上的抽泣聲又多了許多。

  就連約翰也感覺有一陣鑽心的刺痛湧上了他的喉嚨。

  但約翰並沒有就這樣放縱自己的情緒。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那股刺痛感後，約翰緩緩來到了鄧布利多的遺體前。

  他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羊皮紙，並緩緩展開。

  上面寫著的，是一篇魔法部幫忙提前準備好的哀悼詞。

  其中完完整整概括了鄧布利多的一生，著重描寫了鄧布利多的每一樁功績，並對其大誇特夸，使用了大量花哨的詞句，堪稱花團錦簇，華麗至極。

  但看著這張羊皮紙，約翰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他總覺得，這篇哀悼詞，過於冗長了。

  這根本不符合鄧布利多的性格。

  而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片驚呼。

  約翰下意識抬頭看去。

  便見遠處，一個外形酷似鄧布利多的高大老人正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