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亡是一個漫長假期

  「西弗勒斯，米勒娃！把學生們都帶回城堡里去！」

  鄧布利多頭也不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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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堅定的聲音將斯內普和麥格從情緒中喚醒了過來。

  麥格教授張著嘴，似是還想跟鄧布利多說些什麼。

  可斯內普卻沒有任何猶豫，魔杖輕甩間直接用魔力強行推著包括麥格教授在內的所有人全部返回了城堡。

  見狀，鄧布利多煞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謝謝你，西弗勒斯。」

  他輕聲呢喃著，抬頭又看向了面前的火海。

  他的狀態很糟糕。

  目標的缺失以及復活石的毒害已經擊潰了他的意志。

  而意志和精神的崩塌導致魔力開始變弱。

  魔力的變弱，又使他那已經堅持了115年的老舊身體開始變得虛弱。

  虛弱的身體接著再削弱魔力……

  這是個致命的惡性循環。

  而當這個循環抵達終點時，他也將會和大多數老死的老人們那樣，躺在床上慢慢失去聲息。

  這本是鄧布利多為自己策劃的結局。

  然而，妖精們顯然對此不太滿意。

  不過鄧布利多覺得，雖然與妖精們的戰鬥會消耗他大量的魔力，從而加快他死亡的進程。

  但能用自己如風中殘燭般的生命再保護一次霍格沃茨，倒也挺不錯的。

  如此想著，鄧布利多微微一笑，同時手中老魔杖也輕輕甩動了一下。

  「轟——」

  原本圍繞著霍格沃茨城堡的火焰開始向外蔓延。

  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斷吞噬周圍妖精的生命。

  然而，妖精們卻並沒有如鄧布利多所預料的那樣，在死亡的威脅下，被迫著朝遠離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逃竄。

  它們反而是以妖精勇士們為中心聚集了起來。

  緊接著，前排的妖精們尖叫著向火焰發動衝鋒，以自己全部的魔力，全部的血肉充當滅火劑，拖延著火焰的推進。

  後排的妖精勇士們則再度舉起了巨斧，開始蓄力。

  「轟轟轟——」

  連續的爆炸聲中，無形扭曲之物再度自夜空中凝結而出。

  伴隨著巨斧落下，恐怖的力量開始朝鄧布利多射去。

  「轟——」

  洶湧的火焰在鄧布利多的控制下形成了一堵火牆，死死攔住了無形扭曲之物。

  兩者碰觸的瞬間，爆發出了駭人的衝擊波。

  漫天的火焰在無形扭曲之物的衝擊下開始迅速消散。

  最終它還是將其阻擋了下來，並在鄧布利多的魔力供給下重新變得洶湧閃耀。

  這本是極好的戰果。

  可鄧布利多的表情卻變成沉重了起來。

  因為他發現，妖精們在目睹了這一幕後非但沒有感到絕望。

  反而迅速整備起了下一輪的攻擊。

  就連炮灰們也都變得更加興奮，一個個怒吼著、咆哮著，悍不畏死地朝火焰發動衝鋒。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因為這種做法除了能加快妖精們死亡速度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意義。

  所以，妖精們肯定是有著什麼哪怕犧牲自己也要完成的特殊目的。

  但……這個目的會是什麼呢？

  鄧布利多心中充滿了疑惑。

  可他的手下卻並沒有留情。

  火焰在他的控制下繼續吞噬著妖精們的生命。

  短短几個小時內，妖精們雖然也發動好幾次無形扭曲之物的攻擊，可卻全都如第一次那般，被鄧布利多抵擋了下來。

  而作為發動攻擊的代價，現場幾乎全部的普通妖精都已經陣亡。

  可即便到了這種時候。

  妖精們也依舊沒有撤退。

  甚至在近千名普通妖精犧牲後，就連作為核心存在的妖精勇士們也集中了起來，怒吼著朝火焰發動衝鋒。

  鄧布利多內心的警惕已經被拔高到了極點。

  他在凝聚周圍全部火焰湧向妖精勇士衝鋒陣型的同時，杖尖還射出了一抹銀白色的炫光。

  「轟——」

  洶湧的火焰瞬間將妖精勇士們吞沒。

  與普通妖精不同，擁有著全套抗魔盔甲，且可以使用重力魔法保護自身的妖精勇士們並沒有第一時間被焚燒殆盡。

  而是硬扛著火焰的炙烤，繼續朝鄧布利多奔來。

  「嗤——」

  此時炫光自人群中划過。

  銀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逝，所有在光芒軌跡上的妖精，胸口全部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可即便如此，妖精勇士們依舊沒有放棄。

  「準備——」

  伴隨著領頭一個妖精勇士的吶喊聲，火海中的妖精勇士們齊齊舉起了巨斧。

  「擲！」

  「轟——」

  駭人的重力魔法爆發。

  這群妖精勇士幾乎是一瞬間將全身的魔力全部化作重力魔法灌注進了巨斧內。

  失去了重力魔法庇護的他們再也無法抵抗火焰和炫光的侵襲，一個接著一個碳化，倒下。

  而幾乎可以說被他們灌注入了自身生命的上百柄巨斧，則是在巨量的重力魔法影響下，互相糾纏在了一起，整合了一個恐怖的重力球，瞬間擊穿了火海，朝鄧布利多砸去。

  早就準備的鄧布利多魔杖猛地一揮。

  璀璨的銀白色光芒隨即傾瀉而出。

  在這光芒的照耀下，那由巨斧組成的重力球就如同烈陽下的冰雪一般，開始迅速消融。

  然而，當重力球內最核心的一柄巨斧被消解時。

  異變突顯！

  一枚湛藍色的寶石針在消解掉的斧柄中顯露了出來。

  它就仿若是一個黑洞。

  自展露在空氣中的第一時間，便將周圍的魔力全部吞噬，並在慣性的作用下，倏地扎進了鄧布利多的胸膛。

  「哼——」

  鄧布利多悶哼了一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傷口。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力、體力甚至是血液都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被寶石針吸收。

  這讓他迅速虛弱了下來。

  連不遠處的火焰都無法再繼續維持。

  「終於……完成了。」

  焦黑的大地上，一具焦屍瞪著殘存的一隻眼睛，幸福地呢喃道，「妖精一族千年的夙願……就在今日……魔杖……征服……」

  那妖精的聲音很輕，卻依舊隨著烤肉味的微風飄進了鄧布利多的耳中。

  這一刻，鄧布利多想明白了很多事。

  包括約翰在擊敗伏地魔後展現出的那種詭異的吞噬能力、眼下寶石針的能力、妖精們為什麼要如此針對約翰的理由、約翰又為何如此堅定的要滅絕妖精……

  鄧布利多下意識張開嘴，想要再找那焦屍證實一下。

  可那焦屍卻早已失去了聲息。

  這讓鄧布利多有些焦急。

  但很快，這種焦急感卻又消散不見了。

  因為他想到，約翰早就已經為解決這次規模空前的妖精叛亂做好了準備。

  『有約翰在的話，魔法界肯定是能贏的吧！』

  「噗——」

  寶石針已經由湛藍轉變為了血紅色。

  它帶著鄧布利多全身的魔力和血液，以及鄧布利多的生命，扭曲著自鄧布利多的傷口內消失。

  空虛感陡然襲來，讓鄧布利多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但他還是堅持著站了起來，並遙望夜空。

  身體，越來越冷了。

  知覺也在消退。

  就連視線都在變得模糊。

  真是痛苦。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難怪阿利安娜會說冷，會說痛苦，會埋怨我這個做哥哥的。

  沒關係，哥哥現在就來陪你了。

  可萬一……阿利安娜不願意原諒我該怎麼辦？

  ……

  鄧布利多不斷在心裡自言自語著。

  曾經的他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與家人團圓。

  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他內心卻無法避免地忐忑了起來。

  這讓鄧布利多臉上浮現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逐漸被黑暗吞噬。

  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感覺到，一抹光芒刺破了黑暗，照在了他的臉上。

  視線突然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

  知覺正在回歸。

  就連身體，也因為這束光而重新變得溫暖。

  鄧布利多睜開了眼。

  入目所見，是一輪紅日緩緩自山峰間升起的美景。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以及學生們歡呼聲。

  鄧布利多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卻能從聲音里感受到眾人喜悅的情緒。

  鄧布利多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來。

  他凝視著初升的暖陽，愉快地感慨道：

  「啊——我要享受我的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