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逃婚(一)
2024-07-11 20:08:37
作者: 臨山海
阿米娜沒有機會欣賞到西穆殿下的廚藝。
因著她父親的忠誠,西穆在處理之時到底留了情,只是剝奪了她入宮覲見之權而已。
失魂落魄地走在宮牆之中,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苦苦地等了十年,到頭來,殿下卻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何其可笑?
正在自憐自艾之時,前方忽然來了一大隊人。
數百名侍女與星龍衛,前呼後擁地護著送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在她面前穿行而過。
暗鴻也在隊伍之中。他身穿著嶄新的星龍衛大統領的服飾,亦步亦趨地跟在兩名孩童的身後,還特意躬下身子,極專心地聽著他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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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娜的心中就感到十分違和。暗鴻作為殿下最親近的近侍統領,在他流亡期間始終隨侍左右,現在晉升為皇帝陛下直屬親衛——星龍衛大統領,倒也並不突兀。
問題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對陛下或西穆殿下這般恭敬是正常的,可是換了其他人,那就太不正常了。
阿米娜忽然就想起了昨夜聽到的那個傳聞——被西穆殿下視如己出的孩子們。
可是無論再怎麼看重也好,只要他們不是帝國的皇嗣,就沒有資格得到暗鴻的青眼。
正如當年的自己,就算誰都把她看成是儲妃當之無愧的人選,但只要這個身份一天沒被認可,暗鴻也就從未對自己假以辭色。
所以事情的關鍵,就在於這兩個孩童,到底是何等身份?
正在這時,男童停住了嘴,暗鴻也因此直起了身子,將前者的臉顯露了出來。
這張臉,這般容貌,這副表情......根本就是西穆殿下的翻版。
不止是他,就是旁邊那個小女孩,眉眼之間也隱與西穆相仿。
所以,那個女人是真的已經捷足先登,為殿下誕下了一對兒女?
怪不得,殿下會變得那般溫柔。也怪不得,就連海德皇后冕下也對她如此優容。
她呆呆地眼大著眼睛,看著儀仗隊伍漸漸行近,大腦之中變成了一團漿糊。
「跪下!」押送她出宮的士兵粗魯地將她推倒在地,將她的額頭按在了冰冷的青金石板上。
隊伍行至她面前,並沒有作半分停留。可那男童與暗鴻的對話,卻清晰地飄入了她的耳中:
「這就是號稱與我父親契合度最高的女子?」
「是的小殿下。」暗鴻恭聲應道:「因為對主上存了非分之想,她已經被驅逐出宮,殿下親自下詔,令她永不得踏入宮門半步。」
「既是年紀不小,也該早日婚配才是。」昀昀的聲音淡漠得沒有一絲感情:「限她的家族在半月內解決此事。對了,將她嫁遠一些,我不希望以後在首都星圈見到這個人。」
「如您所願。」
接下來的一整個月,陶樂過得有些鬧心。
解了皇帝陛下中的毒,又助他將幾乎消散的源能核心重新聚攏,並沒有費太多功夫。
真正讓她煩惱的,是繁瑣複雜到極致的第一王子妃冊封典禮。
米奧帝國在儀制方面,向來都是寧多勿少,寧奢勿儉。
就連尋常人家結個契呢,都要走上幾百條流程,更何況這是皇家,結婚對象又是受到兆億百姓熱烈關注的西穆殿下?
相比歷屆第一王子的婚禮,這一次還要更為複雜。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它不僅僅是陶樂與西穆兩個人的婚儀,還包括了洛洛與昀昀的冊封典禮。
所以等到儀制司加班加點趕出了典禮程序後,陶樂立即就生出了逃離的念頭。
三千四百九十六道必要流程,中間要更換的禮服多達九十九套,全部走完至少需要三天三夜。
以陶樂與西穆的修為,別說三天三夜,就是再拉長十倍時間,他們也照樣能撐住。
但她就是想不通。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為什麼還要平白消耗這麼多的人力物力在形式主義上面呢?
「阿穆。」陶樂看著擺滿了整整一座大殿的禮服以及無數發冠與首飾,再一次低聲下氣地求懇他道:「求你了.......」
「不行。」西穆拒絕得十分乾脆。
「我知道,父皇和母后,包括你自己在內,都想要借著這個盛典之際,凝聚民心,提振士氣,這我都能理解。」
陶樂偎依在西穆懷中,一邊用手指在他胸前打著圈圈,一邊悶悶不樂地說著。
「既然都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反覆推拒?」西穆其實也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這樣。
這場婚禮在他心中自是無比重要。程序越是隆重繁瑣,越能說明皇室眾人對陶樂的重視,更會讓帝國的勛貴顯要們,對於陶樂的身份地位形成一個正確的認識。
說起來,儀制司呈上的初稿中,足足設了上萬個環節呢,他是為了照顧陶樂的情緒,才忍痛地進行了精簡。但沒想到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滿意。
「再簡化一些唄,好不好嗎~~」陶樂抱住了西穆的脖頸,媚眼兒如絲,聲音也拐了十七八個彎,聽起來頗有點盪氣迴腸。
「嗯?」西穆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你想怎麼減?」
「撿最重要的百餘條流程走,半天就完成,行不?」
可惜這一次,先前百試百靈的招數,卻意外地失了效。
西穆在這件事情上,是出乎意料地執拗。
陶樂除了嘗到了引火燒身的苦果之外,一無所獲。
很快就到了婚禮慶典的當天,西穆一大早起來,並沒有見到陶樂的人影。
她已經達到了九階,便是已經接任為中央智腦的臨,也無法監控到她的位置。
整個皇宮之中都沒找著人,西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疊聲地對著臨下發了無數道命令,正準備調動軍隊與警備力量全力搜尋,就看到玄翼邁著視死如歸的步子,走進來遞給了他一張紙條。
陶樂的筆跡龍飛鳳舞:「阿穆,我出去玩幾天哈,等典禮結束再回來。愛你的樂樂!」
紙條無聲地化為虛無,連一星紙屑也沒有留下來。
「說說吧,你什麼會被留在這兒?」他半眯著眼睛,竭力壓制著怒火。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還問我做什麼?」玄翼看著一室的珠光寶氣,感覺到生無可戀。
西穆坐了好一會兒,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很好。」他說道:「你作為契約靈獸,應該能感應到她的大致位置吧?」
「那是當然。」玄翼傲然道:「但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西穆的唇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下一秒,墮魂便出現在殿中。
「你們是老相識了,在一起好好敘一敘。」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