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權且當做是我的自私

  「皇祖母，我就是想說，拓兒很重要，他是太子哥哥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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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太后看穿了她的內心想法，她也不想做任何的隱瞞。

  有些事是錯的，就算是數百年來的規矩，錯了就是錯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繼續錯下去，即便只有一點兒的可能，她也想去阻止。

  「舒丫頭，這樣的話就不必對哀家說了。」

  太后不是好糊弄的人，雖然老了，但是不代表腦子也跟著老了。

  「皇祖母，我不是來為誰求情的，我只是想來這裡看看你而已。」

  望舒垂下眼帘，她沒想過能輕易的就說服太后。

  況且就算是說服了太后又怎樣，這話種事情，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可以做主的。

  「哀家很好，在這裡陪著列祖列宗，不管宮門外發生什麼事情，對哀家來說，這裡才是最重要的，哪怕真的出了什麼事，哀家也會在這裡，和列祖列宗們，長埋在一起。」

  太后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很是安靜。

  人老了有一個好處，就是變得不怕死，而且很淡定。

  望舒聽了，在心裏面嘆氣。

  估計再說什麼，太后都是聽不進去的。

  她跪在團蒲上，陪著太后安靜的念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雙腿都快麻木到不是自己的，只好從團蒲上下來，坐在一旁揉著腳。

  太后對她這樣的行徑也不多說什麼，顯得有些縱容。

  「皇嫂嫂，和她的孩子們，一定要死嗎？」

  安靜的佛樓，好久以後，才響起望舒的聲音。

  太后頓了頓，手中的佛珠，終於停了下來。

  「阿良是好孩子，但是這沒有用。」

  「皇嫂嫂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她的孩子也是無辜的，而且他們是太子哥哥的血脈，皇祖母，這樣做，是親手殺了你的曾孫子。」

  望舒不知道她這樣做，能起什麼作用。

  但是她一個帝姬，不能帶兵在外面奮戰，也不能突破重圍去搬救兵，能做的只有這一件事。

  那就是替在外的江睿炘，保住他的妻兒。

  「這是皇上決定的事情，你來找哀家，並沒有用。」

  太后依舊語氣淡漠的說著。

  「皇祖母是父皇的娘親，你的話，他會聽的。」

  望舒不死心，繼續說著。

  「舒丫頭，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太后看著她，搖了搖頭。

  「皇上來看哀家的時候，會說起，你有多聰穎，所以有些事你該明白，這樣做，對其他人來說，太不公平。」

  連坐的罪，本來就可大可小。

  尤其溫良這種，和溫丞相那麼親近的，更不好說。

  「皇祖母，如果真的要株連九族，那麼皇嫂嫂的夫君，皇嫂嫂的公公婆婆，還有你和我以及其他人，都是九族以內，真要這麼算的話，我們也有罪。」

  望舒捏著拳頭，咬著嘴唇，看著太后。

  「皇祖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太后並沒有被她的歪理給唬住，依舊搖搖頭。

  「好了，舒丫頭，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望舒的眼神變得落寂，她依舊看著太后，倔犟的說道：「權且當做，是我的自私吧。」

  反正她自私，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她每一次的自私，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

  後來，食物變得更加的緊缺，連臘肉都沒有了，只剩下一些稀粥，勉強有些肉沫子在裡面。

  望舒抱著兔子，喃呢的碩大：「幸好你不吃肉，要不是我就先把你給吃了。」

  距離時間差不多三個月了。

  比起溫丞相的大軍攻進來，他們更加在意的是，明天會不會餓死的問題。

  而經過了那麼久的攻打，溫丞相也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的問題。

  那就是想要一舉攻入皇宮，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他顯然是太低估了姚家和裴家手握兵馬的能力。

  加上不斷而來的援軍，都在宣召著江岱煦身為皇帝的擁躉能力。

  因此溫丞相如今能做的，就是包圍皇宮，活生生的把裡面的人給餓死。

  她不想著去找江岱煦，也不想著去找溫良，每天就在小院裡，抱著兔子，曬曬太陽。

  這大概是她來到這裡，第一次沒有好好的過除夕，也沒有祭祖，那些繁文縟節，都敵不過現實。

  眼看著御花園裡的積雪融化了，然後樹枝開始抽出新芽，一切都那麼好看，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要是太子哥哥再不回來的話，我就要把你吃了。」

  望舒低頭，撫摸著兔子，小聲說道。

  她這個吃貨，從來都沒有，兔兔那麼可愛，不能吃兔兔這種想法。

  要是真的餓到快死掉的話，在她和兔子之間，她肯定會選擇自己的性命。

  兔子聽不懂她的話，安靜的待在她的膝蓋上，時不時的翕動著嘴唇。

  對小兔子來說，它關心的不過是什麼時候有好吃的草料而已，人類的那些事情，它才不要關心呢。

  再後來，江睿炘真的回來了。

  半夜中，望舒正在熟睡，即便外面動盪不安，可是望舒每天都睡得很安穩。

  有些事情，她既然沒有辦法去改變，那麼直好安然的接受。

  何苦要鬧得自己連好覺都沒有呢。

  先是院子外響起了很大的聲響，仿佛有許多人涌在一起，大聲嘈雜，聲音透過空氣，一直穿到她的房間裡來。

  她猛然的被驚醒，起身順手抓起掛在一旁的衣裳，匆匆裹上。

  掠過心頭的，首先是最可怕的想法。

  接著，就是房門被用力的推開，念芯一臉欣喜笑容的跑了進來。

  不等念芯說話，望舒大概就猜到了多少。

  「小公主，太子殿下，帶著人回來了。」

  這一幕，是大家每時每刻都在幻想的，但當真的來臨的時候，卻又止不住的顫抖激動。

  「太子哥哥回來了，真的嗎？」

  望舒匆匆下了床，也沒來得及做其他的梳洗，只是披好外套，然後就朝著外面跑去。

  「小公主，你要去哪裡，外面危險啊。」

  念芯見狀，連忙跟著跑了出去，小燈和小安兩人一直緊緊的跟著望舒，寸步不離。

  即便還是在皇宮裡面，可是如今的秩序早就亂了，餓死了無數的人，甚至還有小主也受不住，直接就自縊身亡，在這裡除了忠主的奴僕以外，早就沒有了主子和奴才的區別。

  望舒貿然的跑出去，要是遇到個別精神崩潰的宮人，也許會有危險。

  而且江睿炘帶著人回來的消息，既然能傳到這裡來，自然的也能傳到溫丞相的人耳朵裡面去。

  知道勝利無望的溫丞相，自然不願意乖乖的俯首就擒。

  即便是死，也要找墊背的。

  這是溫丞相最後的想法，所以他已經放棄了抵抗，而是糾集了所有的兵馬，對皇宮進行瘋狂的進攻，誓要拼個你死我活。

  望舒知道，她都懂，卻連一刻都不想等，儘自己最大的可能往外跑。

  如同在黑暗裡待了許久的人，看到一點兒亮光，拼了命也要努力的去尋找那一抹藍亮光。

  一路上，是各種欣喜如狂的人，全部都好像喝了無數濃咖啡那樣，每個人都睡不著，等待著江睿炘帶著兵馬進來。

  大家都沒有去注意，正在跑著的望舒。

  「主子，你慢點，別摔倒了。」

  「主子，你等等我呀，我跑不動了。」

  小燈和小安兩個人，在後面緊緊的跟著。

  她們詫異，一直都沒有什麼體育細胞的主子，什麼時候有了這種能耐，竟然能一口氣跑那麼遠，都不帶喘一口氣的。

  望舒一心想著朝宮門跑去。

  現在所有的兵力都在那裡，她如果去到那裡的話，就可以看到父皇，還有江上歌等，在他們的口裡，一定能知道更加多的信息。

  「望舒！」

  混亂中，有人喊著她的名字，熟悉的聲音。

  她抬起頭，四處尋找，很快的，就看到了，朝著她跑來的裴傾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