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教訓嘴碎的人

  正德雖然為宦官，可是偶有的，也會給皇上出點意見。

  「老奴覺得，小公主說的沒錯。」

  「你也覺得，朕留青葙過除夕，只是為了安慰自己而已？」

  江岱煦雙手掩面，用力的搓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奴不敢擅自揣測，可是老奴想，除夕那天，所有宮裡的人、包括親王們，都會出席，然後第二天還要拜天祭祖。我們覺得一貫正常的事情，在四公主看來，未必如此。」

  正德曾經伺候過先帝，在江岱煦面前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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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岱煦剛剛接過帝皇位置的時候，正德就處處拿他和先帝相比，處處覺得他不如先帝。

  若非是江岱煦孝順，念在他這些話也是忠於先帝，大概早就把他的頭掛在城牆上。

  從前不殺，現在也不會殺了。

  「也許吧。」

  「小公主方才的建議，對皇上、太子殿下以及四公主，未嘗不是最好的。」

  正德又說道。

  「朕知道。」

  江岱煦點點頭。

  他都知道，從望舒說的第一個字開始就知道。

  「皇上。」

  正德抬起頭，看著江岱煦說道。

  「從前老奴總是提起先帝，老奴知道皇上你不高興，也沒能忍住不提，這麼多年來，皇上沒有殺了老奴，是老奴修來的福氣。」

  「朕知道，你都是為了朕好，先帝是賢君，你不過是想借著先帝來鞭笞朕罷了。」

  若非是知道這一點，正德的小命，也許就保不住了。

  「皇上，先帝是先帝，而皇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比先帝好太多了。」

  正德的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舒展來開。

  「是嗎，竟然能聽到你說這樣的話。」

  江岱煦笑了起來，如此細細說來，正德在他身邊也伺候了二十餘年，不短了。

  「茶涼了，正德，給朕換一杯新茶吧。」

  最後，江青葙和惠才人，沒能在宮裡過完最後一個除夕。

  望舒並沒有去送她們。

  這又不是去哪裡遊玩，根本沒有必要相送。

  知道的人都在沉默，而不知道的人，則在一旁嚼著舌根。

  「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皇上還是不肯放過四公主和惠才人。」

  「說不定是太子殿下不肯放過，畢竟二皇子曾經對太子殿下起了殺心。」

  「你們說，會不會和半年前的叛黨有關？」

  「不是吧，二皇子的黨羽早散了呀，四公主在後宮裡，哪有那麼大的能耐。」

  「這麼說來，真的是太子殿下，沒想到他心腸這麼硬，連自己親手足都不肯放過。」

  皇宮裡的宮女們，平時閒來無事，最愛就是湊在一起，說著八卦。

  否則那麼多時日，怎麼打發。

  放在平時，望舒不管她們的。

  誰還沒有一個嘴碎碎的時候，只要無傷大雅，想說什麼都行。

  可是現在，她不高興了。

  「你們是哪個宮殿的？」

  望舒看著她們面生，於是開口問道。

  「奴婢見過九公主殿下。」

  由於望舒的忽然間發聲，把她們給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行禮。

  「哪個宮殿的？」

  望舒垂下眼帘，睥睨著她們說道。

  也許是平時望舒在宮裡，並沒有為自己樹立太多嚴肅可怕的形象，所以問了兩遍，也不見有人回答。

  「算了，反正哪個宮殿，我也不在乎。」

  望舒嘆了一聲，看來呀，她平時還是太好說話了，讓人都不怕她了呢，著實是一件麻煩事。

  說著，她走上前，伸手抬起一個宮女的下巴，毫無先兆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很是清脆的一聲。

  沒等宮女反應過來，她反手於是一巴掌。

  「啪！」

  依舊那麼清脆。

  其餘宮女大概是這麼些年來，第一次看到和和氣氣的九公主，下手打人一點兒都不猶豫，給嚇到了。

  「嘖嘖，真是的，把我的手都給打痛了。」

  望舒略微皺起眉頭。

  都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果然誠不欺她呀。

  「殿下，奴婢做錯了什麼，惹得殿下生氣？」

  被打的宮女也被嚇懵了，低著頭問道。

  語氣中，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人麼，都是那麼一回事。

  要是每天打她，就會乖乖順順的，如果從來都沒有打過她，忽然間抽了一頓，更多的不是乖順，而是憤怒。

  「我心情不好。」

  望舒看著自己的手掌，她的這雙小手呀，從生下來就沒有幹過重活，連打人這種重活，都沒有幹過。

  「小安，把鞋墊子給我。」

  她想了想，扭頭看著身後的小安。

  小安點點頭，在挎籃里把鞋墊子拿出來。

  真巧，竟然派上用途了。

  快到除夕了，今年的雪下得大，望舒不能出宮，於是到挽宮和襄嬪那裡玩兒，學著縫鞋墊，雖然她的手藝不太好看，可是勝在厚實，有手感。

  「還是用這個，方便多了。」

  望舒眉眼掃過她們身上，她們各自打了一個哆嗦，不敢說話。

  「是自己抬起頭來呢，還是要勞煩我幫你們抬起頭來？」

  望舒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跪在地上的幾個宮女不敢有誤，即便知道望舒要打她們，也還是把臉抬起來。

  「啪！」

  「啪啪！」

  「啪！」

  一連串響亮的掌嘴聲，即便只是聽著，都覺得很痛。

  望舒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

  其實打人這種粗重活，她完全可以交給小安或者小燈去做。

  她卻要親自來。

  想打人的是她，招人恨的舉動自然要由她來做，沒必要推給其他人。

  其中一個年級稍微大一點，看上去像是她們頭兒的宮女，實在是受不住打，開口說道：「殿下，奴婢們，是蕭貴妃的人。」

  蕭貴妃在後宮，也算是有地位的人。

  這麼說吧，只要是生了兒子的，在宮裡幾乎都是打橫著走。

  「是嗎，蕭貴妃？」

  望舒停下手裡的動作。

  那宮女喜笑了一下，馬上斂去笑意。

  「奴婢們做錯了什麼事，惹得殿下這樣生氣，奴婢們賠罪便是。可是奴婢們這腫著臉的模樣，要是讓主子看見了，肯定要問到底。」

  這宮女看上去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知道怎麼用上面的主子來制衡。

  望舒平時太沒有架子了，感覺好像只要是個人，都能欺負她一樣。

  「對呀，打狗也要看主人。」

  望舒裝作恍然大悟的說著，把鞋墊給回小安。

  小安放在挎籃里，依舊站在望舒身後。

  那宮女和其他宮女對視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的不忿。

  她們以為望舒害怕了。

  待會回到蕭貴妃那裡，肯定要添鹽加醋的說一番，讓主子好好的到望舒那裡找麻煩才行。

  「既然是蕭貴妃的人，那麼打你們，也要告訴她一聲才行，否則別人就該說我不懂的尊重長輩了。」

  望舒把她們的小動作全部都看在眼裡，冷聲哼道。

  為首的宮女不說話，暗自打量著望舒。

  在心裡尋思著，今天的小公主，怎麼和往日不太一樣。

  「小燈，你跑得快，去蕭貴妃那裡，那這幾個奴婢剛才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說給蕭貴妃聽，記得，還要添上一句，我替她教訓了這幾個奴婢。」

  望舒說著，又扭頭看著小安說道：「你去找一下正德大總管，告訴他，這裡有幾個奴婢在背後嚼著父皇和太子哥哥的舌根，自然的，那些話，也是要和正德大總管說一遍。」

  她又不傻。

  既然能出手打人，自然就不會吃暗虧。

  那幾個宮女聽了，臉色頓時煞白起來。

  哪個宮女都會在背後碎碎嘴，沒被主子聽去沒什麼，可是一旦被聽去，自然是免不了一頓皮肉的。

  剛才她們嘴碎的事情，可大可小。

  「殿下，殿下，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奴婢一條生路吧。」